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回到她身邊。小貂笑著輕勾起他的右手小指。「是啊!不過感覺好像是一起生活好多年的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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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醫生在每日的例行檢查後驚訝地宣布麥石千的血壓指數控制情形意外的好,身體和精神比三個月來的平均都理想。線紅又是欣喜又是感激地送大夫到門口。
麥石千馬上叫了良杰到他房里,說是有個重要決定需要跟他商談。沒想到五分鐘不到,良杰就氣沖沖沖下樓,線紅被他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嚇了一跳!
「門都沒有!」他大吼。桌子成了他的出氣筒。
線紅從沒見過他這樣發脾氣。良杰向來知禮懂分寸,能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良杰,是不是你爸爸出了什麼……」
「他瘋了!」他冷冷地。「他說決定把公司和房子給楊波,還有每年等比績優股紅利百分之八十無條件轉讓!憑什麼?公司有我十年來的努力和心血,從基層學起到定航線、打通國際業務,是我一滴血一滴汗撐起來,我白天去實習,晚上念法律攻學位考資格,我對公司投入的程度不會亞于他!」麥石千名下最著名的千恰海運現已成為台灣海運的主力,並伸向航空旅游與電子資訊研發;是麥家父子法學專業外另一項事業領域。
「你爸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些事?」線紅關切的是這個。她最近總是心驚膽跳。
良杰根本沒听進她的話。「我不會讓他們再一次聯手奪走屬于我的一切!他辦不到的!」
他激憤地呼嘯沖出了大門,響亮的一大聲「砰」把不滿與憤恨都甩給整棟屋子,久久震蕩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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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街角廊檐,默默守護;不同的是,今晚校花身邊飛來了一個小火點,兩點紅色星火相伴,仿佛也多了一些溫度。是揚波。
阿波腳又開開地蹲著點煙,姿勢比他還難看百倍。
「乘涼啊?」阿波明知還故問。可惡!
校花裝蒜到底。「是,路邊涼快!」
「都半夜兩點了還‘悶燒’,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騷!」他一打他腦袋。「還裝!我實在佩服你真能憋,要換了我,憋不了三天保證流鼻血!」
「說什麼啦!」他死愛面子。
揚波還怕他?「蹲這兒多辛苦?不如上去舒服涼快,誰規定條子不能嫖妓?條子不是人?這條街除了你也沒人有抓人權,你上去,我給你把風!」用肘推他。
校花當場苞他翻臉!好像揚波觸犯了他心中聖潔無瑕的女神。「你再說!不準你這樣侮辱她!」
揚波笑笑,安靜地看他。「你不也侮辱她?每天傻呼呼地守在她窗台下,守什麼?守著不同的男人在她房里她身上來來去去?你以為你是羅密歐?世紀大情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條子幫忙做仲介咧!」
校花狠狠吸口煙,悶悶垂下頭。「少說風涼話!你又知道我的苦處了?」
「是哦!苦、苦、苦!你還是準備在這兒蹲一輩子好了。」一會兒他又搭腔——「喂!你犯這病犯多久了?幾天?且?不會是年吧?他××的!真高桿!忍功高強!」
原來花街第一號情痴的榮稱得拱手讓人了!揚波沒想到校花犯了幾年苦相思相思苦竟然還沒病重身亡。俗話說悶悶吃三碗公,就是專門說他這種人。
會咬人的狗真的從不叫出聲。
「你來干嘛?,麗花那兒三十二圈不夠你模?」今天初十,「四季紅」定期開麻將大餐。
「沒心情,玩不下去。」揚波悶哼。「失戀的人做什麼都沒興頭。」
「失戀?你?」要是說失戀失意是他這種沒人才更缺錢財的大老粗專利,校花也認了,而揚波?
「是啊!「天涯何處無芳草,偏偏就愛那朵芳草,可惜別人先給摘走了!」想到在別墅里看到良杰挽著牽著他這陣子來心心念念的那個冰山美女,楊波在那一刻真有五雷轟頂迎面打擊之感!都是身經百戰的人了,踫到這種事還是闖不過去!想了就悶。
又是良杰!他想上帝真的愛開人玩笑。不惜代價,不計方法。
「走,陪我去喝杯酒,既然英雄有淚不輕彈,用酒一澆總不算罪過!」
夜!真的很深了!兩個大男人的影子並排走,兩個焚燒又熄滅的小紅點飛舞不停,不知怎的,那場景看來還真的有點兒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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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天主堂的鐘響敲了八下,已經在同個路口徘徊了半小時的良杰被鐳射霓虹燈的強光一照射,猛地清醒過來!張目四望燈彩繁華的街頭,他好奇為何每個人都匆匆忙忙來往穿梭都有目的可去,唯獨他像是被世界遺棄的孤魂,飄蕩無所依歸。
他走進電話亭,撥了那個唯一記得起來的電話號碼。鈴響十聲接通。感謝老天,她在家。
「朱朱,是我,下班了?」
听得出她的聲音載滿疲憊。「福宏的案子今天判定勝訴,大家都累垮了。」
「我下午就听說了,真恭喜你。」
「高興是一定的,不過預定的大假泡湯了,工作狂杰森舅舅宣布明天九點準時報到。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好好洗個按摩熱水澡,舒舒服服睡它一大覺。」
「那……」
「你現在還在忙?」
「不,我人在街上。想跟你談一談。」
「你踫巧找了個差勁的時機。」她笑笑。「是工作還是踫到什麼不如意?或是車又被吊了?」
不知怎麼的,良杰原本想傾訴的話又收了回去,怎麼也難以出口。「沒什麼,突然想到你。朱朱,你有沒有想過我倆之間似乎少了些什麼?比方說在一起的時間……」
她失笑。「你打這電話就是要抱怨我們太少踫面?我們的工作都忙,又有工作狂傾向,這是沒辦法的事。」
「我是指……朱朱,我發現你對我似乎一點也不感到好奇,我們也未曾分享過彼此的過去和將來的計劃。」
「杰森,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杰森是他的英文名字。尹嫣只有在某些特殊時候才會這樣叫他,例如需要嚴肅、或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事實上,我是真的對你的過去一點好奇心都沒有,更不可能為了曾經發生或已逝去的人事跟你起沖突、翻舊帳。要論歷史,你我都有,你並沒有義務向我表白陳年舊事。」
良杰默然。
「時刻也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家,多陪陪麥伯伯。上了年紀的人總希望孩子能多留在身旁。」
「我爸需要的人不是我,我不會自討沒趣。」
踫到家務事,尹嫣不好插口,只能感覺。認識良杰幾個月,很多微妙的情況和氣氛卻似是在前天開始突然轉變與浮現。孟揚波的出現改變了麥家的磁場。
「事實上,我正是想找你談談這些事,我認為、也希望你知道。我和我爸之間……」
「你為什麼要恨他?」她敏銳地抓住了他沒有透露的話。
良杰訝然!「為什麼……」
「你自己也知道不是嗎?」尹嫣感到一股疲憊厭倦,她突然很想結束這談話。
「朱朱,我知道時間不對,可是,我現在過去你那兒,可以嗎?」
尹嫣猶豫了一下,還是淡淡地拒絕了。「改天吧!我真的想休息了。不然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再談。」
良杰接捺住失望,仍溫柔有禮地問候晚安掛上電話。發現自己還是一個人孤獨游蕩。
家?他在很久以前就失掉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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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不可能有這麼「湊巧」的事,尹嫣走下律師大樓,就迎上那張瀟灑的笑容。
今天白玫瑰缺席,讓她心中一陣莫名失落感!現在這人卻出現在她面前,這兩件事之間有關系嗎?還是只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的臆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