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女圭女圭嗤之以鼻,「馬手失蹄,人有失手,話別說得太滿。」
「你這是在懷疑『竹流武道館』的能力嗎?」羅昕訝異的挑眉。
「這跟我家的武道館有什麼關系?」倪女圭女圭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別忘了我曾是你大伯手下最得意的門生,連續囊括三年柔道、空手道及跆拳道的冠軍得主。羅昕大言不慚的說出自己的光榮事跡。
「那又怎麼樣?「倪女圭女圭十分不以為然的反問。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羅昕理所當然的回答。
「是呀!人家只要一顆子彈,就夠教你英雄無用武之地了。」她反唇相稽道。
「你想得太嚴重了。」羅昕失笑,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我這是小心,誰教這年頭的治安實在是太壞了,尤其是我們女人最為吃虧,什麼奸、婬、擄、殺,所有你想象不到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還是謹慎一點的好,免得到時候後悔來不及。」倪女圭女圭嚴肅的道,一點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
「你到底是不是女權運動的頭號支持者?」羅昕實在懷疑。
「當然,不過那是用在工作上。」倪女圭女圭悄悄的扮了個鬼臉道︰「說到工作,你到底還記不記得你也是『一路發到底汽車修護公司』的股東兼老板?」
「怎麼?生意不好經營,公司快倒閉了嗎?」她揚眉淡問。
「你想這有可能嗎?」倪女圭女圭嗤哼冷笑。
「說得也是,只要有你在公司,是絕對倒不了的,我對你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羅昕拍著她的肩膀奉承道。
「少來這一套,灌米湯對我沒有用,死心吧!」倪女圭女圭絲毫不領情的說,並不客氣的撥開放在她肩上的手,假裝吹吹肩上的灰塵。
羅昕莞爾一笑,「那就……關了吧。」
「關了!?」倪女圭女圭瞪大眼楮,以為自己听錯了。
「女圭女圭,你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吧?」她深思的問道。
「那又如何?」倪女圭女圭又是嘟嘴又是挑眉。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婚後自然跟著白皓然信在龍門社的加拿大總部,而我也不能接替你的位子,我受不了那種一成不變的生活,所以當初才會同你定下協議,要你負責幕前,而我則負責幕後。因此,把公司關了是最好的辦法。」羅昕一口氣說完,眼眨也不眨的凝視她。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當初的理想不就……」倪女圭女圭一臉愁悵,縱然心中有千萬個不舍,但卻不能否認好友的話說得沒錯。
「人生有聚就有散,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羅昕苦澀的說,嘴角淡淡的揚起一抹苦笑。
倪女圭女圭的臉上不由得寫滿失落,「唉!我看我還是別結婚好了。」她幽幽一嘆息道。
「你在說笑嗎?」羅昕一副懶得理她的態度。
「我不能後悔嗎?」她懊惱的反問。
「行,只要別反我拖下水,隨你怎麼做都行!」羅昕擺手道。足智多謀的銀狐白皓然她可不想惹。
「好了,時間很晚了,我真的該走了。」
「我上去打電話幫你叫一輛出租車好不好?」
「停!」羅昕愛不了的舉手作投降狀。「女圭女圭,你饒了我好不好?我實在沒那個時間再跟你辯上一回了。」
「我只是……唉,我一時也說不上來,只是一直覺得胸口有種不安的沉重感。」倪女圭女圭苦笑不已。
「肯定是婚前恐懼證在作祟。」羅昕安尉她道,發動引擎。
「也許吧!你就當我沒說也沒問好了,小心騎車。」她叮囑。
「當然,命是我的,我一向小心。」羅昕頭也不抬的道,然後加足油門,機車頓時如火箭般呼哮而去。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入夜的天際,灰沉沉的暗影點綴著幾顆零落的星光,在周遭游移浮沉著,宛似飄蕩著團團霧氳,把人的視線遮蔽得朦朧了。
忽然間,一輛黑亮的哈雷重型機車,就這麼劃破夜的寧靜,平順輕七的滑過迂回曲折的山道。
趁著夜色正深沉,夜涼如水,機車騎士瘋狂享受那瘋狂般的快感。
听著引擎怒吼的聲音在山谷間引起一陣一陣的回響,機車上那清一色緊身黑皮衣,黑色牛他褲,黑色安全帽,黑色皮手套的騎士,動作熟練又不失瀟灑的加緊油門,尋求刺激的心在此達到最高點。
而這黑騎士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從好友倪女圭女圭住處離開的羅昕,也是目前紅透半邊天的超級名模特兒。
羅昕,冷靜且魅力十足,但她的冷艷更凸前她眼楮中那抹純直的氣質,被喻為當今帶動流行走向的一股清流。
尤其是她那撲朔迷離的神秘背景,使得她經常成為各個報章雜志和電視媒體爭相追逐的對象,但結果卻是紛紛全軍覆沒。
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歷,只知道她的第一場服裝處女秀,讓她在國際舞台上一炮而紅,身價暴漲數千倍,成了這個行業的個中翹楚,也成為每個服裝設計師夢想中的最佳模特兒人選。
在現今這個利字當頭的社會,每個女孩無不想盡辦法,甚至不擇手段,只為能有機會飛上枝頭當鳳凰,而羅昕的出現讓人升起「此妹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人存」的感慨,放眼望去,絕對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像她如此有特色的女孩。
一頭濃密如黑夜般的披肩長發,桀驁不馴的披散著,兩道英氣逼人的眉毛,冷冽如冰的氣質,使得她清靈的冰顏中漾著英氣,似男又似女的艷塵面貌,本該是極為矛盾的對比,但相反的,這些對比在她身上卻顯得如此自然,彷佛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在老天爺的寵愛下產生的,而這也成了她個人絕無僅有的注冊商標。
然而,私底下除了她的摯交好友倪女圭女圭外,幾乎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另一項興趣是賽車。
學生時代的她曾匿名以R,S之稱,參加過意大利、法國、荷蘭等世界級的賽車錦標賽,榮獲世界冠軍之寶座之後,她便悄無聲息的銷聲匿跡,引起各方人士的紛紛猜測。
原因是,她這項不要命的興趣被向來關心她的院長媽媽發現了,為了不使院長媽媽過度擔心,她只好答應在奪得冠軍後,便放棄這項大膽的興趣味。
順著山區蜿蜒的道路,羅昕輕快的將車子轉往郊區地她住宿的方向。
罷才在女圭女圭的住處耗掉太多時間,現在就算走回去,頂多也只能睡個幾小時,還好她已經習慣這種緊湊的生活,要是別人早就崩潰了,羅昕淡笑的想著。
剎那間,急驟而來的夜雨,如細針般綿綿密密的落了。
陡然卷來冷風,和撲進羅昕黑皮衣衣領的雨滴,使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台北的天氣總是如此,一會兒風和日麗,一會雷雨大作,只要是台北人,莫不早已習慣這種陰楮不定的天氣。
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羅昕有些不安的想著。
原本點綴著些許星星的天空,此刻竟不知為何黯沉下來,像是帶著詭異的夜色,讓人打心底抖瑟起來。
無意識的撥了撥過長的劉海,羅昕突然記起自己已經好幾個月沒去注意到頭發了,想不到都已經長到了肩膀以下,還挺懷念以前短發的俐落滋味。或許地等她從法國回來後,應該去造訪她的發型設計師一下。
抬頭望了眼愈來愈陰暗的天色,羅昕慢慢的將車速放緩和到時速五十,就如她對好友據說,她雖愛追求刺激,但從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更何況她再怎麼趕時間,也差不了那十幾分鐘。
突然,遠方傳來一陣陣駭人的打雷聲,不知怎麼,這轟隆的雷聲竟勾起了羅昕沉封已久的沉痛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