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界,她只需司職十月花季正常與否,其它粗重的工作全是小花精扛著,難得如此疲累,打掃工作只做了一半,人也攤在沙發內沉沉入睡了。
小睡一會後,小花精已取來紅絲線及兩尊男女各一的人偶。
「月老公公說,是他的疏失才將谷冠侯指間的紅線給忘了系,如果花神主子願意幫他的話,他會感謝您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千萬別將這事給張揚傳了出去,這樣他老人家就會感激不盡了。」
「唉,又是糊涂事一樁。」怪不得他會屢屢受情傷,原來真是月老惹的禍。不行,她得替他想個法子,幫他重系姻緣線。
卷起紅線,很仔細地系在木偶小指間,她是如此心細如履薄冰船小心翼翼,唯恐做得不夠妥當。
等她將系另一女偶之際,他卻殺風景地回來,害得她急得手忙腳亂地將手上的紅絲線和人偶胡亂塞一通。
「你躲在那做什麼?」他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她一副鬼祟的模樣。
冬葦陪笑掩飾︰「沒……沒有哇!」
「沒有最好。長得一副賊眉寇眼,夠惹人嫌的樣了,若再犯事,小心我饒不了你。」不屑的嘴臉,數落得冬葦體無完膚。也許是罵夠了,放軟語氣又說,「我想你大概也餓了,這有便當。還有,我明天將派駐到呂炎璋議員家中,可能有一段時間不常回來,你一個人在這要小心安全,萬一恢復記憶,要走之前,也要通知我一聲,我的手機號碼是O九XXX六七八八0,我警告你,別搞藏鏡人那一套——來無影去無蹤的。」
他這意思是肯收容她嘍?太好了!但情況似乎有點在狀況之外了……
她是終于可以留下,可他卻要一段時間待在外面、那她的計劃還管用嗎?她懷疑。
「你會去多久?」
「危機解除便回來。不過話說在前頭,我只是暫時留你住下來,而不是答應讓你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地住在我這兒。我回來時,你若有什麼地方再讓我看不順眼的話,我一樣會惡狠狠地趕你走。」
她還以為他們之間已停戰了,沒想到他還真能記仇。
算了,當她前生欠他的,此刻才會受他如此欺凌,猶自得其樂的。只好把這當成修身養性的歷練嘍。
壁侯將使當放下,又訓了她幾句後,才火速趕回工作崗位。
才扒個兩三口,花精們又來八卦頭條——
「花神主子,告訴您最新鮮的小道消息,谷冠侯這一次的任務,是與舊愛重逢,是破鏡重圓的好機會哩。主子,您的紅線牽好了沒?若沒適當對象,這個呂偌宜不錯,已有舊情底子,再續便不難。」
小花精將完完整整一套情史全說明白,冬葦也覺得他二人值得促成,是以趁他不在的時間,自作主張來個谷呂聯姻,再將兩尊木偶送上月老公公處,好讓他老安排。
哪知送上去沒多久,月老竟又派小花精給送下來,摺本批上兩大字——
不合!
***
為什麼不合?男曾有情、妹曾有意,即使經過六年時間,兩人依是男未婚、女未嫁的身分,很合呀!她覺得。
放眼看去,他可能喜歡的對象全遭拒絕光了,要不便是會引他發病,光憑這些,她便無法昧著良心硬要為他締造姻緣。
絞盡腦汁,猶想不出對策,只好強行闖關——
「告訴月老,我沒轍了,教他老人家自己看著辦好了。反正我已將谷冠侯手指的紅線圈系上,女娃木偶便任他老人家看著辦了。」
咦,這一回出奇順利地送上,月老也沒刁難?哈!事成一半,再來便是看谷冠侯自個的造化了。
甜甜一笑,百媚俱生。心底肆恣夸贊自己——行!
***
壁侯從未來過呂家。昔日打兩人交往之時,他們便相當低調,然在一番事過境遷之後,任誰也料想不到,他會在六年後的今天,領著兩名成員駐守此地。
呂炎璋是商場鉅子、業界翹楚,發跡得早,是以野心勃勃。商場得意後,亦涉足官場,或許是時也運也,合該他順利發達,也養成呂炎璋年少得志、不可一世的氣焰。
而他又是標準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奸商,風評一向不佳,也幸虧他膝蓋生得軟,能屈能伸,因此才得以生存下去。
「邱督察長介紹的是哪位?」
督察長邱栩生是湯星宇的恩師,與星宇的互動關系良好,而身為分局長換帖兄弟的冠侯,自然也因愛屋及烏的心理而一塊疼惜。
呂炎璋仗著自己議員的身分,三番兩次登門造訪邱栩生,邱栩生也不敢不賣他人情,是以這回他開口要免費保鏢並指定冠侯負責,邱栩生也不好拒絕,賣他一個人情是條件之一,況且基于保護良民的職責,呂炎璋既已收著恐嚇信,警方也沒理由不承辦。
邱栩生問過門生星宇有關冠侯接任務之可行性。星宇一方原是希望拉拔冠侯走向升官捷徑,另一方亦是冠侯確實是有這能力,哪知一公布受保護對象是呂炎璋時,星宇的臉也綠了一半。
當初他亦頗自責幫了個倒忙,但恩師既已下達命令,他也不好要求
駁回重新送件以求換人,再加上姓呂的也不太好惹,眼見回鄉夢想在望,星宇也不希望半途出狀況,唯有懇求冠侯了。
壁侯知道來龍去脈後,是以也完全體諒學長不得已的苦衷。
***
他三個沒人站出來自承,並鋒芒。
呂炎璋一度以為邱栩生對他黃牛了。
「你們之中沒人叫谷冠侯的嗎?」
既已指名,冠侯也不好再悶不吭聲,免得到時被冠上傲慢,又要害得局里被刮。
「我就是。」
呂炎璋本已糾結的臉,霎時全放松似的︰「還好,你來了,我還以為……」
「我們長官向來說話算話,您請放心。他既答應你,自然會有妥當安排。對了,呂公子人現在在哪?我們想見他一面好詳細了解這事的源本。」冠侯開門見山,一派公事公辦樣。
呂炎璋面有難色,一陣支支吾吾後才表︰「其實不瞞你們,我兒子已不在台灣,早在事發後第二天,我便悄悄送他出國避風頭去了。要求警方保護,主要是想制造假象,讓歹徒以為我兒子仍在台灣。」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不敢大方坦白。
「你把信件送交警方了嗎?」如果他送了,那信現在應該在鑒識組了。
「送了,所以不在我這。」
既然現在暫無人質安全之慮,自然他們也就摘下心頭重擔,開始對呂宅做番了解。
大致了解呂宅方位,大略劃出重點、以及不顯眼之隱密處。
雖然呂宅架設二十架攝影機,可說是處處有眼線,但佔地實在廣大,所以也無法完全透徹各個角落。
就冠侯觀察,呂宅後方部分,是一處花圃,死角非常多,且相當隱密,他們既有的共識,是人質既然平安,也用不著多分心神去顧慮,現在他們只要負起保護呂家其它成員的安危就行。
包令他心安的消息是,呂偌宜現在也不在台灣,最快要十六天後才會返抵國門,那也表示,他將有十六天的時間毋需面對她。
運籌帷幄,全在秘密不公開的方式下部署完成,內部統籌規劃也告OK,現在就等歹徒現蹤了。
這幾天由于呂太太與三女出國,長子也不在國內,是以呂宅只剩呂炎璋和幾名保嫖、僕人,所以冠侯還有機會回家休息。
第四章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態出了問題,還是他兩人八字天生犯沖?自認是翩翩有禮之人,他一向不對女人發飆的——除了像個花痴似對他糾纏不清的女子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