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始終視線盯在他身上的她,來不及收回視線,兩人的眼眸不期然對上,她的臉紅得不得了。
「你忘了自己是誰?想來也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是吧?」在她點點頭後,他又接道︰「如何稱呼你?」韓方提出他的困惑。
對呀!她該如何稱呼自己?她咬咬唇,柳眉微蹙。
「總得有個名字喚喚才是。」
她點了點頭。
「你有什麼較喜歡的名字嗎?」韓方問,而她只是緩緩搖著頭,期盼的盯住他,看來,她是盼自己替她取蚌名字。
「婉黛,就叫婉黛。」
他目光炯炯的瞅住她︰「有問題嗎?」
「婉黛這名字好听,就婉黛!」只要是他取的都好听!
「休息吧,你的身子才剛好。」
「嗯!」
「我在前廳,待會兒會喚喜兒過來伺候你,有什麼需要就找她。」
「謝謝!」
「別客氣!休息吧!」
***
奉少爺之命,喜兒來到婉黛姑娘居住的廂房,門才開,迎著她的是有張甜美笑容的女孩。
「小姐,你醒了?」喜兒很是訝異,直到昨夜她離去時,她還昏迷不醒,這會兒坐在椅子上,而且,她看起來氣色好得不得了。
耙情是少爺真尋得白發童子。
婉黛見她一身丫鬟打扮,暗自揣測她是韓方差來的女孩。
「你是……」她瞧著喜兒。
「小的叫喜兒。」
婉黛再次露出甜美笑容,「在我昏迷這幾日全是你在照顧我?」
「嗯!」喜兒點點頭。
但,她的目光不離婉黛身上。
婉黛似是發現她困惑的視情,于是含笑問道︰「怎麼了?哪兒不對勁?」
「呃……是……」如何啟口?喜兒楞在原地。
少爺的事並非她下人插得了手的。
看出喜兒的猶疑,婉黛忍不住上前,溫柔的拉住喜兒。
「想說什麼就說,我不介意的。」
喜兒仔細打量婉黛,她說得很誠懇,應該不會介意她問得唐突才是,于是喜兒開口。
「你不該直呼少爺韓方,他可是鎮王府的小王爺呢!若非少爺吩咐眾人稱他少爺,否則他身分豈是常人能比,豈能隨意喊他的名字。」
婉黛一听忍不住瞪大眼。
「小王爺?」她愕然。
怎麼全然未听他提起?何況……直呼他韓方,亦是他的堅持呀!婉黛傻傻的楞在原地。
喜兒見婉黛表情訝然,忍不住苞著一愕︰「少爺未同你說?」
婉黛點點頭。
「他還堅持讓我直喚他的名字。」
喜兒整個人呆楞住了,須央才恢復意識,看來少爺真的對她一見鐘情。
靜靜的看著婉黛好一會後,喜兒才嘆了口氣,算了,少爺的事並非她一個下人能管得的,縱然少爺當她如親妹看待也是一樣,她究竟和他並非真正親兄妹——若韓方真是她兄長該有多好。
長嘆一聲,喜兒暗暗告自己別痴人作夢。
唯今報答少爺的救命恩情,她該替少爺好好照顧他的心上人才是。
想著想著,喜兒這才意識到婉黛已站了多時,急急忙忙奔到她的跟前扶著她,婉黛才剛剛清醒,身子還虛得很,不能太勞累。
「小姐,快快回床上躺下,你身子才康復,別累著了!」喜兒道。
「我還不累。還想坐會。」婉黛在喜兒的扶持下開口道。
「不行!少爺有交代,讓喜兒好好照顧你,小姐,你還是躺回床上休息。」
喜兒一臉的堅決,看似不容拒絕,婉黛只好無奈的順從,乖乖的躺回床上。
不經意,喜兒瞥到掛在椅背上的一套衣服,那是很奇怪的衣服,喜兒在替她換下那套奇怪的衣服時,不敢自作主張將它丟了。
待婉黛躺回床上,她取出那套衣服來到婉黛床前,「小姐,這套衣服……」喜兒將它攤開,亮在婉黛跟前︰「好奇怪唷!」
「真的很奇怪。」
雖然如此,可她不明白,那衣服的樣式不會使她訝異,總覺得是那麼熟悉。
「你是大宋女子嗎?」這會喜兒才問到重點,否則怎會有這麼奇怪的衣服哩?大宋女子?婉黛自己也不清楚,她的腦袋一片空。
不明白,什麼也想不起來,什麼記憶也沒了。
怎麼會?她是誰?從哪來?要去哪?為什麼沒人來找她?為什麼會失足落入黃河?老天!究竟自己是誰?為什麼想不起來。
她用力地想、努力地想……天哪,怎麼還想不起來……該死!怎麼會!「頭……頭好痛……哪……」突然,婉黛抱住頭,叫了出來。
她的頭好痛,好痛!像是要炸了開來似地。
喜兒見狀大驚。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你哪兒不舒服?我去找大夫,我去找大夫……」
慌忙中喜兒放下婉黛就往大門沖去。
是她不好,她不該問小姐是誰呀!萬一有個什麼差池,都是她的錯?少爺還吩咐她,別刺激了小姐,老天!若小姐有個閃失,她喜兒如何擔當得起?沖出廂房之際,撞上迎面而來的韓方,眼明手快的韓方,一把拉住差點跌跤的喜兒。
「發生什麼事?如此莽撞!」韓方問著喜兒。
一臉蒼白的喜兒,慌忙扯住韓方。
「少爺……小姐她……她……」老半天,喜兒還是看不出婉黛究竟如何。
一听婉黛出事,韓方便奔入廂房,只見婉黛哭著抱住頭。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頭……好痛……好痛……」她全身顫抖不已,韓方嚇壞了,忙奔到婉黛跟前,抱住她顫抖的身子安撫她,「別去想你是誰,別想,快停止動腦,快停止!」
可是婉黛無法停止,似乎有股無形的力量逼使她去想一件重要的事……
「呀……」她猛烈尖叫。
羽翔……司徒羽翔……一個模糊影子出現了,一直徘徊她腦中留連不去……他……是誰?誰?淚水滑落,一顆顆愈滾愈多、愈滾愈多……為什麼見著他的影像;淚水會洶涌而出,心仿佛被揪成一團。
婉黛不清楚,空白的腦子有著許多許多的影像重疊她顫著唇哭泣,虛弱身子劇烈的搖晃,緊抿的唇已滲出一絲絲血絲。
韓方的話語沒法進到婉黛耳中。
眼見她一直傷害自己,韓方的心更疼,為免她更加傷害自己,于是,他不再多加考慮,揚起手,點上她的穴道,制止她激動的情緒。
婉黛昏迷過去,他才心疼的將她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替她輕輕拭去淚水後,這才雙眼瞪向喜兒、沉聲追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聲音冷得令喜兒不自覺地發顫。
「是喜兒的錯,全是喜兒的錯!請少爺處罰,喜兒絕無怨言……」方才婉黛傷害自己的一幕嚇壞了喜兒,又見少爺怒著一張臉,喜兒跪了下去。
他寒著臉︰「將事情始末全說了。」
于是,喜兒將事情起因全告知韓方。
這件事並不能全怪喜兒,喜兒也是出于一番好意。
「起來!」
「少爺……」喜兒不安、抖著聲問。
「下去吧!」
「少爺……」
「下去!」韓方不帶任何情感。
「可是誰來照顧小姐呢?」
「我來照顧。」
不容分說的語氣。
「少爺……」
「去熬碗湯來。」
韓方吩咐。
「是……」喜兒再瞥一眼臉色蒼白如床單的小姐,這才告退離去。
喜兒告退後,韓方轉向床上蒼白的人兒,禁不住抨然心動地伸手撫了撫婉黛。
「你——真是來實現上輩子的承諾嗎?否則,為何老天要你喪失記憶,又記得司徒羽翔這名字?」韓方輕輕撥了撥她額際秀發。
「若你只是為了實現上輩子承諾,我——韓方絕不娶你,縱使愛你愛得有多深,依然不娶。」
此刻的韓方,已是相當清楚明白——他,如同司徒羽翔,會愛她愛得深切、愛得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