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勁十足.在業務部有不錯的成績.進公司短短三年便已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惟一的缺點是耐性不佳。
秦予效拍了拍好友的肩示意他冷靜,沉穩內斂的他深諳擅察顏觀色之道,周旋在瞬息萬變的人力資源部.表面上看來敦厚老實.默默無聞得近乎透明,實則沒有人察覺那副黑框眼鏡下的深藏不露。
「既然你不願多說.我們也不會多問,只要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就好。」秦予效全然信任的口吻中,不乏以退為進的意圖.
迸訣迎著好友精明的眸子,露出贊賞的微笑.「當初將你們拉進公司的確是存有私心的,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你們本身的能力,而另一部分原因則是要你們充當我不在國內這段期間的眼線。」他坦言道︰「出國四年的時間夠我成長.也足夠讓你們熟悉了解整個公司的運作,安排你們進中迅的核心部門,就是要你們掌握公司的脈絡.我花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布局,為的就是要徹底將中迅的毒瘤切除,如果那些人聰明的話就該乖乖回家等著年底分紅,他們這些年在公司來。」
「有沒有人說你很詐?」齊悼飛咋舌.拍著自己的胸口暗吁一風氣,慶幸著自己現在與這小子是友非敵,否則的話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包懷疑當年他們兩個是瞎了哪只狗眼,干嘛學人家打抱不平,為了個小女生爭風吃醋跑去招惹這枚煞星,沒被他玩死算是祖上積德.現在思想還真是心有余悸!
「你說呢——」他又露出一陣令齊悼飛頭皮發麻的笑容,一口白牙閃著陰惻惻的狡黠之色.
「呃」
「別鬧了,既然他都已經決定了,我們這就去發公函吧。」秦予效隱隱露出笑意,推著吃癟的同僚離開.「走,咱們得去瞧瞧那群平日里神氣活現的大佬看到這份公告時的表情,一定有趣極了!」
「嘿嘿,我已經等不及了,這次說什麼也要報了這幾年來積欠的那些個老鼠冤!」齊悼飛一面向外走.一面摩拳擦掌地將關節握得咯咯作響。
可以肯定現在的他非常愉快!
至于會議室內端坐的另一名,同樣是愉悅的笑容.只是笑容里多了些許不為人知的深意——底牌.他早晚是要亮的!
市郊的一家會員制俱樂部內.陣陣奢靡豪華的笙歌不絕于耳,雲鬢交錯的男女不斷編織著一幕幕愉悅的幻象。
或嬌媚,或儒雅.或羞澀,或狂肆,笑容凝結在每個人的嘴角,女人們持著美貌與身段.故作嬌羞地欲迎還拒;男人們則本著財富享受著狩獵的快感,夜幕上演著一出出風花雪月,一成不變的游戲規則,只談今宵.無關明朝,只要是心甘情願,沒有人會在意結果.所貪求的只是一個放縱的過程。
尋畔沒有笑,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暈暗的燈光將她的發絲照出淡淡的褐色光澤,遠遠望去如同一幅異常秀美的畫卷,不需她動作,美人的周圍永遠不會缺少狂蜂浪蝶.
「小姐,能夠請你跳支舞嗎?」男士風度翩翩地伸出手。
「我很榮幸。」柳尋畔投給對方一抹笑容,硬是將風度翩翩的男士迷得半晌無法回神。
婉約的音樂襯著女歌手的甜美的嗓音,娓娓吟唱起令人沉醉的樂曲——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三十歲的女人.正是最兼具迷人風韻的時刻.蛻去少女時代的純真.沾染上成熟典雅的色澤,如同秋色涼風中靜靜矗立的紅楓、淡淡地搖曳出綽約的迷人風情。
棲息在陌生的懷抱中,撇開頭隱去臉上厭惡的情緒,男人身上濃重的酒氣與煙草味讓她不悅地皺起眉。
女歌手輕柔的歌聲中帶著淡淡的幽怨「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尋畔微微愣神,腦中再次浮起一個少年的影子。
「今晚——」思緒被意外介入的聲音打斷,風度翩翩的男士提出邀請.唇邊勾著曖昧的笑容。
「什麼?」尋畔暗暗收起渙散的心神,尷尬地朝男子笑了笑,露出身體不適的虛弱狀,「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趁著男人被自己的笑容迷去心神之際,尋畔從侍者手中端過盛滿紅酒的水晶杯,不著痕跡地退至角落。
棒去另一頭的喧擾,借著微弱的燈光,隱隱可以看見自己屬意的角落已被另一道身影佔據,雖然有些遺憾不能獨享這一方寧靜,但她並不介意與人分享。
那個身影沒有回頭,感覺到她的進駐只是微微一震,頎長的身形恰好遮住窗台灑進的月光。
啜飲一口杯中的紅酒,醇厚甘甜的滋味由舌尖傳至舌根,尋畔不禁露出玩味一笑.難得提起欣賞男人背影的興致。
「訣.你在哪里?」酥軟的女音傳入耳中,打散兩人之間片刻的靜謐。
扁與影交錯成魂縈夢系的影子,隱在黑暗中的人影回過身來朝前一步,整個身形漸漸暴露在微弱的燈光下,眉眼相對的一瞬,她微愣,半晌才將記憶中的少年形象與眼前的男子重疊。
雖然隔著昏暗的燈光,卻絲毫沒有阻去她打量的目光.昔日的少年身形精壯了不少,白淨的書生模樣被歲月淬煉出碩長挺拔的非凡氣度,眉目間古家人獨有的爾雅雍容絲毫未減,舉手投足間盡顯一派卓然.一襲墨色西裝革履與黑暗融成一體,渾身散發出迫人的危險氣息。
「才回來兩天.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慵懶地執著酒杯輕晃,杯中琥珀色的酒汁暈出迷人的光澤,唇邊勾起三分愜意,七分嘲弄的弧度,不甚熱絡的笑容中含著淡淡的疏離,他朝她揚揚手中的杯子,「真巧。」
「是啊.真巧。」尋畔故意忽略他臉上的冷淡,心中浮起怪異的感覺,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男人已非從前的少年。
若有所失的悵然頓時佔滿胸臆,翻出手袋中的煙盒,他卻先一步遞出打火機.火苗頓時映照出黯淡的光亮,隔著繚繞的煙幕,他漠然的神情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懷念。
「怎麼樣,美國那邊的生活還好吧?」
「還好。」他一語帶過,眸中的顏色卻深邃起來。
尋畔還想繼續詢問,卻被另一陣嬌笑打斷︰「原來你躲在這里啊.害我找了好久!」隨著嬌笑而來的是一陣挾著香風的溫軟女體。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結,來人似乎是發覺了自己的打擾.女子禮貌地欠了欠身︰「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迸訣不置可否地笑笑.向路過的侍者再度要來一杯紅酒,優雅地倚靠在身後的牆上,別有深意地替兩人介紹︰「這位是柳尋畔小姐,繁天集團的女總裁,我的‘前’監護人。
「久仰大名,我是殷藍。」女子伸出手.落落大方的態度一掃先前的嬌態。
「你好。」尋畔笑笑,也伸出手。
「不打擾你們了,你們聊。」殷藍識趣地將空間留給久別重逢的兩人,「訣,我在外面等你。」瞥了眼尋畔手中未燃盡的煙蒂,殷藍嬌媚地朝古訣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笑,扭起水蛇般的細腰,款擺生姿地步出兩人的視線。
久久的沉默盤踞在兩人之間,時間與距離帶來的隔閡不是短短幾句問候能夠輕易消除的,她明白古訣對自己仍有心結,卻無力去解開什麼,纏繞在兩人之間的糾葛太敏感.敏感到讓她沒有勇氣去踫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