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得知烽東的家世後,她更是戰戰兢兢地深怕落人口實,說她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所以在言行舉止之間,更是小心謹慎、莊重自持。
無可否認,她的先天條件是佔優勢的,凝脂雪肌、皓齒明眸,清靈得仿似不食人間煙火的靈秀。
然而她舍棄以外貌來喧賓奪主,寧可默默地以誠懇待人,也因此圍繞在她周圍的是非,總能在這種氛圍下消弭。
豐磊不是之徒,坦白說,他還是個工作狂。
他可以為了工作而結婚,卻不會為了結婚而結婚,如此他便毋需花費心神在女人身上;他可以擁有女人,卻能夠不愛女人。
陶容綺卻是他此生頭一回想要涉獵的女人,偏偏她已是自己親手足的摯愛。
「不錯,她很不錯。」
難得大哥夸贊一名女子,而且還是當面的,這太不可思議了。烽東自是開心大哥的認同,但一方面也詫異大哥的改變。
「大哥,你也認為容綺很好?」
拍拍弟弟的肩膀,若有所指地表示︰「她是我見過最吸引人的女子。」
大哥的形容詞雖然有些曖昧,但烽東十分信任大哥,所以毫無察覺大哥的異樣。
倒是容綺,對施大哥不尋常的眼光與言辭,感到莫名的不安。
但她告訴自己,也許是她太多心了!
※※※
在與施大哥照面之後,她與烽東的來往並無異常,他一樣自由地接她下班吃飯,好不甜蜜,而她也樂在其中,讓他捧在手心上寵。
直到有一晚——「容綺,下星期我得出差一個禮拜,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可要小心,如果有什麼事,可以去找我大哥,他人很好,一定會幫你的。」
「你要去哪出差,得花一個禮拜的時間?」
烽東拉起容綺女敕細的小手,憐惜地說道︰「本來是我大哥要去的,但我們公司最近接了一筆大case,他無法分身,所以才希望我能代他走一趟。我只是去日本,不是很遠,而且七天一眨眼便過去,很快的。」
她擔心的才不是分開這七天的時間,而是烽東。以他這樣的個性,怎麼能擔得起重任呢?
她委婉地推敲猜測︰「烽東,去日本,是洽商嗎?」
他也听出容綺的疑惑,不諱言表示︰「沒有啦,是我大哥的一位朋友,前陣子去日本進修,本來是和我哥約定,由我哥去日本玩幾天,順便陪他結業。哪知道踫巧這幾天加拿大方面要派員過來洽談合作事宜,我沒本事去和人談這些,只好挑簡單的差事分擔他的重擔嘍。」
原來如此,容綺這才松下一口氣。「你是該這麼做的。放心吧,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她可不希望軟弱的烽東搞砸他們施家的事業。
很快地,他只身起程去了日本。他人一不在,她的口里雖然直喃沒什麼,但心里多少有些許的失落。
他才走一天,她便分了心,在工作方面險些出差錯。
「小姐,我不用這組化妝水的,我要的是××。」
「喔,對不起,我馬上換給您。」
這已是今天第二次的心不在焉了,同班的同事汶菱實在看不下去了。輕拍容綺的手臂︰「喂,你今天是怎麼啦?看你一副心魂不寧的。」
一抹尷尬的笑意,怎好說出頻頻出狀況只為他……「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才有一點恍惚、不專注。」
太累?喔……「想施總有點分寸嘛,凡事點到就好,干嘛那麼賣力,還教你精神不濟。」
容綺輕捶她一下︰「想哪去了,我們才不是那樣!而且,他已經出國了。」
汶菱一張嘴張成了O字型,訝異她保密功夫到家,一字也沒泄露。
「去玩,還是工作?」
「一半一半。」
出差順便度假,那好耶,只是——「他怎麼沒帶你一塊去?」
烽東和她之間,可還沒到密不可分的地步。而且她也認為,感情不是羈絆,沒理由將兩人捆綁得緊緊的才叫愛。
「那是他的職責,而我也有我的工作,沒必要將兩人牢牢地銬在一塊,我們總得給對方一些自己的時間與自由。」
「自由?你就不怕他趁機飛了?」
如果他真的想飛,單憑她的力量就真的拴得住他嗎?況且他真有這樣的動機,就表示他的心已然不在她的身上,那她還留他做什麼?
「應該不會。」
「這麼有信心?」
容綺不答,只是以笑回應。
※※※
初見劉璀芬,烽東竟有失魂的感覺。
璀芬與容綺是不同典型的兩個人;璀芬是名副其實的溫室花朵,柔弱得惹人禁不住地就想以生命一輩子呵護她。
烽東自認不是個風流種、愛情狂,但璀芬那雙翦翦美瞳,教他控制不住自己為她著迷。
璀芬並不盡明白父親為她的安排,她只知道,她的未來對像姓施,但那人究竟是施烽東,還是施豐磊,她並不清楚。其實不管是哪一個,她都得認了。
「我叫劉璀芬,你呢?」
適時開口,冷生生將他的愛憐目光嚇回神魂里去。
略帶尷尬地解釋道︰「我是施烽東,是代替我大哥來陪你的。不過我不是當地人,所以也當不了地陪,但我會遵照我大哥的意思,在這幾天盡職地陪伴你。」相同的氣質、雷同的性格,或許這就是讓他們兩人相互吸引的魅力所在吧!
璀芬不敢妄想自己還有資格心動,她身上背負的是上一代制造出的錯誤。也許自己真的是太懦弱,才顯得如此安于現狀,不予反抗。
前幾天,父親來了通電話,並告知他的決定,而她也二話不說地沉默應允。她的命既是他給予的,而自小他便主宰她的人生,她早認了。
只是她不知道,父親要她下嫁的究竟是施豐磊,還是施烽東。照父親的原意,現在和她出現在日本的人該是施豐磊才是,怎麼……「施先生,你大哥沒告訴你,劉家與施家之間有什麼約定嗎?」
約定?那倒不曾,不過只要能夠幫助大哥,他是義不容辭的,誰教大哥為施家犧牲這麼多?而同是身為施家人,他總不能做個廢物吧?
打趣反問璀芬︰「你知道些什麼?」
璀芬光笑而不語。
知道?她有什麼資格知道什麼呢?
她只知道,來日本陪她結業的男人,是父親要的女婿人選。
而她,向來都是個听話的女兒。既然,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是施烽東,那她也只能照單全收。
烽東向來不喜用大腦費神,不過這一次,他意外發現璀芬的笑意中,含帶無奈的成分。關心問道︰「你有心事?」
璀芬訝然他的心細,也氣自己的喜怒形于色。倏然斂起自己的心緒。
「我不會有心事的。」
好一句「不會有心事」,烽東對她的事愈來愈感興趣。既然是人,就會有情緒;
既有情緒,便會產生喜怒哀樂,她可以回答有、或沒有,但她說的卻是「不會有」
這樣一個突兀的用語。
「我可以直接叫你璀芬嗎?
如果是別人,或許不行,但他將是她的丈夫,她是沒有權利說不的。有些不由自主的、也有點認命地點頭。
既然她同意,他便不吝給予善意的回應︰「那你也不要叫我施先生,這太見外了,直接叫我名字,我不會介意的。」
「嗯。」
沒有半點欣愉之情,仿佛他是個下達命令的主宰,而她則是凡事應諾的屬下。
烽東雖有一百七十八公分高,但一百六十六公分的容綺,反倒像是他的保護者似的。但璀芬就不會給他那一份心理作崇感。
在她面前,他仿佛是個伸張強大羽翼的勇者般……咦,烽東心虛地退了一大步,為自己的非分之想感到忿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