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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模擬夫妻 第28頁

作者︰唐絮飛

看漢民大快朵頤,就是不吃光陪著他,她也覺得心滿意足。

※※※

周末,漢民提議回大宅一趟。

馳騁在鄉間路上,采凝這回可有心思好好飽覽風味十足的傳統三合院與四合院。

采凝的老家是透天宅第,是以挺羨慕有庭有院的大房子;尤其他家又是名門之後的有錢人,她更是希望能夠入主。

她願意回來,婆婆是歡喜的。打漢民通知今天要偕同采凝一道回來,她便開始又是挑鮮魚、又是列菜單,並差人打掃他們的住房,打算留他們一宿才放人。

一進大宅,陣陣美食香味飄出,而婆婆也照例出現門口。

一關上車門,漢民一如往常︰「婆婆,您怎麼又站在門外等了?」她老可開心見到兩人又是雙雙對對的。

不過倒是采凝先開口︰「婆婆,我回來了。」

「采凝,回來便好。」一手攬住她的手臂。一手牽著漢民進屋。

金叔可不容他們浪費時間讓美食冷掉。「吃飯了,吃罷再聊。」

婆婆也同意︰「對,你們也餓了吧。先吃、先吃、今天的菜單是……」

扁听菜名,他們便食指大動,秋風掃落葉正是他們吃食的寫照。

餐後,她幾乎可說是被趕出來的;只因在飽餐之後,她想幫著整理收拾,可惜文嫂趕、金叔推,她倒成了人人推、眾人嫌的廢物了。

看她一臉臭臭的,也想像得到她心中的想法。「那里不是你可介入的,省點力氣吧。」

「為什麼?」

「金叔是廚房總管,又是個身兼山東籍的浙江台灣人,脾氣一拗,絕對橫掃千軍;更何況對像是你了。還有,那里可是他的禁區,閑人勿進的。」

山東籍是大嗓、無心機,而浙江又是名菜出產地,至于台灣哩,更是不分先來後到的一家親。金叔來卓家好幾年,閑來無事便是鑽研食譜,庖廚乃他用武之地,大展身手之處。是以除了商量菜單者可進入外,其他人休想插足他的地盤。

采凝這才明白,原來在金叔處吃癟並不值得生氣,過去多得是例子呢。

婆婆怕他們無聊,差人搬來棋盤,嚷著要他們下盤棋,仿佛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事。采凝即使疑問婆婆作媒一事,但還不至于不識相地挑起話題來扎疼自己的傷口。

夜里,留在大宅過夜。鄉下地方的夜晚格外的寂靜,沒有紛嚷的車聲,也沒喝醉人的叫囂,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及貓叫。

不曉得他入睡否?「嘿,你睡了沒?」

他嘟噥地回︰「你精神很好嘛。」

「還好,只是有點睡不著,想邀你在月光下散步。」

漢民一骨碌坐直了身。十一月天要在月光下散步?手探向她的額前,沒有發燒,很正常啊。

「夜里很冷的,你是打算凍壞身子嗎?」

「套外衣呀,難得住在這耶。」

他不想掃她的興。「好吧,走了。」

兩人悄悄地出了大宅,往村內的道路而去。采凝縮在他的臂窩里,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活像他會飛掉似的。

她的動作引來他的注意。「你怕冷?」她搖了搖頭,還是抱緊著他。

漢民見她行蹤可疑。「你干嘛?有什麼企圖?」

企圖?冤枉呀!錢事對她來說已是囊中物,她還有什麼企圖?不過是對他好一點就怕成這樣子,去!難道她的底子札得太爛,讓他心存戒心了?她的做人真失敗。

推開他,她撒起嬌來︰「好嘛,懷疑我,那我一個人走。」

見她當真一個人走在前頭,他立即跟上前。「別生氣,我開玩笑的。」

她也回過頭,嘻皮笑臉地道︰「我也是和你開玩笑的。」

呵呵,玩笑?「敢開我玩笑,看我怎麼修理你!」伸手便要向她的胳肢窩進攻,而采凝也嚇得咯咯大笑,跑給他追了。

累了、喘了,漢民將她抱在懷中,輕柔地又啄又吻。盡避夜涼如水,兩團火源一結合,熱量也跟著熊熊釋放。

有些不舍地放開對方,他道︰「走了。這可是鄉下地方,若讓老人家看見了,害人家心髒不支,那我們可就罪過了。」

唇際仍余留著他的味道。「真好!」她喃喃地細語。

漢民沒听清楚。「什麼真好?」

她胡謅個理由︰「我說,鄉下真好,吃金叔的菜真好,有婆婆這樣的女乃女乃真好……」

一連串好幾個「真好」,就是沒有一個他真好。

漢民光是一直喔、喔、喔的,也沒抗議她的偏心,還是她主動招了︰「你怎麼沒問我你呢?」

還要他問?他可屏了︰「你不關心我,自然有人會。再說,我也要看看你對我到底有多真心,是否肯主動向我表示?」

想考難她?采凝露出危險的眼神。

漢民忙解釋︰「當我沒說過算了。」

「來不及啦!」又追、又打、又搔他癢,即使盡量壓低聲量,但總有幾只較為敏感的狗狗和著他們的私語聲汪汪大叫。

采凝警覺到狗群愈聚愈多。「別玩了,大狗、小狽全跟來了。」

他看了一下四周虎視眈眈、伺機待發的犬兒。「別慌、別跑,慢慢地走。」兩人在不驚動它們的情況下離去。

夜愈深,天氣也愈寒……※※※

一早,約莫六點鐘,便聞到一陣飯菜香。采凝也不管尚未補足眠,一骨碌起了床,先往餐桌尋覓香氣來源。

婆婆在庭院外做運動,采凝先向她老人家打聲招呼︰「婆婆,運動啊?」

她老人家順勢招她過來︰「這里有剪子,你可以挑盛開的玫瑰剪,再插進花瓶。」

昨天匆匆忙,這會才真正看見庭前還有一大片玫瑰花圃。「哇,種得真好!是改良的嗎?」

婆婆也非行家,這一切全是園丁的功勞,她不過是出資罷了。「這你得去問問你昆叔,這全是他的心血。婆婆除了付錢及賞花外,其它的一概不懂。」

她拿起剪子挑盛開的玫瑰剪,剪了一大束約三、四十朵的鮮女敕玫瑰回屋去。

大宅里人口少,兒媳全在國外;是以婆婆加上佣廚工人不過五個人,用餐方面自然力求精巧多口味。

每一碟約巴掌大,卻有十來碟。今天輪到以清粥小菜做早餐,是以一鍋十人份的清粥,再配上列成花瓣型的小碟;光看便令人垂涎,更甭說吃起來胃口全開了。

少爺未起床,文嫂就先招呼她與老太太用餐。

一個翻身,漢民撲了空。「人哩?去哪了?」起身套上外衣便出房找。

在室外听見她的聲音,遂走了進去。

她們一見他下樓,也招呼他用餐。

「待會,我還沒刷牙洗臉呢。」

采凝正品償著金叔的拿手雞肉卷,才沒心情管他洗未洗,只是恣意地享受美食的口感。

漢民盥洗完畢,她已吃飽,扶著婆婆到客廳閑聊。此趟的目的之一,是想明白婆婆是否已放棄為他作媒的用心;但根據她的觀察,婆婆一副從沒發生過的自然,是以也識相地不再提起。

反正漢民現在已是她的囊中物,連「外敵」婆婆也向著她,她又何懼之有呢?

尾聲三個月後的某一天,婆婆親臨診所。「采凝,警察到我那要查你們的戶口,你去拿戶口名簿來給我。」

采凝心忖︰反正戶口也入了,她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卓太太,往日的恐懼已然不在;但她現在的手中還有工作,是以——「婆婆,戶口名簿在我們房內第三個抽屜中,麻煩您上去拿一下。因為漢民今天剛好有小朋友的健診,我得幫他填資料。」

她老這才發現,診所內的確不復平日的全是大人,還真是小朋友成群。是以她也爽朗地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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