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我快受不了了,每天有那麼多人陪我用餐,感覺很警扭。」午餐過後,她坐在位子上向好友吐苦水。在公司,她一直是個不起眼、沒沒無聞的小輩,現在風水輪流轉,書幾何時她已變成女人注意的對象?她的工作效率沒提高,外表也沒變美,為什麼其他人的態度卻變了?真是搞不懂啊。
「誰叫有個超級大帥哥喜歡你,那些馬屁精自然靠過來嘍!你要小心那些人只是表面友善,其實是滿肚子壞水的偽君子。」秋子很了解那些女人的心態。雖然不屑西施,卻又要利用她接近小老板,只能猛對西施表現友好,遂成目的。
「你看,門口有送花的小弟耶!是一束美麗的百合。大概又是某某企業的小開送來給白秘書的。」西施用羨慕的口吻說著。在公司里,白蝶衣收到花束是家常便飯,大家心里也就理所當然認為那束花是送她的。白蝶衣臉露無奈地站起來,準備走出……「你是送來給白蝶衣小姐的嗎?」吳玉如率先走出,扯開大嗓門嚷嚷。
送花小弟搖搖頭,按著問︰「請問,貴公司有個叫阮西施的小姐嗎?」
送花小弟的問話跌破大家的眼鏡!白蝶衣只好硬生生將已跨出的腳步收回,目光不屑地往阮西施身上瞧。
「你說小施啊?我拿給她。」吳玉如伸手接過花。
「不行,那位先生說非她本人簽收不可。」
踫一鼻子灰的吳王如假裝沒事,道︰「她在那里,我帶住餅去。」
「阮西施小姐,這是給你的花,還有卡片。那位先生說,他會一直在公園等你,希望你能接受他的追求。」送花小弟一字不漏的說完司徒昭交代的話。那位先生可是給了不少小費。
「謝謝你。」西施在眾人詫異、不可置信的眼光下接過花束。
「小施,快看看是什麼人送的!」吳玉如催促她快打開卡片,心想是哪個沒品味的人送的?不會是小睿吧?他的品味有那麼差嗎?
不用打開阮西施也知道是誰,就是那個自認浪漫的阿都仔先生。只是沒想到他竟會送花到公司來。最近是怎麼稿的?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事,難道真如算命所說的是犯桃花嗎?為了滿足廣播電台的好奇心,她緩緩打開卡片,上面只寫著「我等你」三個字。在旁的吳玉如趕緊看署名是誰。還好不是小睿,是個叫「小昭」的人。
「小施,他真是個浪漫的追求者,你可要好好把握。」知道不是小睿後,吳玉如安心地說風涼話。名叫小昭的人一定是又矮又丑的大青蛙,不然怎會看上全公司最士的女人?
阮西施隨便敷衍幾句便打發她走。一整個下午,她覺得很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總覺得有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
「我今天不回家吃飯!」又是快樂的下班時間,秋子收拾東西。
「會在外面過夜嗎?」她知道秋子正和阿Joe展開新戀情。
「還沒那麼快。不多說了,我走了。」
看到伙子離去的背影,她有種寂寞的感覺。也許自己也該找個伴?但該找誰?
有誰會喜歡平凡的她?況且自己也沒有多余的時間談戀愛……別想了!肚子有點痛,先上個廁所再回家。
※※※
嗯,舒服多了!人家說上完廁所後,感覺是最舒服的,果然沒錯。西施正想開門走出廁所,卻听到高八度的聲音,一群人正走進化妝室。她不想和她們打照面,只好繼續待在里面,等她們走後再出來。
「你們說這世上還有天理嗎?那個土包子竟然也收到花。」吳玉如一邊補妝,一邊抱怨。
「是啊,她那土樣子也有人要?只不過我恨好奇送花的人是誰?應該頒發日行一善的童軍獎章給他。」另一女孩道。
「告訴你們哦,我有看到署名的人是誰。」
「玉如,別吊我們胃口,快說。」白蝶衣也在其中。
「是個叫‘小昭’的人。我看他大概是個瞎子吧,哈!」吳玉如的話惹來女孩們的哄堂大笑。
「你說的對!都什麼年代了,竟還有人叫‘西施’,笑死人了!包好笑的是,她除了和古代西施同為女人是相同點外,其它根本沒有相似點。」
「這不是叫‘東施笑顰’?」
「哈!玉如,你說得真好,就是東施笑顰!」
「不過東施今天還滿有自知之明,中午時懂得順水推舟,沒接受小睿的要求。
看看她的樣子……難道她自以為是灰姑狠嗎?戴副瓖鑽的眼鏡就認為是穿上玻璃鞋嗎?她的土樣還是沒改變,小睿才不會那麼沒品味。小蝶,看來你才是最佳女主角,以後成了少女乃女乃,別忘了我們哦。」吳玉如憤憤不平地說著。以她的條件,肯定比那女人好多了!論學歷、長相、身材,她哪點比得上自己?為什麼「他」連和自己說話也不太願意?既然得不到他的青睞,阮西施也別想得到!就好好利用高傲的白蝶衣來粉碎她的夢想吧。
「好啦!別說她了!畢竟她和陳秋子是同屬沒大腦的人種,我們不用和她們一般見識。對了,我們快遲到了,別讓小睿等太久!」白蝶衣提醒大家。她今天利用到司徒睿辦公室時,向他說明公司女職真想替他辦歡迎會,當然不包括阮西施和陳秋子兩人。
她們的嘲諷,阮西施听得一清二楚。國中畢業後到台北求學、工作,已有八、九年,她還是無法習慣台北人的友誼。她們表示友好,似乎是因利害關系使然。從小在宜蘭淳樸民風陶冶下,她實在無法習慣台北人的自私。不,這樣說對台北人不分乎,應該說是都而人在復雜的環境中,為了保護自己、求生存而不得不自私。她在台北唯一的朋友是秋子,因為秋子是台南的小孩,個性豪爽不做作,因此她們成了好朋友。在了解都市人的背景後,她一直小心謹慎地不和她們有利益沖突,多年來也一直相安無事,因為她是公司里最不見威脅性的人,更不會出鋒頭招致流言,現在她們卻因一個男人而極盡所能來諷刺自己。
包好笑的是,她從沒想過要和她們爭奪「他」。哦,雖然他是那麼該死的迷人,但她知道自己有幾兩重,她永遠比不上美麗的白蝶衣。
阮西施一直在廁所里待到所有的聲音遠離才出來。她神情木然地走向鏡前,拿下眼鏡望著鏡中的自己。母親有一雙勾人的大眼楮,為什麼生給自己的卻是鳳眼?
雖然父親總是說,她的眼楮像未曾謀面的祖母,而祖母是出名的美人,因此他給自己取名「西施」;現在她們連名字也嘲笑。她知道自己不是白蝶衣那種美人,可也沒糟糕至酷斯拉型呀!為什麼她們那麼刻薄?唉!听她們說和「他」有約,美人總是惹人憐惜,更何況白蝶衣有雙水汪汪的眸子,平時連她看了也為之動容、羨慕,「他」怎能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阮西施踏著沉重的步伐回家,想像以後「他們」會成雙成對出現吧?這樣也好,那樣就再也不會有人來打擾它的午餐,不是落得輕松嗎?自己理當高興才對,可是心情卻愈來愈灰暗。
「你是被男人拋棄嗎?一張怨婦臉!」司徒保端出他費盡心思作的菜,沒想到這笨女人不但沒食欲,還擺出哭喪的臉。
「阿保,我問你,你喜歡怎樣的女生?」她早已習慣他說話的直接。人家說北京人說話都是人剌剌不留口德,但那總比陽奉陰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