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你就將你的取笑表現無遺?」
「當然!可汗雖快四十歲,和我雖是主子和臣僕,但相交有如多年朋友,想當然我對他的評價一定是一針見血。」
「包括他喜歡上的女人。」
「當然!」
「所以你活該被他整!」木華黎這下子一點也不同情大兒子了。
「這是什麼話?!」沙爾呼侃道。
「人話。」木華黎威嚴道。
知道爹已板起臉孔,沙爾呼侃也正經的道︰「總之,我絕不答應娶那嬌弱的定國公主,沒個性一個。」
他一想那柔弱無骨、嬌滴滴的中原女子,便一臉不屑狀,瘋子才會答應娶個無用的花瓶,大概只懂得生孩子,根本無法替他照顧心愛的馬兒——黑沙。
黑沙在他心中可是排名第一哩!
哼!老婆!算什麼?!滿街隨便找個人都肯做他沙爾呼侃的妻子,他要那定國公主干啥?!
雖然他堅持不娶定國公主,但,木華黎不打算因為沙爾呼侃而毀了自己對成吉思汗的忠誠。
「不管你是否答應,總之,定國公主人咱們府已成定局,你休再說不。」
「不!還是一句不!」沙爾呼侃怒道。
「不容你有說不的權利,反正,一旦定國公主娶進門,你想冷落她也不關我的事,你想娶幾個老婆我也不會阻止你,懂了吧!」
「原來你也不喜歡中原女子尸像發現新大陸般,沙爾呼侃醚細眼。
「喜歡不喜歡是另一回事,總之定國公主你是娶定了。」
不容分說,木華黎一聲令下,所有迎親事宜在明早備妥。
「該死的成吉思汗!」沙爾呼侃憤憤詛咒。
他雖一定得娶定國公主,但可不打算善待成吉思汗為他安排的親事。總得給那名定國公主來個下馬威才是。
主意已定,他便著手準備。
◆◆◆
他們竟敢如此待她!真的以她冒充定國公主下嫁王朝男人?!
幾天以來,夙容一直處在昏陲狀態中,任憑送嫁隊伍將她由中原帶出,一路奔波。待她回復意識後,人已進人王朝,而那些陪她長途跋涉的人在飽餮一頓後,全打道回中原去了!更過分的是,陪嫁的人一听她的新婚夫婿言明不用貼身丫鬟陪嫁過來後,全都溜了。所以她現在所處的環境,不單單是陌生的大宅,更是完全陌生的臉孔了!
想必他們個個早巳聰明的回報皇上,交差去了!柳夙容愈想愈氣,愈氣牙齒咬得愈是喀喀響。
她才不笨哩!他們將她丟在這後便溜了,她難道不會學他們也逃之夭夭嗎?!
想也不想,她將嫁衣全月兌了,隨即在角落那一大箱陪嫁衣物里東翻西翻,打算找出件較輕便的衣服,可就沒她中意的,最後,只好將就一下最簡單的襦衣。想在他們這年代找出類似牛仔褲的服裝,簡直是痴人作夢,夙容很是認命。
換上較不笨重的襦衣後,她走出內房,
不料,有兩個丫頭站在門口斂身為禮道︰「公主,楊大人曾告知奴婢,說你曾被壞人擄了去,不慎摔下馬,身子骨還不太健朗,所以恭請可汗簡化婚禮;也因為你身子尚虛,請勿在府內亂走動,以免傷了玉體。」
這兩個看似奴婢的丫頭雖謙卑,一雙眼卻是極盡無禮的在她身上瞄來瞄去,不屑地揚眉,似乎根本不將她堂堂的大宋公主放在眼里。雖說她是假冒,可她們也不知情哪!豈可用此無禮眼神偷覷她!
「楊大人也回中原了嗎?!」
「是的!公主!」
懊死的!一群天殺的家伙。
氣歸氣,她必須努力壓抑下怒氣,不能平白惹火王朝人,否則難保從黃河里好不容易拾回的一條命又飛了。
但……總得找個人談談呀!無論如何不能再錯下去了。在也許還有可能挽回的情況下,她必須努力,相信新郎也不會樂意娶個冒牌公主;再說她柳夙容是現代人,並不適合宮廷婚姻,也不適合他們這些個對她來已是作古的古人。
沉默一會見後,夙容抬起晶亮的眸子。「我能見見新郎嗎?」
兩個婢女瞪大眼,接著抿嘴笑了起來。
丙真如楊大人說的,定國公主摔壞腦袋了,竟想在洞房花燭夜前見到新郎?唉!可憐她們仰慕又崇拜的沙場勇猛戰將——沙爾呼侃。
婢女明顯露出鄙夷的表情。「對不起,新郎倌正陪著賓客暢飲,無法見你,公主若有事,待洞房花燭夜再說吧!」
「洞房花燭夜「那怎麼成?」夙容不禁驚叫。她的舉止在婢女眼中盡是失態,所以兩雙不屑的眼眸又盯住她;可她一點也不在意,慌忙抓住其中一人手腕。「我真的有要事得告訴新郎,再不就遲了。」
被捉住手腕的奴婢想也不想的甩開夙容,「要見新郎就請待在喜房,別一個人跑出來丟人現眼。」
夙容愣了愣,乍然明白這兩個奴婢根本瞧不起她這公主!她一時火大了,完全忘了她是個文明人,不是宋朝的定國公主。
「大膽!我堂堂大宋定國公主出房門是丟人現眼?1」夙容想也不想地,便朝兩個奴婢吼去。
可怎地,這兩個奴婢是吃了秤鉈鐵了心,根本不理會她,兩雙精明的眼光在她粉女敕紐致的嬌容上溜來轉去,輕蔑不屑地哼了聲。
她們的確大膽!可這是沙爾呼侃大人直接下令,對定國公主毋需顧忌一個「禮」字。想當然,誰會瞧得起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宋公主?又哪會瞧得起不教夫君重之妻?
「公主自個兒月兌了嫁衣,像個佣人般穿著,不似佣人是什麼?不是丟人現眼是什麼?!」
奧?!反了!反了!奴婢比公主的氣勢還旺?!
「你們再如此囂張,我見到夫君定要他作主!」夙容威脅道。
不料她們不怕反倒訕笑。「只怕公主會大大失望唷!」
不容她再開口。「請公主回房!」奴婢道。
懊死!這什麼鬼風氣,奴才竟比主子大?而且,夙容看得出來,那兩雙鄙夷的眼中沒有半絲尊敬,反而更加肯定她下人的人格似的,然後,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下,又被那兩個奴婢給使了蒙汗藥,全身無力地被半押回房,昏死在床上。
在她意識半模糊狀態下,只能自問︰老天爺!我該怎麼辦?!為什麼倒楣的事會發生在我身上?!她幾乎已看到等在她面前的道路是通往無底深淵,沒人能拉她一把。
這一次,她總算知道這是命運的擺弄。
在喜房里,夙容真的是不省人事了。
◆◆◆
那兩個婢女就是沙紹女與袁貞子。她們兩人可謂沙爾呼侃的紅粉知己,也是他征戰沙場後的溫柔鄉,也難怪她們敢對定國公主無禮。
想必沙爾呼侃已對她們道出對這樁婚事的不滿了,而她們也想趁此機會殺殺大宋公主的威信,以削減自己不能嫁與沙爾呼侃為正室的氣憤。
在送回定國公主後,兩人來到沙爾呼侃跟前。
「對公主好奇完啦?」沙爾呼佩擁著沙紹女與袁貞子,取笑道。
「還說哩!真不曉得部落長怎麼想的,竟答應可汗娶那沒人要的大宋公主。」沙紹女憤然道。
「就是嘛!想那大宋公主弱不禁風,如何伺候得了你?」袁貞子也嬌嗔。
沙爾呼侃只是仰盡杯中酒,淡笑。「說的也是!」他撫著沙紹女手臂,「但我不用擔憂,那大宋公主無法伺候我,自然是有人可以羅!」他笑得很賊,一雙眼忙在沙紹女與袁貞子身上瞧。
「只怕公主不肯哩!」貞子挑撥道。
「有她不肯的立場嗎?」平淡語氣的背後是一場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