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沒忘了這個交代,立刻打了他的行動電話,響了好久才听見有人回應,但回話的卻是一名听似陌生卻又熟悉的女音。
「喂,請問島悟社長在嗎?」
對方未回答,便已听見羽社長回話。「喂……」
「少爺,是我。」
「月子?三更半夜,你找我有事?」
一個不祥的念頭閃過他的腦際……是純柔……
「嗯,純柔小姐病得嚴重,月子不敢私自作主——」
「馬上送她去醫院,我立刻到。」
羽慌忙的起身更衣,此舉叫尊子看傻了眼。他剛剛口中的純柔是誰?
「羽,你現在要去純柔那?」
他未停頓動作,回頭看了尊子一眼。沒有答腔便準備出門。
她又問上一句︰「你還會再來嗎?」
他緘默了一會,馬上回答︰「會。」
尊子識相的說道︰「小心點,我等你回來。」
羽只是看了她一眼,隨即便離開。尊子站在窗簾後目送他離開。看他著急的模樣,不難猜出他對「純柔」的關心。
尊子並不擔心羽舍得放下她,畢竟昨夜她聲淚俱下的哭訴,她敢保證,一時半刻,羽是不會離開她的。
她從沒耍弄他的意思,畢竟多年前的那一段情愛,早成了他心中的永遠,她不怕俘虜不了他。
當他在山之野答應了她的請求,尊子便知道,他還是忘不了她的。
到什月彌之前,她特意換上全新的內衣褲,特意的打扮,為的是迎接他們重逢的這一刻。
事情是如此的順利,他們意外的重逢,一個完美的邂逅,再加上共進一頓浪漫感傷的晚餐——
「羽,你知道嗎,這幾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你、念你,我真的對不起小田,但我又不想忘了你,很矛盾對吧!」
羽答應這次的會面,心中也很掙扎。「尊子,在停車場時,你說你已不再是小田太太——」
「我和他離婚了,就在上個月,小田終于肯放過我了。其實,他一直都明白,我根本忘不了你,當年如果不是島悟先生的干涉施壓,我絕不會成了小田太太。因為你的出現,改變了我的人生。」
羽動容了。當年他恨過父親的拆散,也怨過尊子無情的背叛。為此,他幾乎恨盡全天下的女人,從此過著荒唐且糜爛的生活。為了報復尊子帶給他的傷害,他以同樣的手段回報那些藉機攀附他的女人。
直到純柔出現,他收心了,不再像以前一樣常和一些三教九流的女人來往,不再游戲眾花之間,他一心一意的只想討她歡心,偏偏她又是如此的不領情。
尊子是帶領他跨越男女界限,教他模索男女情愛的女人,那年,他一直很信任她,那種難分難舍的甜體結合,記憶猶新,正所謂最初也是最美的。尊子就是捉住了他這個弱點,使得羽更加的割舍不下她。
餐後,她開口邀他到住處坐坐,而他也沒有反對的同意前往。
為怕室友貿然回來,在席間她便以電話聯絡二人暫時避開。
當她坐上羽的座車,羽的神情教她安心。
「羽,分開的日子里,我真的很痛苦,也無時無刻不想念你,想著當年的快樂與甜蜜,以及我們後的歡愉……」
如此露骨的表白,他不但不覺惡心,反倒有了同樣的懷念。他知道,尊子當時與他在一塊,心眼中絕對不貪他的錢財,她不是那種拜金女,現在他也同樣深信不疑。
來到她的住處,環境干淨,且視野良好。他更發現,站在陽台上,竟可以看到他的家——島悟宅。
「站在這,視野還真不錯。」
尊子知道他意指為何,只是神色黯淡的解釋︰「羽,為了見你一面,我在你的會社附近兼差打工,為了能見你一面,我千方百計的接觸與你有關的一切事物——像住在這。即使我們一直無法見面,但只要能站在這,能夠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我也心甘情願。」
原來如此,他還以為自己成了她設陷下的獵物。
「尊子——」
尊子以指捂住他的唇,那份軟香,至今他猶記得。
不知何時,他們已到了床上,他不拒絕,她更大膽。解扣的手沒有稍歇,兩瓣微啟的朱唇正饑渴的攻掠著他的,急促的呼吸,交雜著高張的。
激情過後,羽懊悔不已,因為那種感覺全然走樣。十多年前與十多年後,同樣的主角,歷經多年的洗練,再度交鋒,感覺竟是如此的不同。
躺在床上的尊子緊緊摟住他赤果的胸膛,深怕他會離開。
羽雙手交疊腦後,一動也不動的思忖著,今天這事究竟是對還是錯。
尊子仍然浸溺在幸福的漩渦中,絲毫沒有察覺他的異樣,畢竟他還是答應了她明晚的約會。
月子三更半夜匆忙來電的效果可真嚇人,而羽更是可疑。月子到底告訴了他什麼,能叫他忍心放下她,匆忙的趕回去?這到底意謂著什麼?那名叫純柔的女人,在他的心中究竟佔著什麼樣的地位?
羽幾乎是飛車趕至。純柔才到達醫院不久,他已然跟上。自動門一打開,月子便看見他,急匆匆的迎了上來。
「少爺,純柔小姐人在急診室中。」
羽一身的凌亂,由此可見他的情緒有多紛亂。他一向是個注重外表形象的人,不會任自己蓬頭不整的出門。
羽不發一語的進入急診室。醫生及護士忙著照顧病人,根本無暇抬頭看他一眼,最後還是一名護士注意到他——
「先生,你是……」
他指著床上正在接受檢查的純柔。「她是我的妻子。」
護士一副了然狀的放行。
在做過一番檢查後,她終于被推出急診室,轉至普通病房。待一切安置好,羽出聲了︰「月子,你先回去,這由我來便行了。」
「是,少爺,那我先回去,明天一早,我會準備吃的過來。」
「嗯!」
他現在的注意力全放在她蒼白毫無血色的面容上,沒心思去想今天與明天。當病房陷入寧靜之中,他才有時間仔細的面對自己的心情。
罷接到月子的來電,他的腦筋運作就整個停擺了。她怎能如此的脆弱?一個有勇氣以火焚身的女人,她該有著極度堅強的意志力才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柔弱的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的,他會害怕,害怕這樣的她。
他從未像現在這般的恐懼過,屏息貫注的盯著她偶來的申吟囈語,他的神經更是緊繃得松懈不下來。
喉間像火燒般的滾燙,全身骨頭恍若松散似的酸疼,朦朧中只覺得有一雙手來回探撫她的額頭。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陷入昏迷,也不記得痛楚何時侵襲她,她只知道,他現在仍在尊子那里溫存,她的心好疼、好苦。熱浪一波波的吞蝕著她,呼吸也跟著急促。依稀听見他急切的聲音,這莫名的妙方,叫她身上的高熱降了下來,讓她不再感到滾燙,人也舒服得多。
隨即而來的是一陣陣的寒顫,她渾身發抖地顫動著,「好冷、好冷!」的申吟著,宛若剛由熱滾的水中被丟入冰冷的冰窖,兩極化的待遇,令她產生抵抗。
羽因失眠而發紅的眼,一直不曾離開她的身上,不管她的聲音有多細微,他始終用心的傾听。听她喊冷,立即喚來值班醫生——
「她到底怎麼了,怎會忽冷忽熱?」
醫生並未多做解釋,只是告訴他︰「初步檢查的結果,應該是受了風寒,忽冷忽熱是免不了的,您請放心,尊夫人會平安度過今晚的關鍵期。」
送走了醫生,再觀察的結果,證實醫生是對的。她不再囈語,只因他已躺在病床上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