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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 第23頁

作者︰檀月(沐風)

去見他一面,看到他一家和樂的模樣,就此死心吧!

去見他一面,即使只是在旁偷窺也好,她好想再見一次那溫柔俊雅的容顏……

她在湘江分堂左近徘徊己有許多天了,偶爾會看見紀蘭帶著婢女上街買花飾,卻從未看到方蓮生。後來出手救了分堂的兄弟和女眷,得知方蓮生馬上趕回,卻又掉頭就走。

她愈來愈搞不清自己的心意,究竟是想見他,還是害怕見他?

害怕見到他是因為見了以後發覺他仍然恨她,還是見了以後思念更加不能遏止?

為什麼成人後的她心思會變得如此復雜奇怪?為什麼她再也無法回到以前那個心中只有武藝。無憂無慮的莫愁?

綠茵樓。

他淡淡地說道︰「你找我何事?」

做了一年有名無實的夫妻,他時刻小心防範她從他父母口中套出珍寶下落,自己珍視事物也隨身帶著,惟恐她毀了去以泄憤。

一年下來,他待在天易門總堂還比在自己湘江分堂中安心,而以往對她十多年的痴戀,也已消失的一點不剩。

輕移縴足,容貌清麗如昔的紀蘭嬌笑道︰「蓮表哥,咱們夫妻之間應該沒有秘密,你說是嗎?」

他冷冷地道︰「你想知道什麼,就直說吧。」一直在等她攤牌的這一天。

「蓮表哥,我已經從姨父口中得知,世外書海的傳家寶確實在你手上,你又何必對自己的妻子苦苦隱瞞呢?」

他諷道︰「你既是我的妻子,也就不會把傳家寶看得比自己的丈夫重要,不是嗎?」

紀蘭忽然笑道︰「蓮表哥,你難道沒有覺得手腳酸軟,使不出力嗎?」

他聞言臉上微微一變,隨即恢復鎮定之色,沉聲說道︰「想不到你連這種手段都使出來了,看來今日對世外書海的傳家寶是勢在必得了。」

紀蘭笑道︰「想不到嗎?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心太軟……」

話說到一半,突然听見門外把風的聲音︰「綠茵樓今日讓紀蘭夫人給包下了,你不能進去……」說到一半便無聲無息,好像是讓人點了穴道。

紀蘭心下警覺,來人若是八杰之任何人,那可壞了她的大事。

只听見沉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到了房門口停了一下子,她手握著匕首,準備必要時以自己的丈夫做為人質。

房門終于呀地一聲被推開,踏進一只穿著紫緞面鞋的女子足踝。

紀蘭一見來人,不禁皺眉,方蓮生卻是眼中綻放著光彩,因為,他終于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兒。

來人紫衣衫裙,柳眉大眼,神態英爽,身背一柄主劍,正是一年未見的秋莫愁。

莫愁踏進房來,兩這目光如冷電般的在房里掃了一圈,在見到那往日所熟悉的儒衣出塵身影時微滯了一下,隨即轉開。

她面無表情地走到桌邊,背對著他們兩人坐下,拿了一壺酒自斟自飲。

紀蘭語意不善地笑道︰「莫愁妹子好興致,闖入咱們夫婦的喝茶雅座。」逐客令很明顯了。

她冷哼一聲,說︰「你們夫婦的家務事,我沒興趣知道。只是就這般強霸地將綠茵樓包了下來,阻礙人喝酒的興頭,相信玄武堂主知道了也不會高興。」

綠茵樓乃玄武堂下所屬,紀蘭拿錢財疏通了一名管事才將其包下,準備好好對付方蓮生,如今被她這麼一說,的確是沒立場將她趕走了。

紀蘭笑道︰「那莫愁妹子就盡避喝酒,別插手咱們夫婦的事。」

日前親眼看見她斬殺梟幫三十余名高手,心中對她的劍法大為忌憚,故以言語令她不得出手干預。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對你們夫婦的事沒興趣。」她又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其實她見向來生意興隆的綠茵樓今日卻門窗緊閉,覺得奇怪,而守門之人是個生面孔,言語吞吐,眼光閃爍,心下起疑,便強行進入看紀蘭要什麼花樣。而方蓮生也在座,卻是她始料未及了,現在就算要避開他,也已經來不及了。

紀蘭回頭對方蓮生說道︰「你听到了吧;莫愁妹子對咱們夫妻的事‘沒興趣’。」她特意強調,就是暗示他,就算想向莫愁求救也沒用。

方蓮生聞言不禁臉露苦笑。

紀蘭接著柔聲說道︰「蓮表哥,看在我和你做了一年夫妻的分上,你就但白向我說出寶藏的下落吧!」

他苦笑道︰「想來是你父女誤解了,世外書海以儒風傳家,又哪來什麼金銀財寶了?」

妃蘭那一張清麗的臉龐瞬間變得猙獰,說道︰「到了這個節骨眼,你還在和我裝蒜?你中了軟骨散之毒,三天不能動武,我要殺你,易如反掌。」說著偷眼望向秋莫愁,見她神色毫無異狀,顯然真準備袖手旁觀,使她更加放心,肆無忌憚。

方蓮生嘆了口氣,道︰「我和你做了一年有名無實的夫妻,你至今仍是處子之身,為兄勸你在未犯下大錯之前,及早收手,嫁個好人家幸福過一生,」

莫愁在听到他說出「我和你做了一年有名無實的夫妻,你至今仍是處子之身」時,斟酒的手停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喝。

紀蘭臉現陰霆,說︰「你以為我花費一年的光陰耐著性子守在你這腐儒的身邊是為了什麼?叫我收手?我怎能甘心呢?」聲音因激動而顯得尖刻。

方蓮生淡淡地道︰「那你要如何?」

一年下來,他總算見識到會如何的使一個人心性大變。以往的紀蘭,雖然嬌貫任性,高傲虛榮,曾為維護自己的顏面而說謊誣陷莫愁,但卻從未存心害人,然而,今日的紀蘭……他不禁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要如何?」紀蘭冷笑一聲︰「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是不會招了。」手中匕首「撲」地一聲刺人他的肩頭,瞬間鮮血染紅了白衫。

莫愁沒有回頭,依舊是背著他們兩人自顧自地喝酒,似乎對方蓮生受傷毫不在意,但眼中露出如刀刃般的精光,一閃即隱,又回復到冷淡若無其事的神色繼續喝著酒。

方蓮生肩頭血跡斑斑,卻仍沉靜鎮定,臉上絲毫無痛楚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說道︰「如果你指的是自祖父手中傳下來的事物,我在婚禮當天便交給了你,做為定情之物,是你將之棄若敝展,隨意給人,辜負了我當初的一片真心。」

紀蘭聞言臉色大變︰「你是說……」眼光膘到了莫愁背上的古劍︰「那柄劍?」她再也笑不出來了,要從秋莫愁手中奪劍,比直接殺了方蓮生要難得多了。

莫愁聞言詫異地一挑眉,想不到自己竟陰錯陽差地卷入這場奪寶紛爭。

「你是想要她出手救援,才故意如此說!」

方蓮生沉靜地道︰「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看我說過謊?」

紀蘭默然了。這是實話,他秉持世外書海的品德操守,向來不妄言。這下子可麻煩了,劍在秋莫愁手上,她又將這一席話全听了去,哪里會甘心將寶物拱手送出?

她心念一轉,朝向寞愁嬌笑道︰「莫愁妹子,你俠名在外,想來不會吞沒我家傳事物,能否將劍交予我呢?」

莫愁緩緩站起身來面對她,一雙眼湛湛有神,嘲諷地說道︰「第一,這東西原就不屬于你。第二,我若想獨吞,你又能拿我如何?」

紀蘭聞言臉色倏地變白,氣得發抖,方蓮生則嘴角綻出一抹微笑。

「我是打不過你,不過你忍心眼睜睜看著昔日的心上人成為刀下亡魂嗎?」紀蘭匕首指著方蓮生的胸膛說道。

「想不到你為了財寶、連丈夫也殺。」莫愁眼中浮現鄙夷之色︰「拿去吧,我才不將金銀財寶放在眼里。」說完便抽起背上古劍,一揚手將它往紀蘭拋去,同時襲進一手托住方蓮生的手肘,一手摟住他的腰,低聲道︰「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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