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位客人從不點兔女郎坐陪。」
「哦!」來這不點兔女郎坐陪,好特別的客人,她好奇地朝那位男客仔細地多瞧一眼。
對方亦有所感地回望,兩人四目倏地對上。
「天呀,怎麼是他?」楊玉環直覺地想躲。
大班手中拿的顯示機亮了紅燈,代表有人喚她。
「咦——他叫我會有什麼事?」大班走過去詢問。
「陳先生,您來這麼多次,今天倒是第一次呢,有什麼我能為您服務的嗎?」
「把站在你旁邊那位矮個子、長頭發的兔女郎叫過來,我點她。」陳子威低聲指示。
第二章
大班訝異于陳子威也會點兔女郎坐陪,這可是條大新聞。
楊玉環跟在大班身後硬著頭皮走向他。
「陳先生,她叫夢露,第一天來上班的,沒有什麼經驗,有不懂的地方請多多包涵。」大班說完後向夢露使個眼色就走了。
「坐下。」陳子威指指前面的位子,語氣嚴厲的說。
楊玉環看著他微帶怒意的臉色,不敢吭氣地在他指定的位子坐下,因坐下的姿勢使衣領更往下拉低,她滿臉通紅地拼命把上圍往上扯。
陳子威體貼地月兌下西裝外套丟給她,「穿上它。」
楊玉環快速的穿上西裝外套,外套好大,穿在她身上像個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她第一次穿男人的衣服,感覺好奇怪,可是又有一種安全感包圍著她。
陳子威一言不發地定定看著她,楊玉環被看得十分不自在。
「你干嘛一直盯著我瞧?」她問。
「我在想,你早上不是還在當記者,怎麼晚上兼起差來了?」他嘲諷地開口。
楊玉環不好意思地笑著搔搔頭。把兔耳朵搔歪了都不知道。
她神秘全兮兮地傾身向前小聲說︰「我跟你說,你可不能告訴俱樂部的人。」等陳子威點頭後她繼續說︰「因為早上沒采訪到你,所以我來這里尋找題材,我打算做有關兔女郎的一系列報道,為了報導詳盡寫實,只好親自來體驗一下。」
「為了報導你就不惜犧牲色相,來這兒亮胸脯、露大腿的?」陳子威頗為生氣的低吼。
「呃——別生氣嘛,我也不喜歡穿這樣,但沒辦法呀,這是俱樂部的規定。」楊玉環深感委屈地說,神態象極了挨丈夫罵的小妻子。
突然,一名高瘦男子走到子威身旁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子威,好久不見。」然後在另一張單人椅落坐,眼楮瞄了楊玉環一眼,「來俱樂部這麼多次,第一次看你點兔女郎坐陪,開竅啦?」隨手開了一瓶酒,倒一杯給他。
「小紀,我跟她有事要談,麻煩你先離開。」陳子威冷淡地說。
小紀對他惡劣的口吻不以為意,他較感興趣的是他們談話的內容,但陳子威已下了逐客令,想做壁上觀都不可能。小紀的眼珠子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瞟動著。
「OK,下次有機會再聊。」他起身離去時又回頭瞧了楊玉環一眼。
小紀走後,陳子威和楊玉環兩人都沒說話,隔了好一段時間,楊玉環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沒話找話說。
「呃——你朋友啊?長得很不錯。」
「什麼?!」陳子威橫眉豎眼地怒喝。
老天!這男人吃炸藥了?動不動就擺臉色嚇人,楊玉環心時里想著,但聰明的沒說出來。
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這下她可不敢再開口。
「走,我送你回家。」不等她答應,陳子威霸道地拉她站起身欲往外走。
「等等一下,我還沒下班。」
不理會她的叫喊,陳子威拉她走向俱樂部大門。
大班看到這情形急忙跑過去阻止。
「陳先生?」
陳子威猛然回頭瞪大班一眼。
「告訴紀先生,這女的我帶走了。」說完便走出俱樂部,而大班被他一瞪嚇得愣在當場。
俱樂部的泊車少爺將一輛深藍色賓士車開到門口,陳子威給了小費將他打發。
「上車。」陳子威替她打開車門。
「我的衣服和皮包還在俱樂部里。」她怯怯地指向俱樂部。
「明天再拿,上車。」
楊玉環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不敢再吭氣的坐上車。
轎車在大街小巷漫無目標地繞來繞去,她見他臉色稍緩,鼓起勇氣細聲問,「我們要去哪里?」
「送你回家。」
「可是我住的地方是反方向,你走錯了。」
車子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快速回轉,玉環一手緊抓著門把,一手撫著胸口猛喘氣。
「你不要命啦?突然回轉很危險的,搞不好還會撞車你知不知道?白痴、沒大腦!」她忍不住破口大罵。
陳子威也不問她返家的路怎麼走,只是靜靜地駕車沿著路開。
「喂,前面右轉,開慢點。」她急忙喊道。
車子在她指揮下左轉右轉,最後停在一間破破、小小的木屋前。
陳子威皺眉看著眼前的小木屋,心想台北市居然還有這麼爛的房子存在,太不可思議了!
「你家?」他于問道。
「不是,租來的,要不要進來坐坐?屋內很干淨不怕參觀。」她開玩笑地邀請著,料定他不會想進門,一間破屋子有什麼好參觀的?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陳子威熄火下車,站在她屋前等開門。
「你真的要進去啊?」她驚訝地問。
「你不是邀請我入內參觀嗎?」他斜睨她一眼。
楊玉環自覺沒趣地模模鼻子,從牆腳的花盤下模出一把鑰匙開門。
「你都把鑰匙藏在花盆下啊?」他站在她身後沉聲問道。
「原本是,如今讓你知道了,明天出門時我會藏到別處。」門開後她搶先入內並站在玄關處大喊︰「歡迎光臨。」
陳子威也不客氣地踏入屋內,不大的空間自他進屋後更顯狹小。
「這邊坐。」她把木椅給他。「我會倒茶。」楊玉環鑽進「一人廚房」倒水。
所謂一人廚房是指只能容納一個人的廚房,若是多一個人擠進去,那麼兩人會卡死也廚房里出不來,可見它有多迷你。
陳子威趁她倒水這際略微打量這間木屋,一房、一廳、一廚、一衛浴,空間都小得不得了。客廳里只擺有兩張老舊的小木椅及一張小茶幾,沒電視、沒電話,寒磣得可以,難怪她說屋里很干淨,實在是干淨得什麼都沒有。而他,穿西裝打領帶,手戴勞力士表,一身價值不菲的行頭,坐在舊木椅上顯得很突兀、很可笑。」請喝茶。」一杯白開水遞到他面前。
他接過茶水,看著她在另一張木椅上坐下,兩人隔了一臂的距離。
「你常邀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入內參觀嗎?」他臉色酷寒地問。
「沒有,你是第一個,而且我們見過兩次面的。」
他听了回答,酷寒的臉稍稍解凍。
「我想會借我衣服遮丑的人應該不會是壞人。」說到這,楊玉環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重要大事似的站起來,「不好意思,我還穿著你的外套,我到房間換件衣服後,再把外套還你。」
「不用了,我要回去了,你明天再把衣服還我。」他一口氣把水喝光,將杯子遞給她後就走向門口。
「我送你出去。」她尾隨于後。
來到車旁,陳子威沒頭沒腦地問她一句,「你在俱樂部的藝名叫什麼?」
「瑪麗蓮夢露。」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楮。「瑪麗蓮」
「夢露,」她幫他接口。
陳子威突然仰頭大笑,聲音宏亮無比,一時之間,街坊的狗全出聲抗議。
「噓——噓——小聲一點,這里很安靜的。」楊玉環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他止住笑聲,語帶笑意地說︰「明天不要去俱樂部上班,我幫你辭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