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四人賃居在外,並托人賣掉那層樓,一切都看似在暗中活動。
但雅蘭的行動早巳引起保鏢的疑心,再加上雷皓昏迷這三天,她一步也沒踏進醫院,這也未免大奇怪了!
夫人不出現還不打緊,就連蜜蜜這酒女也來湊熱鬧。
當雷皓醒來不見香蝶時,那張臉更顯陰沉了。
她帶著孩子及張母全跑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他怎麼也無法再待在高雄,人一清醒便返回台北;至少那里有他雄厚的地盤拱護著,也不用擔心冷槍會亂發。
終曲
一個禮拜過去了,香蝶還是沒出現。
雷皓負重傷,再加上心情放不開,脾氣也愈來愈易怒、暴躁了。
盡避蜜蜜使出渾身解數的溫柔體貼,他還是無法忘掉受槍時香蝶掩住他的身進屋的那個畫面。她絲毫不畏懼死神逼近,一個孩子還抱在手中,依然掩護著他。
想不透呀,何以在他醒來後她卻不見了?
會長說過,她不是以前的杜香蝶,她本名是張雅蘭,一個她提及千百遍的陌生名字;她是善良、溫柔的,不可能在他最危急之時棄他于不顧才對。
在事情發生的第十天,一封從台南寄至的信中,里面還附了一張離婚協議書。他真不敢相信,她竟有膽向他提出這麼重大的事來。
她是簽名了,但可笑的是,這簽名字跡與她在結婚證書上所簽署的卻全然不同,即使他百般的樂意與她宣告仳離,但也不會上當的,說不定對方還趁機告他偽造呢。
包絕的是,她還下注,若有問題請寄回台南市金華路三段五十九巷三十七弄六號,下頭還打了個星星記號,言明本人不能親自前來,只收信不見人的話語,雷皓真不知該笑她天真抑是傻蛋。明明躲著他的人,又注明她的住址,還特別強調只收信件不見本人,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蜜蜜得知杜香蝶做了這樣的蠢事,急得直跳腳。她懷疑這個杜香蝶智商低能,不如傳說中的精干。
蜜蜜當日便南下尋人,找是找著了,但只見張家門口貼著「不準雷皓進入」的紙條,旁邊一張則寫著「若有名雷皓的人來找,就說我們不住在這」。她神經呀,全講白了還能算是秘密嗎?蜜蜜撕下所有紙條,門鈴按得又急又快。
雅蘭由陽台處望見是蜜蜜,還對她招手,全然不當她是第三者或是情敵對待。
蜜蜜一來,便生氣大罵︰「你這麼蠢,怎麼還有本事讓他非愛你不可呢?」她咬牙切齒地陳述,樣子還真像母夜叉。
雅蘭被她僻哩叭啦地臭罵一頓後,才發現不對呀,什麼愛我愛得死去活來,又什麼非我不可的?眼前這個女人不是跟她說雷皓愛她,所以叫她得具君子成人之美的美德以成全他們嗎?怎麼突然冒出這些話?
蜜蜜氣昏了頭,取出煙來深深地抽上一口,一時間煙霧散漫在這小小三坪大的客廳內。
雅蘭警覺地問她︰「一切全是你騙我的,對不對?」
雅蘭自認單純沒心機,但並不代表她IQ零蛋。
見蜜蜜煙抽得這麼熟練,也知她出身不會好到哪;再加上她一進門便口不擇言的,雅蘭失去了想幫她的決心。
「你來不會只是要告訴我這些事吧?」
「當然不是,我是要你再搬家。」
「為什麼?搬家很累人的那。再說高雄的房子也還沒月兌手,我沒有錢再搬了。」
她說了她的難處,蜜蜜二話不說便道︰「走,我們去領錢,錢一到手你必須馬上搬。」
蜜蜜只想快點打發她走,她相信雷皓等人馬上就要來了,再不走會來不及,所以她幾乎可說是強拉著雅蘭出門。
她們才離開,銀妹就牽著小邑、手抱著雲曦回來,一進門立刻被一股濃郁的香水味及煙味嗆住了,也知道一定有客人上門;而這客人來歷肯定是不清不白的,擦那麼濃的香水,又抽著煙,哪是好人家的女兒會做的事?
雷皓照著住址南下找人,一大票人馬形成熱鬧的畫面,保鏢還不時得充當交通刑警負責指揮進退,以疏通車流及圍觀的群眾。
突如其來一陣尖銳的電鈴聲響,銀妹探出頭瞧見一大票黑道份子,整齊畫一的墨鏡與西裝,排排站地並列成一隊。她認得了,是她那無緣的女婿。
銀妹開了門讓他上來。「阿皓,怎麼有空來?」
一句阿皓叫得他備感親切,緩和了臉上僵硬的笑容。「香蝶人呢?她不在嗎?」
銀妹回道︰「我也才剛進門沒多久,但我找了一會,就是不見她人影。」
他見張母挺純樸的,應該沒理由騙他才是。于是乎,他提出要在此等她回來。
打一進門後,他便和睽別已久的兒女逗玩著;而他的手下則站在門外,一動也不動的。
不知情的鄰居還報警請來了警方,經過一番交涉,才知這位大哥自台北遠道而來是為了與妻子「商談」而非「談判」,方化解了一場對峙的危機。
雅蘭傻傻地跟著管夙蜜去提款,她一再警告︰「拿了錢馬上走,走得遠遠的。」
「喔。」雅蘭其實也不是真要管夙蜜的錢,她一心只為了要成全雷皓與管夙蜜的一段情。但她要搬家又沒經費,母親年紀也大了,自己想出門工作又放不下家中的孩子;三心兩意的,很快地便坐吃山空了,不得已才得接受管小姐的經濟援助。
避夙蜜讓她一個人回去,故她並不知現在張家已有大隊人馬前來了。
雅蘭在巷口便見賓土車一輛接過一輛,她還不以為意,只是覺得很奇怪,這一大群人在她家門前做什麼?
她不敢走進去,只是在外徘徊;不過腦海中一出現壞人正對她的阿母嚴刑拷打之慘狀,她再也控制不住了。
才一穿過人牆,數十位保鑣紛紛鞠躬喊︰「大嫂!」
雅蘭怕死了,這場面比在電視上所看見的黑社會更駭人。她快速閃人自家門口,也認得了其中幾個常在雷皓身邊出現的人物,心里自然也有個譜了。
雅蘭推門便看見他與孩子們正玩得開心,小邑爬在他的背上,使他一身筆挺的八服成了抹布似的皺掉了,而雲曦則在他身上又爬又翻的好不開心。
但他一點也不在意,任他們兄妹倆摧殘他一身名貴的服飾。
雅蘭喊了兒子及女兒,雷皓及銀妹同時轉過身來。
「阿蘭,你回來了?」
「你去哪了?」他是很想將語氣放緩問候她,只是與他一向樹立的形象不符,想要親切點還真有點難。
雅蘭目光望著他,問道︰「沒辦成嗎?」
「你的字跡與原先的不符,怎麼辦得成?」
字跡不符?稚蘭這才想起,她雖與杜小姐共用一個身子,但兩人的寫字方式則完全不同︰
她又問︰「沒有辦法補救嗎?」
「沒有。」
兩人一來一往,銀妹一句也听不懂;她忍不住終于插嘴了︰「阿蘭,什麼東西不能辦?」
雅蘭閃神地看著母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初她只是對母親言及他們個性不合,雷皓要她走人;但現在他本人都來了,她還能拿什麼話去搪塞?
見女兒噤口,她也知道事情另有蹊蹺,轉而問雷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雷皓將事情抖了出來,銀妹怎麼也不敢相信女兒會提出「離婚」兩個字。
她轉向雅蘭求證︰「你腦筋糊涂了是不是?這種事你也敢提出來?」
雅蘭好心好意想成就人家的美事,怎麼現在反被母親唾罵無知?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說呀。
答應了管小姐的事,又食言不得;再加上拿人錢短,與人消災嘛。是以她沒說出真相,挨罵也好,受斥也罷,反正說不得便是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