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環搖搖頭,手往下指。
"地下室?"他猜。
"答對了,跟著我走吧。"
她領著他走進塔里順著牆邊狹小的樓梯下地下室。地下室的光線不好,只有幾盞照明燈具,空氣中飄散著一股霉味,怪難聞的。
陳子威的鼻子被刺激得發癢,忍不住用手揉揉鼻子還打了個噴嚏。
"味道不好聞是吧?等一下就習慣了。"她同情的從口袋中掏出衛生紙給他。
她領他至樓梯下的角落處停住。
"就這兒了。"她對陳子成說,再轉身對角落的骨灰壇喊:"阿婆,我來看您了。"
她將祭品擺在前面的小暴桌上,燃香祭拜,嘴巴念念有辭,"阿婆,我現在在一家大公司工作,生活過得很好,您不要擔心我。阿婆,您在另個世界過得好不好?如果有事要托夢告訴我哦。還有,和我一起來、站在我旁邊的那位是我老板,他很照顧我,您在天上要順便好好保佑他。"
楊玉環側頭偷看他一眼,又加一句:"當然,以後若我辭職不在他的公司工作,您就不必再保佑他了,免得您太辛勞。"說完,再用香拜了拜。
她將香插入香爐中,往旁一看,陳子威也燃香等著祭拜。
陳子威白她一眼,"我也要拜拜啊,走開,站旁邊一點,我有話要跟阿婆說。"
楊玉環听話的靠邊站,堅起耳朵想听听他要對阿婆說些什麼。
陳子威高高舉起香明聲說道:"阿婆在上,孫婿在下,請受我一拜。"語畢,恭敬虛誠的朝靈位做九十度的大鞠躬。
「阿婆,這次我特地前來向您做自我推薦。我叫陳子威,品性優良,如果小環不惹我生氣的話,我的個性還算溫和,本身經濟基礎良好,也無不良嗜好,總之是人中之龍,好得不能再好的最佳孫婿人選。小環前半輩子受您照顧,我衷心感謝您,她的後輩子由我照顧,請您安心的把她托付給我,我不會令您失望的。"
他再朝靈位拜了拜,將香插好,當他望向楊玉環時,發覺她正目瞪口呆的楞在一旁。
「小環,祭拜完了,我們到樓上透透氣吧!"他拉著失神的她上樓。
走出寶塔站在陽光下,陳子威深吸口氣甩甩手臂運動一下。
"喂,陳子威,剛剛你對阿婆說的話都是開玩笑的對不對?"楊玉環輕拉他的衣角引他注意。
陳子威非常正經的與地對視,"你看我像是個會對死者牌位開玩笑的人嗎?"
"不,不像,可是……對阿婆說謊不太好。"
陳子威心想,他都已經在長輩前宣告了,她還不當真。
嘆口氣,他以和緩的口吻問她:"你喜不喜歡我?」
"不……不…不會不喜歡……我是說……很喜歡。"她緊張得語無倫次。"那我當你丈夫不好嗎?"他再問。楊玉環臉色酡紅如榴,不知所措的揮揮手,"不會不好,可是我們連男女朋友都不是,現在突然要當我丈夫是不是太快了?況且我們倆身分不配,門不當戶不對,你父母或許會反對,我……我也不知道。"
陳子威的大手包住她交握的小手,微笑地說:"我倆的身分很相配,你不要妄自菲薄,至于婚姻大事由我自己做主,我父母沒有決定權,畢竟結婚的是我。為了讓你安心,我鄭重聲明,從此刻起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是我的女朋友,OK?"
氣勢逼人的語氣令她不知不覺隨著他的話點點頭。
"好,從現在起我們是男女朋友了,我會慢慢來,
從頭開始追求你,直到你點頭願意成為我美麗的新娘。"
楊玉環像被催眠似的再度點點頭。
他莞爾地輕撫她的臉頰,嘴唇輕觸她的額角。
"我去收拾祭品,在這里等我。"再留戀地模模她的臉頰後,陳子威疾步離開。
楊玉環受到好大的驚嚇,陳子威的宣言猶在耳邊回響,感覺像在作夢一樣,她狠狠地捏自己的手臂,很痛,這證實不是在作夢,喜悅的心頓時飛揚起來。
版白後的陳子威常不避諱地與楊玉環手牽手出現在公共場台中,每逢熟識之人詢問身旁女伴,他必坦然告知對方其身分為女友。如此宣揚開來,各報章雜志免不了特別注意他們兩人的交往情形好做一番報導,甚至楊玉環以前工作過的‘第一線雜志’,都派人來套交情,期望獲得獨家報導。
她著實沒想過自己會有被記者們追逐的一天。一日下午,楊玉環煩悶的趴在桌上,懊惱自己的活動範圍除了公司及住家,哪兒也去不了。
陳子威和楊玉環兩人成為記者群追蹤的目標,只要兩人有些小動作,隔日報章雜志必會加油添醋地刊登出來。
記者們緊迫盯人的敬業及無中生有的搖筆桿功力,
讓楊玉環見識到什麼樣的人才夠資格稱為記者——
"小環,怎麼了?這樣沒精神。"陳子威剛從會議室開完會回來,看她無精打彩的樣子,便疼愛地揉揉她的頭發詢問道。
"沒有,只是很煩、很無聊、無事可做、閑得發慌。"
"無聊就看書呀,前幾天你不是很迷武俠小說?"
"是啊,可是公司外面有記者站崗,我都無法去書店借書、買書,寸步難行呀!"她深深嘆口氣。
陳子威不屑地撇撇嘴,"你別管他們,做你想做的事,把他們當隱形人就好了。"
"說得倒簡單,我怕被記者批評沒氣質,還喜歡看沒營養的武俠小說,若被刊登出來多丟臉啊!"
"何必管他說什麼,你只要跟平常一樣過日子,久而久之他們沒新聞挖就不跟蹤了。"
"是呀,請問陳大總裁,依你的經驗,久而久之是多久的時間之後?"她嘲諷的問。
"這個嘛"他用手摩挲下巴故作沉思狀,"當你成為我老婆之後,我再告訴你。"
楊玉環羞紅著臉笑罵,"討厭,人家跟你說正經的。"
陳子威笑而不答,再次揉揉她的頭發,逕自工作去了。
楊玉環繼續趴在桌上哀聲嘆氣,陳子威被她吵得無法工作,只好將她"下放"。
"小環,派你去支援業務部,每一小時回來報到一次。"
"為什麼每小時還要回來報到一次?很麻煩的。"
她怨懟的瞪他一眼。
"因為我會很想你。"陳子威不害燥的坦白。
楊玉環第一次听他說這樣露骨的話,詫異的逼近他的身側,雙目直勾勾地瞅著他。
"你在看什麼?"他被她怪異的眼神瞧得渾身不對勁。
"我想看你是不是在戲弄我?講話嘔心巴啦的,肯定大有文章。"眼楮還骨碌碌地在他身上打轉。
陳子威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什麼嘔心巴啦,說得這麼難听,這叫甜言蜜語懂不懂?情人講些甜言蜜語是正常的,難道你怕我坑你不成?"
"這可說不定,古有明訓,'無奸不成商',看你事業做得這麼成功,一定是奸中之奸,我不防著點怎麼行?"
陳子威敲她一記爆栗子。
"我活了三十二年,第一次對女人甜言蜜語竟被你如此糟蹋,真不知該怨自己技巧不夠好,還是怪你不解風情。"
楊玉環模著被敲的頭,眼珠子轉呀轉的,"大概都有吧!"她睨視他懷疑的問道:"你真的是第一次對女人甜言蜜語呀?"
陳子威沒好氣的白她一眼,不理會她.逕自埋頭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