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淡淡的彩妝,斂去她尚嫌青澀的氣息,並增添了些許的成熟……她今日的模樣,少了以往的清純,卻多了嫵媚,更顯得風情萬種。
見她如此讓人移不開視線的模樣,他陡然升起一股怒氣。
原來這幾日他找不到她,是因為她在這里上班啊。
自她母親喪禮過後,她就像是消失了一樣,他上她家,開門的總是自稱是昀希褓姆的中年女人,那中年女人告訴他葉昀清忙著工作,不常在家。他問她的工作地點,那中年女人卻答不出來。
在她母親辦喪事那段期間,他每日進出她家,這才听她鄰居談起了她的家庭背景,他也才明白她之前為何會去應征陪看電影辣妹的工作。
但他不懂,為什麼當他拿出支票要為她解決困難時,她卻不領情?
又為何,當他開口要照顧她時,她也不接受?她就寧願待在這種地方,也不願接受他的幫助嗎?
「卿卿,敬酒啊!」店經理出聲,催促坐在余澤亞身旁的女人。
女人先是怔了怔,然後才伸出微顫的雙手,為男人的酒杯倒入清酒。
或許是緊張,又或者是不安,也可能是新手的關系,酒滿了出來。男人雙手置于桌上,袖口被沾濕一片?
「啊,你到底在做什麼呀!」店經理瞧見余澤亞的衣袖濡濕一片後,沖過來忙要為他拭干。
店經理整個身子幾乎要黏在余澤亞身上,她抓起他的大掌,拿起桌上干淨的毛巾就要為他擦拭。
「放開。」男人冷凝的姿態,還有那恍若冰塊的冷沉嗓音,都顯示他並非誰都能親近的個性。
「啊?」在歡場打滾多年的店經理,還是頭一回遇上對她的美貌和那對大胸脯毫無反應的男人。
「你沒看見我身邊已經有人了嗎?」男人再度開口,聲音像是布了寒霜,就連在場的另外兩位男士,也被他那奇怪的反應給震住。
方才,在與玄叔敬酒時,他不是還笑得雙眼彎如新月,怎麼這會兒……
店經理登時傻眼,隨即陪笑︰「是是是,我這就離開,讓她繼續為你服務。」說完朝一旁的葉昀清使使眼色,要她好好表現。但她卻……
「對不起,經理,我突然覺得不大舒服,想去洗手間。」不待店經理回應,也不理會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葉昀清握緊拳頭站起身,沖出了宴會廳,一路轉進角落的洗手間。
這酒店的洗手間,典雅干淨得讓人猶如身處在豪華客房。她背靠著干淨的牆面,咬住手指。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她沒想過會再與他踫上面的,也毫無心理準備,不知怎麼面對他,只能……只能像現在這樣逃出他的視線。
當她走進宴會廳時,是低著頭走路的,所以沒在第一時間察覺他在場,直到落坐後,聞到那熟悉的氣味。
她心一跳,側首想偷覷一眼有那氣味的主人,豈料,竟頓時跌進兩團深不可測的黑色漩渦里。
男人的眸光直勾勾地纏住她的,不放,目光中有著深藏的慍色。她知道他動了怒,但不是因為店經理,是因她。
他很生氣吧?氣她拒絕他、氣她躲著他、氣她這麼不自愛吧?
他是不是也後悔前後幾次如此幫助她,甚至還想過要拿錢給她?他後悔了吧?後悔曾對她如此好心了吧?
莫名地,她鼻端嗆辣辣的,一股熱氣就這麼沖上眼眶。
她掩住嘴,低首默默掉著淚。
「哭什麼?」男人冷凝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在她一沖出宴會廳,他就跟了出來。
他知道他方才在廳里的表現,還有現在這樣跟著她出來的舉動,一定會讓大家看出什麼。但無所謂了,一想到她極有可能揚著溫柔的笑容靠在別的男人身上,他就無法再管他人的想法。
真是可惡,拒絕他的幫助,跑來這種地方上班!
很好,他會讓她知道,他不是這麼容易打發的男人。
听見那再熟悉不過的嗓音,她猶如被點了穴,忘了該說話、忘了淚還在流、忘了動作。
良久、良久……
揚睫,眨了眨眼後,她怔怔地看著他。
哭什麼?是啊,她哭什麼?又為什麼而哭?
是哭自己的遭遇?還是藉由哭泣,在發泄她積存許久的壓力?抑或是害怕他會後悔曾那麼好心地幫助她?更甚者,是因為在這種場合見到他出現,所以她難過?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這麼傷心。
但她隱隱約約知道,最主要的原因似乎和眼前的男人有關,否則她不會在看見他後才這麼難過。
她強壓下心頭那異樣的情緒,眨去掛在眼眶的淚珠,抬首給他一個再公式不過的笑容,「嗨,余醫師,真巧,想不到我們會在這里踫面。你來尋歡嗎?」
他瞪住她,厭惡極了她這種態度。
尤其是最後那句話……她到底把他想成哪種男人了?
她母親辦喪事的那段期間,他就發現她對他的態度有了變化。
原先她對他的態度雖不熱絡,但倒也客氣,可後來她卻莫名的冷淡,甚至躲著他。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他開口要照顧她這件事嗎?
「卿卿?是卿卿我我那個卿卿嗎?」他眸光深濃,薄唇輕勾,語氣帶有濃濃的酸味。「用這種曖昧的名字,好誘男人上勾?」
他的鼻息噴在她臉上,惹得她香腮一片紅霞,卻又在听見他嘲弄的話語時,胸口微微悶痛著。
咬咬唇,刻意忽略胸腔那份陌生的情緒後,她嘴角彎揚,帶著兩朵笑花,「在這里上班的女人,靠的就是引誘男人的功夫啊。」
听听,這什麼話?一個單純的女孩子,為什麼要這樣說話!
他很惱,卻又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在心底嘆息一聲後,他輕捏她下巴,轉正她的臉,深瞳閃了閃,微眯起,「為什麼來這里?」
她對上他的眼。「我要錢。」很簡單明了的答案。
「那麼……」輕刮那猶如白雪的小臉。「為什麼不要我的錢,卻要這里的男人的錢?難不成……我的錢會咬人?」
她轉了圈心思,淡柔道︰「那不一樣。」
「哪不一樣?」
「因為……」她咬咬唇,艱澀開口︰「因為這里的是交易,我不用背負人情,但你……你的……」
「所以你想告訴我,只要是交易的金錢,你就願意收?」他眉宇冷淡至極,吐出來的話語更是讓她難解。
氣啊!方才好不容易才平息情緒,怎知不過幾句話,她又再度引出了他的怒意。她不把他變成亂噴火的暴龍很不甘願?
「……應……應該是。」他的身影驀然欺近,她驚愕喊道︰「你要做什麼?」
定定望著她,男人輕扯薄唇,「你說呢?」長腿一提,勾住洗手間大門,輕輕一踢,讓那扇門將他倆隔絕在這隱密的空間。
「余醫師,你……」
「為什麼寧可來這種地方,也不願接受我的幫助?為什麼?為什麼……」心痛至極,只因她的拒絕。
他喟嘆一聲後,驀然俯首,吻住她那沾了晶蜜唇彩的兩片紅唇。
她愕然地瞠圓眼,小嘴微張,回想著方才他那一聲聲為什麼的語氣。是她听錯了嗎?她怎可能從他嘴里听到那近乎痛楚的低喊?
直到她驚覺他的軟舌探進她的口中時,才發現他做了什麼。
推開他,她氣息略紊,「你……怎麼可以親我!」
「怎麼不可?又不是沒被我吻過。你要交易,好,我給啊。」只手捧住她後腦,他再度密封她的唇。
他怒極,出口的話語,再不是溫和。
交易?眨動眼睫。她懂了,卻也更覺難堪。
之前被他吻過兩次,她從沒排斥,但現在她卻不想被他這麼親密的觸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