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爾呼侃真想一掌劈死她。
說什麼不會佔他便宜?根本是教他別動歪腦筋踫地才是真的,這小魔女,她不但挑起他的欲火,還連帶地喚醒他的怒火。
「你怎麼了?臉色難看得很。」夙容打量著沙爾呼佩泛青的臉孔,關心地詢問。
哼,假惺惺。明明是怕他佔她便宜,卻得比唱得好听,怕她佔他便宜?他的便宜若教她給佔了的話,他一定會高興得大聲歡呼哩!
不識相的夙容又繼續接道︰「其實,你來房里睡也好,我有更多擊昏你的機會,逃跑的時間也會提早來到。」柳夙容像個蠢蛋般,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老實招了出來。
沙爾呼侃差點從床上滾下來。站直身子後,他怒視著她。「你就恨不得盡早逃離我?!」
「當然。」她倒杯茶遞給他,仿佛在巴結著他。
沙爾呼侃非常沒有風度,一接過茶杯就往窗外砸去,驚得夙容一席話卡在喉嚨里。
咽了咽口氣,她小心翼翼的端倪對方的眼底。咦?閃著熊熊的火光,跟前的王朝男人似乎正生著氣。
咧著嘴,夙容討好似的朝他一笑,原以為他會回她一個笑容。不料,他只是嘲弄地雙眉往上一挑。
她沒轍了,只能下個結論︰王朝的男人是晴時多雲偶陣雨。
「既然你如此想回中原……」沙爾呼侃故意將語音拖長,瞧見緊張和期待悄悄上了她臉龐,他壞壞地笑了,也壞壞地接受她一臉感激後,才又接口,「抱歉了,我會更加奉陪你的游戲,不教你輕易逃離。」
看見她一臉愕然,一抹朗朗大笑過他臉龐。沙爾呼侃促狹的再次瞥了她一眼才離去。
去他的王朝男人!
柳夙容干瞪眼的目送沙爾呼侃離去,卻也拿他沒轍。論功夫,他是一流的武客;論口才,他更是一流的專家,她對他根本不構成威脅。所以,他才會嘴角掛著明顯瞧不起的笑容。真是個王八蛋!
重重的,她一腳踹上老早被他關上的房門。
「唉唷!」痛得她驚呼一聲,眼淚差點流出來
可惡,人在氣頭上,做出的事情會更蠢,這是她如今深深體會到的。
而且,氣的是他,干嘛和自己的腳過意不去?夙容喃喃的敞開房門,打算再次探險這座大得不像話的宅院。和他生著氣,不如多找些逃跑的門路才是。
正經事一到腦中,這才憶起方才沙爾呼侃並未當面允諾她回不回房里。
討厭,什麼事情一踫上他就會被他搞得奇奇怪怪,腦子更是沒法正常運轉。若依八字命理來說,兩人八成是犯沖。夙容極滿意自己的推測。
往院子里的一座小池塘踱過去,她才想到,若沙爾呼侃真回房睡時,她不就得睡椅子了?不過沒關系,想想睡椅子也不過幾夜光景,只要早早擊昏他,不就可以回中原,回開封了?短短數日,睡硬邦邦的石椅也是值得的。
得盡快找到攻擊他的東西。于是,夙容忙碌于尋找她的武器。
◆◆◆
沙爾呼侃一直很氣憤定國公主口口聲聲地想離開王朝,所以每當他一想到倘若她真回中原後,心便有如被小螞蟻啃咬般刺痛,胸口沉重到令他承受不住。
不明白自己何以會如此,從來也沒個女人能如此揪緊他的心。他還大言不慚地嘲笑王汗曾對他吐露愛上從黃河救起的一名僅存一口氣的嬌弱中原女子,如今……他倒被定國公主給收服了。
奇怪的是,連他自己都感到訝異不已,他竟會對一個中原女子產生如此強烈之情,尤其,她的言行舉止完全不像一位公主……反倒像只凶悍的小花豹,張牙舞爪的。
是呀,奇怪了,她……真的不像一位公主,難道,以往是他對大宋公主存有偏見才混淆了自己的思緒,才對她們不屑及輕視?
現今,定國公主改變了他的想法,不單單如此,他還打算將她留在自己身旁,真是見鬼了!
不想要的時候,別人硬是強逼他接受;現下想要的幾乎要了命時,公主卻不要他,真是……老天爺故意和他作對。沙爾呼侃怨怪地瞪了天空一眼。
「怎麼了?」木華黎見兒子沙爾呼侃悶悶不樂,關心地問。
「沒有。」他嘟噥。
「不會是因為公主吧?」木華黎知道沙爾呼侃一向不會將自己的麻煩事求人幫助,試探地問。
而沙爾呼侃只望一眼父親,並未再做答,木華黎即知道問題核心果然出在公主身上。「她不答應你納妾?」木華黎問。
「不是。」
「不是?」咦?那還會有什麼事難得倒兒子?「能出什麼事困擾你嗎?」
著眼,沙爾呼侃猶疑一陣才開口。「公主……想回中原。」
「你答應了?」木華黎又問。
「不!」沙爾呼侃勃然大怒,嗓音不由自主地提高。「她休想,她既嫁我沙爾呼侃就是我王朝人。除非我陪同,否則她休想離開王朝回中原。」他吼道,一想起她急切想抽離他身邊而奔回國,內心再也掩不住激動。縱然頻頻深吸幾口氣,依然壓抑不下胸口的那把怒火。
木華黎結結實實被兒子的怒氣嚇呆了。
定國公主想回大宋,第一個該高興的不就應該是沙爾呼侃嗎?怎麼這會卻見他氣炸了?想當初,他告知他王汗下命要他娶大宋公主時,他暴怒的色幾乎嚇翻了所有人,怎知今日……
難道沙爾呼侃……愛上了定國公主?!
木華黎以懷疑的色緊盯兒子。「你不會是愛上公主了吧?」他抬起眸子和沙爾呼侃對上。
起先是一陣錯愕,接著沙爾呼侃在咆哮中帶著憤怒回答,「不可能。」他堅決否認。
可是,他都無法說服自己了,更別想說服別人。木華黎直視兒子,人的眼楮最不會說謊了,尤其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兒子。所以,沙爾呼侃自欺欺人的話語,他根本不相信。
案親能洞穿人的眼神頭一遭教沙爾呼侃想逃避,而在逃避中泄漏了他自己的心思。
「誠實點,孩子。」木華黎笑著告訴兒子。
「誠實些什麼?我有什麼好不誠實的?」沙爾呼侃佯裝從容的移開與父親相對的眼,仿佛逃難般地大跨步離開木華黎的視線。
◆◆◆
以著一身輕功,沙爾呼侃上枝頭,找了個堅固的樹枝支撐身體重量後,便斜倚樹枝躺著,雙臂環胸的宣往下頭瞄著定國公主。
只見她專心的環顧四周,連圍牆的一小孔也不放過,還每面牆推看看,以為會有暗道,真是可憐。
他嘲笑地察她如孩子般稚氣的舉動。哼,她愈是不將他放在眼里,愈是不重視他,他就愈生氣,愈打算捉弄捉弄她。
不如……眯起鷹般銳利的雙眼,坦白而言,他已有一計,既能氣死她又能娛樂自己,何樂不為?
再吹瞄向樹下的她,卻見她皺著眉,左右、來回的探看著,似乎找到了些什麼。
他好奇極了。
突然,她往上頭一瞧,驚得他以一身輕功快速一閃。呼,好險,差點教她發現他躲在樹上。
奇怪了。夙容歪著腦袋,十分不解。
明明就是感到有人偷窺她,怎麼總是找不到偷窺者?難不成真是疑心病作祟?甩甩小腦袋,不管了,還是找看看有沒有暗道、秘巷什麼之類的。電視劇不都常這麼演嗎?
于是她這會兒又開始東模模、西推推。
不對,一定有人在偷窺她。柳夙容停下所有動作,蹙著眉,開始用心听周圍發出的細微聲響,但依然抓不出偷窺者。咬了咬嘴唇,她放棄尋找秘道。
找不到逃生之路,頂多等待袁貞子及沙紹女的幫忙罷了。搭起袖子,她悻悻然地回到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