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千方百計逃出苗疆,可你卻反其道而行之。」他搖一搖頭,狂喝道︰「為什麼?"
「因為——我比我娘理智,她為愛放棄所有,我做不到。」玄齡的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我能說的都說了,下面的戲嘛,你只要好好欣賞下去即可。」
她三擊掌,兩道玄黃身影出現,垂手而立。
「聖姑。」
「點穴松繩,讓他在兩個時辰後自動開解。」
「是!"月輪奉命封住風燭全身的十四經絡大穴。
風燭暴吼︰「玄齡——」月影手疾眼快,一點他腦後的啞門穴。
風燭憤怒地瞪著她,死死地、定定地,寒冷如冰的目光好像要射穿她的身體!
「恨我吧!如果——」她幽幽地笑著,那樣蒼涼,
「你會好過一些的話。」說完不再看他,轉身拂袖而去!
兩大護法相繼離開。
屋里靜悄悄,徒剩壇爐內的裊裊余香。
須臾,屋門「吱呀」一聲,又進來個女子。她輕手輕腳來到俯首憤怒中的風燭前,冷冷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風燭眼睫微撩,無法言語。
「哎呦,我忘記你說不成話,真是抱歉了。」女子格格訕笑,諷刺不已道︰「白苗聖姑的魅力大到讓堂堂六扇門的風大捕頭心甘情願地墜入溫柔陷阱。嘖嘖,現在相信我先前的話了吧!看清那個楚楚可憐的女人真正的面目了嗎?"
風燭頰上的肌肉猛地一抽。
「你不用動怒,虛火傷肝脾呢。」她得意地瞅著他,「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想通了願意加入的話,拜月教隨時歡迎。」丟下個精巧的竹筒,悻悻退走。
——
門掩上。
風燭受辱地一閉眼,咬緊牙關,瞳孔中迸射出噬血之光。
第九章真相
君山島島主的五十壽誕,照道理來說,應該是一樁喜氣洋洋的大事,然而在大廳內的群雄,卻沒有一個笑得出來。
先是君大小姐丟失輿玨,而後少林丟失《易筋經》,這些問題尚未解決,前來登門拜賀的九宮派掌門所贈的《蘭亭流觴圖》及嵩山派的掌門所贈的《劍南籍稿》均是出自大家手筆,珍貴異常,乃常人金銀難求的無價之寶,誰料竟都在進入君山島後,丟失不見。並且,看守賀禮的人和少林看守藏經閣的人一樣,昏迷不醒,需用辣椒水噴面後,才會慢慢地復蘇!
少林的不啻大師已把自己和風燭在藏經閣分析的情況,向廳內的群雄一一轉述。
事情牽扯到苗疆,坐在上座的君萬浪,威嚴的臉龐逐漸轉青。他握著扶手的大掌,關節泛白。旁側的君夫人擔憂地望著丈夫,心里七上八下,怦怦亂跳。
嵩山派掌門義憤填膺道︰「苗疆!又是那群魔教中人!當初,為此武林同道不知死傷多少,難道他們是要卷土重來?"
九宮派掌門沉思片刻︰「若是卷土重來,他們何以只盜走東西卻不見人馬前來?"
「被盜的東西何其珍貴!"嵩山派掌門忿忿地一拍桌案,「若是用來對付咱們,說是顛倒乾坤毫不夸大!"
用輿玨可潛入洞庭湖八百里水域而不被察覺,即使被人拿來仿造君萬浪的令玨,調動那些水上蛟龍也易如反掌;少林《易筋經》內藏武學秘笈,一旦泄漏出去,後果不堪設想;而《蘭亭流觴圖》和《劍南籍稿》更是價值連城,若被典當,招兵買馬,便是顛覆幾個城池都綽綽有余。
誰都不敢設想丟失它們的毀滅性嚴重……
「阿彌陀佛,為何不見風施主?"不啻大師環視大廳,有些奇怪沒見到那個洞察力敏銳的男子。
「是啊。」君夫人深有同感,對丈夫道︰「相公,不但是燭兒那孩子沒來,玄齡和佩兒也未到場。」
「哼,你好意思說。」君萬浪揚起濃眉,「都是你寵壞的結果,越來越不像話,連老子的壽辰都不肯露個面,兩個不孝女,算我白生養她們一場!"
「相公,你別生氣,兩個孩子都大了,又不是不懂事,或許在給爹爹準備賀禮亦未可知。」君夫人好脾氣地開解。
出身書香世家的君夫人溫柔似水,有時君萬浪都奇怪,她怎能生出玄佩那頑皮的丫頭,反而玄齡的秉性像極君夫人。
陰差陽錯?
玄齡的娘在世時,恰是個鬼精靈似的姑娘……
或者,上天是有意捉弄他。
怔愣醒神,他朝在座的唐門三少主道︰「孤鴻,玄佩人呢?"若非有風燭,他倒挺欣賞這個敦厚老實的年輕人。
唐孤鴻听到長輩問話,忙拱手說︰「君伯伯,玄佩人在何處孤鴻不知,但她昨日說,好像是要取君大小姐送您的壽禮,大概會晚來一陣子。」
賀禮?她們姐妹搞什麼鬼?
「玄佩去拿玄齡送我的賀禮,那玄齡又去哪了?"君萬浪的額角隱隱抽痛,無奈之極。
現在的情況,他哪里有心情過壽?
胡思亂想時,君玄佩蹦蹦跳跳地從外面進來,懷里抱著一個精美的錦盒。她不曾留意其他人的沮喪,開開心心地跑到正座前,對父親甜甜笑道︰「爹!女兒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佩兒,你姐姐呢?"君萬浪問。
「姐姐?她沒到嗎?"君玄佩茫然地皺皺眉,「奇怪!是她讓我去拿給您準備好的壽禮,怎麼自己卻不來了?"
「相公。」君夫人插口︰「玄齡一向懂得分寸,萬不會失禮。你不如先看看她的壽禮,說不定內有玄機。」
君萬浪點點頭,伸手解開錦盒上的絲帶,一掀盒蓋——
「什麼?!」
左右看到盒內物品的人全部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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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四下嘩然。
君萬浪一把抓住玄佩的手腕,吼道︰「你姐姐呢?」
原來,錦盒中的四樣物品正是丟失的輿玨、《易筋經》、《蘭亭流觴圖》及《劍南籍稿》!
君玄佩嚇一跳,手腕被捏得生痛,委屈地噘著嘴︰「人家說了不知道嘛!齡姐要我今日去桃花林的墓碑附近找錦盒,並沒告訴我其他的事情啊!爹,你不喜歡這些東西就算了,犯不著生氣嘛!"
「佩兒,不得胡鬧。」君夫人給女兒使眼色,「快告訴你爹這些東西是怎麼會事兒?"
君玄佩嘟著唇,撒嬌道︰「娘,人家沒騙你們!真的是齡姐吩咐我去桃花林,在風姨的墓碑附近挖出賀禮啊!"
九宮派掌門似笑非笑,鼻子哼道︰「君島主,咱們好心拜壽,令千金這個玩笑,可是開大了。」
「阿彌陀佛!"不啻大師也揚起彎彎的白眉,「君島主,若是令千金的玩笑,她怎會使用曼陀羅粉?您可否解釋一下——」
解釋?
君萬浪自己都是滿頭霧水,根本不知該話從何起。
嵩山派掌門忽然涼涼一笑,「早有耳聞,君島主和苗疆拜月教頗有淵源,莫非,傳言屬實?"
「你——」君山島的弟子各個虎目圓睜,「血口噴人!"
君萬浪一揮手,壓下他們激昂的情緒,沉聲說︰「此事頗有蹊蹺,請諸位掌門稍安勿躁,待君某查個水落石出,定還大家一個公道。」
「不用查,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嵩山派掌門霍得站起,氣沖沖道︰「君大小姐是你的女兒,你能把她怎樣?全當是我們自找沒趣兒,跑來給人戲耍!告辭!"說著一甩袖子便要離去。
「不能走!我們得要個交待!"九宮派掌門攔住她,「你走了此事不是一了百了?拜月教曾害死我們諸多兄弟,就這樣算了不成?倘若君山島不能解釋清楚,有何資格在江湖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