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客?!還是純粹友誼之訪?」
「都有,請藍媽媽告知地址。」璦琳一副不得可茹地址誓不罷休的神情,弄得藍太太無奈的嘆口氣。
「璦琳,相信你也知道了可茹吃的苦了,現在的她所過的生活十分平靜,何苦再攪亂一池春水!」
「藍媽媽!這不公平!可茹過得平靜,那我哥呢?我哥也是受害者哪!別忘了!我相信可茹沒忘,我哥從接手飛翔開始就注定了是個受害者,他先是被我和可茹所騙,再來是受我父親挑撥。藍媽媽,請你說句公道話,我哥是不是無辜者?他是不是該被原諒了?這兩年來的懲罰對他難道不夠嗎?不!我相信我哥受的懲罰已夠了,我不相信可茹是如此殘忍的!」
「璦琳!你知道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我……」藍太太實在不忍推拒璦琳。
「不!藍媽媽!你太縱容可茹了,你縱容得太久了,說句難听的,可杰今天能再度將藍家發揚光大,我哥的功勞是不可磨滅的,你們不能過河拆橋。」璦琳憤怒的打斷藍太太。
「璦琳!可茹受的傷太深了,她受的打擊……」
璦琳再次打斷藍太太,「可茹受的傷、受的打擊,我哥並不比她輕,我認為事情該是徹底解決的時候了,除非……」璦琳停頓了一下,下了個極大的賭注,「除非可茹決定這生不要我這個朋友了。」她下了最後通牒。
「這是何苦呢!」藍太太無奈的搖搖頭。
「藍媽媽!我哥對可茹的感情,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而我,不再多說了!明天中午十二點正,麗雅露天咖啡座,可茹不來,我們的友誼--就此終了。」
「璦--」藍太太張著嘴,仍想說些什麼。
「我走了!」不讓藍太太有拒絕的機會。
※※※
柏璦琳抬起頭望向擋住她光線的人影,然後,她瞧見了藍可茹滿月復酸楚,哀淒動人的眼眸,不知何時正涌滿訴說不出悲哀的淚光。
「為什麼逼我?」可茹合著淚,輕喃發問︰「你明知道我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感情上的事了,為什麼逼我見面?!」
「可茹!」璦琳也酸楚的拉著她坐下,「你瘦了,瘦得像個游魂。」
「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笑笑不說什麼的問她。
「前天!天哪!我才雖開家短短兩年,似乎人事已全非了。哥現在每天過著可以說不是人的生活,我真懷疑他的身子是不是鐵打的,否則怎能承受一天幾乎工作了二十個小時,而他這麼做,為的只是要搞得自己累得倒頭就睡,好將你的影子趕出腦海,卻還是失敗了。」她憂心忡忡的盯著可茹。
可茹只手抱住身子,竟不能自已的顫抖起來,臉色瞬間刷白,苦澀的笑容一點一滴的褪去,一股心痛緊緊的攫住了她。
可茹用力咬住顫抖著的下唇,猛然驚覺自己愛著禹文的心竟還是如此強烈!一股酸楚涌進滴血的心,這驚覺使得她原本蒼白的臉更加的毫無血色。
天知道,她是用盡了多少毅力去控制思念他,卻……
可茹任憑悲愴的熱淚滑落,一股椎心之痛正慢慢的增強,慢慢的啃噬她。
「璦琳!我不適合你哥哥,讓他忘了我吧!」她慘然的低語。
「如果能忘早忘了!可茹,我真沒想到你竟是如此無情!你知不知道我哥為了你,把自己搞得病懨懨,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哪!」璦琳一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她憂心禹文,也憂心可茹。
「璦琳!我並不比你哥好過!你是知道所有一切實情的人,為什麼你就不能多同情我一些?為什麼要逼我!你知不知道,在我月復中才剛形成的胎兒,卻因為禹文的不信任而流掉了!你要我拿什麼再去愛你哥?!你要我如何原諒他?!包殘忍的是,他指控我不配懷有他柏禹文的種!我何苦一再的將尊嚴任他糟蹋?何苦一再的任他羞辱?!」淚水沖破堤防,可茹崩潰的哭喊出來,不在乎陌生人訝異的眼光。
「可茹!你別這樣!別這樣嘛!我知道我自私,我知道我袒護我哥,可是,你睜大你的眼楮看看嘛!你一日一日的憔悴,而我哥一天一天的處在自責中,得不到你的原諒他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流失的孩子並非只你一人的,也流著和我哥相同的血液呀!你傷痛,我哥更傷痛;你憔悴,我哥卻更加的憔悴,畢竟這一切一半是他的責任,錯誤是他造成的!可是,難道這兩年來,你給他的懲罰還不夠嗎?真的還不夠嗎?!」璦琳沉痛的逼問︰「難道你非得要我哥以死謝罪?」
「別逼我……別逼我……」
「可茹,別否認了,你還是深愛我哥的。別不承認了,任何人都看得出你根本是在折磨自己、折磨他。」璦琳血淋淋的指責。
「我……」可茹熱淚盈眶,璦琳總是用刀銼著她未愈合的傷口。
「救救你自己,更救救我哥。」璦琳也忍不住滴下淚滴,「也請救救我那愛子心切的雙親!可茹,縱然我的父母有再多的不是,但,畢竟是我雙親哪!」
可茹咬緊顫抖的下唇,無法說話。
「告訴我你的住處。」
「不!」可茹驚恐的瞪大雙眼,劇烈的搖頭,「璦琳!我真的,真的無法再接受任何打擊了……」如今,那個小木屋,是她唯一覺得安全的地方了。
「你就真的這麼狠心?!可茹!我柏璦琳真的是看錯你了,我沒有你這種朋友!我們的友情到此為止!」璦琳怒吼的瞪視可茹淚眼汪汪,忿忿的站起來甩開椅子轉身欲離去,可茹慌得拉住她。
「別這樣,璦琳,別這樣!」她楚楚可憐的哀求她。
「可茹!人生是很短暫的,別為了一時的情緒而毀了自己終生。」璦琳語重心長,「我走了!別讓我一輩子怨你,自己看著辦。」說完掉頭離去,留下一怔一怔的可茹。
※※※
坐在公園的椅子上,可茹望著戲耍的大人和小孩,頓時充塞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愁緒。
她好想,好想有一個像禹文一樣的小男孩!可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慌亂的站起來,一時竟不知該往何處。
她驚見每個人都洋溢著幸福,為何獨獨自己欲哭無淚的被種種的壓抑折磨著。才一陣子不察,眼眸已教無情的淚水所佔據了。凝聚太多的傷楚,一下結成淚珠滾滾而落,而她卻無法控制它的潰堤,只能輕靠樹干,支持著自己早已疲乏、早已虛弱不堪的身體。
前方不遠處有位老婦人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慢慢的正從可茹眼前掠過,不知為了何事,她停住了,然後旋過身,目光如炬的盯住可茹,可茹也只能愣愣的回視她。
她總覺得老婦人臉上的神情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然後,那位老婦人又拄著拐杖來到可茹跟前,目光始終未離開可茹。
突然,她將布滿歲月刻劃而瘦骨嶙峋的手伸進脖子里,拉出一條純白金的項鏈遞到可茹眼前,要可茹收下。可茹反射性的接下鏈子,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她如炬的目光黯了黯,蒼老的聲音驀然響起。
「小泵娘,人生苦短,切勿為了芝麻點大的小事而遺憾終身。這條鏈子我老婆婆送你了,你和我很投緣,盼這鏈子能帶給你幸運!凡事多包容,多處在對方的立場想想,對你和對你的他將有意想不到的好結局。」說完一陣猛咳,轉身又離去。
望著老婆婆離去的背影,可茹悚然一驚。只為老婆婆的神情不正是鏡中的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