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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七夕 第24頁

作者︰檀萱

和天鳴痛苦的閉上眼,「七夕,你為何非說這些話來傷我心呢?」

「我沒有。」

「妳有!」猛睜眼,濕霧已染眶。「記得嗎?和天鳴的命是七夕的,這是十年前的承諾,七夕不乖,為何要毀諾呢?」

嗚嗚……討人厭的天鳴哥哥,你才不听話,要惹七夕哭!

「娘常說,童言無忌……」

「七夕,倘若你再說那些傷人的話,我發誓,我非但不松手,還會與你同赴崖底。」痛苦的神色染上堅決,狂放的心兒疼痛著,比身體上的更甚。

「七夕,你不了解嗎?你走了,我焉能獨活?」語音悲痛,血絲染滿那始終清亮的黑瞳,里頭的溫柔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痛不欲生。

「嗚嗚……和天鳴,你好討厭,干嘛惹七夕哭……」嗚嗚……她也不想見他傷心啊!

「只要你不松手,我絕不會再說這些惹你哭的話了。」他哽咽的語音含著誘哄。

她搖搖頭,「七夕撐不住了。」

「你可以的,想想,七夕永遠是最堅強的不是嗎?」該死!為何他體內氣血亂的可以,就連手臂都漸漸失去了力量。

七夕啊!你千萬別放棄!

別忘了,你我的終生之盟啊!

然,兩人的力量慢慢不支,七夕的臂膀緩緩滑落……

「不、不要!」他兩眼倏睜大,恐懼滿滿。

「白狐!」

千鈞一發之際,朱雁與銀狼適時趕到,同時催動內勁,欲助和天鳴拉起七夕,然,盡避他們施予援手,卻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目睹柳七夕墜落無底深淵。

「不……七夕……別這麼殘忍……」悲切的語音響滿谷內,讓人聞之愴然。

和天鳴踉蹌起身,兩眼無神的望著崖底。

此地屬乾坤門地界,崖下是怎生的狀況,他明白。

虛浮的腳步緩緩往前走,他打算追隨柳七夕而去。

「白狐,不要!」

銀狼清冷的聲音逼至,頸後倏遭手刀砍落,和天鳴的身形緩緩倒下。

黑暗中,是七夕笑著朝他揮手……

終曲

七夕佳節,是屬于情人的好日子。

京城里,對對才子與佳人並肩登上畫舫,笑點水中燈,坐看月兒圓。

一瘦長身影站在聚英樓的南廂房,手中舉酒壺,唇瓣揚著諷笑,細看之下,里頭竟有著絲絲的痛楚。

「當日,你們不該救我的。」和天鳴酒灌喉,卻掃不去心底的陰霾,倏地轉身,一雙怨念頗深的眼瞳瞅向朱雁與銀狼。「救了個行尸走肉,你們就甘願了嗎?」

半年前,那場蝕心的畫面,如今仍不斷在他午夜夢回時閃現,他曾經下崖底搜尋,然卻連個尸體也尋不著。

都怪他身體不濟,吃了那一掌就躺在床上一月有余,連七夕的尸體都無法擁有……

「白狐,你要節哀。」同樣的話重復不下百遍,他的落魄連朱雁也看不下去。

「呵,節哀,呵呵……」他失笑,再灌酒入喉。

「這麼荒廢度日,即使七夕活著,也不要你這廢人。」冷冷的語氣,不因見和天鳴痛苦而升溫分毫。

「銀狼……」朱雁朝他使眼色,怕他把七夕還活著的事說出來。

銀狼卻視而不見。

「還不到時候……」柳七夕真下得了山嗎?她很懷疑。

猶記半年前,師父救了七夕後,就死都不放人,即使知道和天鳴傷透了心,一句要考驗他,又再等了那麼久還沒讓他倆相見。

她真的不明白,師父到底是在整白狐,抑或是考驗白狐了。

「朱雁,你想拆散有情人嗎?」銀狼問,語帶雙關。

一抹潮紅染至朱雁的臉龐。「這……自是不能。」

「該現身的躲不了,該放人的也留不住。」丟下這話,銀狼遂起身。

「就這樣走了?」拿著酒壺的手兒伸來,堵住銀狼的去路。「把我喚來,不是要勸我恢復白狐的身分?」

銀狼勾唇撇諷笑。「憑你現在這模樣嗎?」

「你!」和天鳴眯起眼,對他的感覺是恨意較多。

倘若當初不是他阻止,此刻他又怎麼會這麼痛不欲生,也許早與七夕在天上相逢、共結連理了。

吵雜的聲浪突從樓下傳來,和天鳴突地一震。

是錯覺嗎?怎麼他會听到七夕那嬌嬌軟軟的嗓音?

不多想,他往樓下奔去--

*****

「什麼?我有這令牌」還不能上去?喂!小伙計,敢情你罩子沒帶出來,才會擋你姑女乃女乃我的路!」

樓下,人聲鼎沸的門口,堵著一身著粉紫的女孩,俏女敕女敕的臉蛋兒很是動人,可那伶俐的嘴啊……因吃不到糖漬叫化雞而怒罵著。

「這位……姑娘……小的真的不是不讓你上樓,只是南廂房有人,你不適合去啊!」討饒的小伙計依舊是半年多前的那一位,同樣手中提水壺,同樣是被拎著的姿態。

他真是不懂,為啥自己總會如此倒楣,老是遇到會拎人、而且不講理的姑娘……呃,不過這次不一樣,這姑娘長得挺美呢,害他險些看直了眼,忘了替自己討饒先。

「這樣好不好,姑娘你且松松手,小的先給你送杯熱茶消消氣,然後入內請師傅幫你烤烤糖漬叫化雞,包起來讓你帶回去……」話未完,他隨即落得被旋轉的命運。

「喂,你這小伙計,怎麼都半年多了,這套說詞還改不過來?客人若沒有吩咐打包,你就不可以擅自作主,小伙計,你到底懂不懂啊?」

被轉圈圈的小伙計腦袋雖昏花,頭兒仍不忘猛點道︰「我懂、我懂,小的會把姑娘的金玉良言給記住。」

媽呀!他頭好昏哪!誰來救救他?

才如此想,柳七夕的矛頭倏地轉向,與不斷猛拍她肩頭的男人面對面。

「怎麼又是你?」奇啊敝啊!這京城這麼大,她柳七夕誰也不遇,偏老遇到這牛眼大漢。

乍見擋路人是個亮眼的俏姑娘,色念隨即在大漢的牛眼里頭冒,搭在柳七夕肩頭的手掌也開始吃起豆腐來了。

「小泵娘,听你口氣好似認得我?」牛眼大漢嘴角咧開開,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這會兒,柳七夕記得要先丟下手中的障礙物。

彎起生動的瞳眸兒,她微笑道︰「認得啊!登徒子兼色胚……不不不,應該要說是,空有惡臉卻膽小如鼠的軟腳蝦。」

牛眼大漢臉色頓時變鐵青。「臭丫頭,你罵大爺我啥?!」

一聲竊笑自嬌唇吐出。「怎麼事隔半年了,你們的話卻都不變啊!」

「臭丫頭,你找死!」大漢吹胡子瞪眼,若再讓這臭丫頭取笑,那他就別在這江湖上混了。

暗使眼色,幾名小嘍隨即跑向前,將柳七夕團團圍住。

「赫!還是這麼不堪激呀!」不好玩,她嘴皮子都還沒要夠呢,這些人就圍上來了。

癟癟嘴,她見一個就打一個,來二個她便打一雙,蛇鏢也跟著出手,此刻的她只想速戰速決。

然,打得太激烈,腰際的囊袋竟被打落地,里頭的東西悉數滾出,滾啊賓,滾到一白靴邊。

著白靴的正是和天鳴,他彎身拾起腳邊的東西,眯眸細瞧,灼熱的眼瞳隨即瞅向尚戀斗的她。

心中的震撼不曾消,細細鎖著她眉眼,仿佛要把這張俏容顏深深鎖進心崁里。

斗的正熱,幾個小嘍被她打的落花流水,正要把苗頭對向牛眼大漢時,但見那大漢竟蒼白著臉龐,隨即腳底抹油閃人了。

「呿!沒用的家伙,尚未開打就閃人,不是膽小如鼠嗎?」喃喃咒罵著,她緩緩轉身。

然,身子才旋半圈,她就傻眼了。

「和……天鳴!」柳七夕見到朝思暮想的人,眼里頓時升上一層薄霧。

「七夕……」和天鳴微笑,溫醇的模樣再度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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