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對尊子、貴子、瑰園,還是以前來往的女伴,甚至是純柔,他心中拿捏的那把尺早已失去準則,連他也對自己的感情走向備感茫然。現在他只想快快結束這場鬧劇。這個時間,純柔應該已經在手術室中接受手術。
「貴子,我還有事先走了。但我鄭重警告你,別再招惹尊子,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下最後通牒?沒效的,她川真貴子可是大伙推派出來的談判人選,沒鬧出個結果,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很抱歉,我已受人委托,今天這事沒個解決,我是不會罷手的。羽,這一次你可犯了眾家姐妹的大忌了。」
不曾見貴子如此藐視他的威嚴,羽反倒欣賞起這樣的她。想想尊子荒唐的行徑,他也認了。
「隨你。」不再拒絕貴子的介入。就算他想阻止,貴子死纏爛打的決心連他都感頭痛。
女人間的戰事,實在毋需他以浩大工程來解決。算了,尊子也不是軟角色,光她身邊的那兩名大將,對付貴子的驕悍已是綽綽有余。轉身不是回小別墅,而是走向別墅區外的車道,上車揚長而去。
斌子有把握,只要他不干預,那宇花寺尊子,在她眼中不過是小小角色,要修理她,不難。
自手術開始到出院,他始終沒有出現。
純柔知道他一直不希望她重見光明,所以也不怪他的反應。
月子好奇的問起此事,只可惜,她與純柔間語言上的障礙,難以暢談無阻。只有織香來時,她們才有溝通的媒介。
「織香,你問純柔,她和少爺是怎麼回事好嗎?」
織香樂當中間人,欣然答應月子的要求。
第七章
「純柔,月子問你,你和社長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蒙著紗布的純柔也猜不透,他們之間到底存在什麼嫌隙。沐陽對她忽冷忽熱的,雖不曾對她表達愛意,但也不曾對她惡言相向,他給她的感覺,一會像冰,凍得人發顫;一會像火,燙得人發暈。
「我和他很好,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呀!」
當織香轉達她的意思,月子一臉狐疑的望著純柔。「織香,純柔有所隱瞞,對不對?」
「我不知道,我只是照本宣科,有沒有隱瞞,我不知情。」
織香也是個明白人,雖然猜測少爺和純柔之間一定有問題,但也不好多問。她有眼楮,接下來事情會怎麼發展,她只要拭目以待便知道。
終于可以拆線了,羽還是沒有出現。純柔一直是笑在臉上,苦在心里。她常常猜測,他是不是在尊子處。他不關心她,甚至不來看她,如此的他,更加堅定她離日的心意。
照醫生下達的指示,她緩緩的睜開眼。
本來只是一團霧白的眼中出現模糊的影像,當她適應了強光之後,她禁不住狂喜的喃喃︰「我看見了,我……終于看見了——」
這一次的手術,在純柔的印證下是成功的。
當織香告訴月子這個好消息時,月子便開心的忙找人。
「少爺,天大的好消息。」
這一句開場白,便叫他心沉了。
「手術成功,純柔看得見了?」
月子是老練的人,從少爺的口氣,她能猜出,她的懷疑是對的。少爺並不期望純柔的手術成功,至于為什麼,她可參透不出玄機來。
「少爺,您會來接純柔小姐出院嗎?」
「會,我會過去。」
「那……那就好,我掛電話了。」
「嗯!」
結果先掛斷的卻是少爺,月子雖嗅出不對勁,但她不過是個下人,實在無法多加干涉。
當大伙為純柔的重見光明開心之際,只有他黯然神傷,借酒澆愁。
自貴子鬧事之後,他便不再回尊子那。尊子call他,他也一律不接。此刻他不要任何人來煩他,尤其是女人。
就連秘書都成了活靶,遭他猛削一頓後,整整兩天下敢近他的身。
第三天,就見他酒意全消、干干淨淨的出現,來醫院接純柔出院。
即使他強打起精神,但月子還是看見他眼中的落寞。
提起衣箱後,月子偷偷問他︰「少爺,您沒事吧?」
羽頓了一會,仍不抬頭應她一句。
純柔戴著墨鏡回到島悟宅,羽遠遠的便見尊子和她的好友站在門口處,當車子進了車庫,尊子便沖到他的座位邊攔住他。
「羽,你這幾天上哪去了?」
羽示意她讓開後才推開車門。
臨下車前,他吩咐月子︰「小心扶著純柔下車回房。」
純柔不想這渾水,但又控制不住的多看尊子三人一眼。
尊子原以為,羽是她一人的,但見月子扶著純柔下車,她便教純柔出塵的美麗懾住了眼光。
「羽,她——」
他冷峻的問道︰「她是誰與你無關,倒是你今天來有事?」冷淡的態度,教尊子的神經豎起警戒。
「羽,你已失蹤五、六天了,那川真貴子又經常來騷擾我……」
「你可以報警。」
尊子真不敢相信,才分開多久,羽像是變個樣的冷漠無情。她來的目的,是要他出面,而不是要他冷冷的一句,要她借助外人的力量來擺平這桃色糾紛。
麗子也看出不對勁。「島悟社長,您這話可差了,尊子好歹也是你的人,你總不能不保護她的人身安全呀!」
連尊子也學人家賣乖?看來他的眼光真像貴子所說的愈來愈差。
「尊子,你要找誰幫你,我都不反對,但如果想借外力來介入我們之間,那恐怕你是失算了。」
尊子是逼不得已才請出麗子與真治的,她是無心的……
「羽,我不是故意的。」
麗子看不慣尊子的懦弱和不敢面對事實的行徑。「島悟社長,我知道你一向拿錢打發你身邊的女人,但在你變心之前,你可要明白,尊子為了你寧可拋夫棄子,她付出的代價可不小。」
麗子以為島悟現在的心思全在新歡之上而有意疏遠尊子,站在女人的立場,她當然要為尊子討回這十幾年來的損失,反正島悟有的是錢。女人嘛,感情可以培養,但錢的事,定要精明盤算,以免落得人財兩頭空的地步。
尊子本來沒這意思,但好友一人一句的,擾亂她原有的單純心思。她年紀老大,羽對她又忽離忽即的,有房子沒有錢也沒用;再者,她為他做了那麼多,向他要點錢也不為過。他對女人一向出手大方,照理是不介意讓她要點生活費。
這話可惹惱了羽,冷冷的盯著尊子。
尊子婉言說道︰「羽,麗子是為我好,替我將來打算,她是好意的,你……」
愈听他就愈惱,右額青筋無法壓抑的冒出,恨聲說道︰「尊子,我們玩完了。」
「玩完了」三個字還在尊子腦海回蕩之際,麗子又趁機加油添醋︰「你看,我沒騙你吧!男人全是爛東西,你看看他,像是你口中的那個愛戀你,疼惜你的男人嗎?幸好,今天是我們陪你來,你才能撈到一些好處,不然喔,你只能涂一身污泥回家去。」
麗子愈是說,他更是有氣,揚起手來便賞了麗子一個響透的巴掌。
麗子呆愣了半晌,熱辣的刺痛感凝住她伶俐的嘴。
事已至此,尊子也知道她的大勢已去,不敢多作逗留,悄然的走出島悟宅,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處心積慮在麗子的口中化成灰沫,她的心既疼又不舍。美好的未來全泡了湯,自己幻夢大半輩子的情感,竟是如此脆弱不堪。
尊子走掉了,真治拉著表情惡毒的麗子也隨之離去。
羽為今天的事憤恨不已,月子的勸言歷歷在耳,「前車之鑒」四字也還烙在他的腦際,他實在無法原諒自己的愚蠢。跌坐沙發上,此刻他真的——什麼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