「你……听公司那些八卦女人說的吧?」杜惟眉慵懶閉眼,嘴角掛著恬靜的笑,「我不需要啦!一堆好貴的東西,華而不實,別听她們相互吹噓,咱們負擔不起。」真是個老實巴交的木頭疙瘩,听風就是雨,也不考慮一下實際情況。
喬戩听了有些不舒服,「貴就貴吧!人家負擔得起,咱們也可以。」是男人,就不該讓自己的老婆在人前受委屈。
「喬戩。」杜惟眉稍稍睜眼,微微笑了笑,好久心里都沒這麼舒暢,于是悄悄從枕頭下面模索出一個小盒子,也不轉身,胳膊徑自遞過去,「這個當我送你的吧!」
喬戩也拿過來,剛要打開就听她說︰「本來我是要做一頓豐盛的飯菜……呵呵你也知道我的水平,所以不了了之……」
所以切到手了吧?原本啞然失笑的喬戩,在打開盒子的瞬間,臉色頓僵。
這個是那天晚上他們不睦的根源——厲芷欣送的領帶夾!
他扔了領帶夾,就是不願再讓不必要的東西來影響他們的生活,無論這個領帶夾對他曾有如何雋永的意義。既然結婚了,再想那麼多以前的是是非非,日子會長久嗎?惟眉趁著他不在家又把東西撿回來,難道,她不介意了嗎?為這個領帶夾哭鬧的人也是她,現在撿回來的人也是她,到底她是怎麼想的?
「惟眉,為什麼?」
「惟眉?」喬戩拍拍環抱公仔的妻子,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不好再驚動她,折騰大半夜,肯定累得要命,他輕手輕腳挪開涼被為她蓋好,拿起空調的遙控器,把室溫調節到適宜的溫度,才回到她面前彎下腰,騰空的手指滑過那張共度七年歲月的容顏,低嘆道︰「三十年後、六十年後……我還是會高興你嫁給了我。」
然後,他撿起摔碎的大片碗瓷,關燈關門走出臥室。
喬戩走後,就像電視劇的情節一樣,杜惟眉再度睜開慧黠的眼眸,若有所思,但是抱著左近的手卻緊了緊。
外面的視線也是昏暗的,不用說,就是咱們沈雨霏大小姐在熬夜看片子。小茶幾上堆滿了磁盤盒以及零食袋子,沙發和茶幾之間的垃圾筒爆滿,大有破筒而出的氣勢!而那個女人正掛上眼鏡認真瞅著屏幕上蟲子從人的鼻子嘴巴里鑽出來,竟然時不時噴笑陣陣!
這個女人看得如此投人…大概沒听到他們剛才在屋里的折騰吧!喬戩慶幸之余也只是無可奈何地悄悄繞過沙發,但是仍被叫住了。
「哎,班長,要不要吃一片?」沈雨霏懶洋洋地舉起懷中的麥圈,晃了晃。
「謝謝,我不吃。」不理會她挖苦的稱呼,喬戩開始有點理解杜惟眉為什麼喜歡動畫漫畫,就像她的好朋友對冰箱里的芝士、魚子醬不感興趣,反而對幼兒食品情有獨鐘類似,無所謂的道理。
「算了,大概在飛機上吃了吧。」沈雨霏聳聳肩,收回自己心愛的零食。眼神流動,突然發現了他捏著瓷片的手心還有一樣東西,詢問道︰「惟眉送你的領帶夾嗎?」
喬戩的手下意識一緊,竟沒察覺掌心被瓷片扎出了血泡。
「喂,你覺得現在只有左臂傷還不夠,要不要我拔刀相助,給你的右手來兩下?」沈雨霏受不r他一副木訥的反應,跳下沙發,奪走了「凶器」。
「沒關系。」他的聲音喑啞,不知是對沈雨霏還是對領帶夾說。
「呆子,真不知惟眉那聰明的妮子怎麼嫁給了你!」
嗯,嫁給他,那時候的惟眉是怎麼想的呢?
喬戩陷入思緒的沉浮……
☆☆☆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里?」
大學四年,就是在無數個諸如此類沒有什麼確切答案的問題中度過。
書店低柔的旋律正是那一曲風靡千家萬戶的《我只在乎你》。杜惟眉拿起一本書店新進上櫃的暢銷讀物,百無聊賴地翻閱。嗯,這兩年網絡小說暢銷得不得了,也涌現出一大批所謂的杰出新人,真是百花齊放,一時大小出版社爭奇斗艷,也讓不少曾經為動畫、漫畫如痴如狂的少年轉移了目標。可惜對某些懷舊的人——例如她,沒有多大足以轉移的影響力。
漫畫動畫,那是小學二年級就迷戀上的玩意兒。盡避爸媽一直極力反對,三番五次舉出「耽誤學習、不良傾向」之類的諸多理由,可她說什麼都不肯放棄。
杜惟眉將收集來的動漫藏在房間的各個角落,床下,書櫥,櫃子里盡皆可見。無奈母親大人定期「掃黃打黑」,那些書和光盤全部從「不良渠道」收繳。後來,發展到將書轉移到同學家,也就是沈雨霏那里,害得死黨背黑鍋。盡避地下工作日趨艱難,但凡有經典的作品她絕不錯過!為了光明正大看,證明一下動漫並不禍害成長,她只好挑燈夜戰,憑借聰明的才智和毅力考上了市內重點大學——顧盼華風!
爸爸媽媽笑開顏,從此再不管她喜歡什麼收集什麼,營造了一個肆無忌憚的環境。
人一放縱就是毫無止境。四年大學生涯,每次都是到期末考試前夕狂讀,然後就是無休止的狂補——
抱佛腳,成了標準的模式。
反正終日在校園游逛也漫無目的,抓不到校長在大會上強調的什麼精神精髓,她只有抱著漫畫、對著DVD壓縮盤過日子。嗯,听上去十分消極,確實也是生活的寫照。至少她做個乖乖女待在校內,不像系里某些學生到社會上胡混,惹來一大堆麻煩,不是麼?
「學姐,你還在這里啊?」有人重重拍了她的腦袋一下。
痛!
杜惟眉愕然地從書中抬頭,就見一個高大的男孩子正笑吟吟瞅著她,「秦飛煌,怎麼又是你?」
陰魂不散。
秦飛煌雙手插在褲兜里,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學姐,不要說出那種言下之意是‘你怎麼還活著’之類的句子,很打擊人啊!」
「你的臉皮和防彈玻璃可以媲美,不會被打擊。」杜惟眉哼了一聲,靠在書架上繼續翻閱一些時尚雜志。
不怕被當作透明人——
秦飛煌繼續嬉皮笑臉地道︰「啊,這個我知道——某某首相前往某國進行國事訪問,期間希望見到他的偶像一面,結果怎樣?還不是當場遭拒,吃了一記閉門羹畦哈哈,連個藝人都不甩他!」那囂張的笑聲令四周看書的人紛紛投以關注的目光。
杜惟眉青筋冒出,用力一掐他手背上的肉,「你再笑半聲,我讓你橫著出去!」
「嗚——」秦飛煌吃痛地扁著嘴吹吹傷口,「對學弟要像春天般溫暖,你們班的班長每逢系里做述職報告,不都這樣說?」
班長?呀,糟糕了!
杜惟眉的眉頭皺起來,放下書本,匆匆向外走。
「學姐,你去哪里?」秦飛煌跟了上來。
「別跟著我,忙你的去!」出了書店,杜惟眉頭也不回地準備過馬路。
「汽車呀!」秦飛煌手疾眼快扯過她的胳膊,拉回至馬路的安全線後,氣憤道︰「你玩什麼花樣?明顯的紅燈,你是不是想在路口陪警察聊天啊?」
「沒留意到嘛。」杜惟眉一驚,撫平胸口的喘息,喃喃道︰「嚇死r。」
「嚇死不必被車撞好得多?」他惡毒地對她表示不滿,「你急著見誰啊,跑得比兔子還快!我看這回夏季運動會,你不參加可惜了。」
「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杜惟眉白了他一眼,收回自己的胳膊,「我去溫書,又不關夏運會的事!」她要能參加運動會,就不會為體育達標而煩惱了。哀怨,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烏鴉嘴,最近一段日子,她正為畢業前的最後一次八百米補考而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