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無痕錯愕著婆婆……這事她也急呀!只不過……「娘,這事無痕也急,也找了大夫看過捉了藥……只不過還是無消無息的,這我……」
邵老夫人也不逼她,至少她有用心在煩惱這事,亦貼心地安慰無痕︰「不急!順其自然,慢慢來,該來的他還是會來的。」
「謝謝娘體諒!」
邵老夫人倒不是體諒,只不過是心里想著,若過些時候再沒個消息的話,便讓霍無痕這個小妾永遠當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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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讓霍無痕悶悶不樂了一整天。邵馨玉才一休息,便見娘子一張俏臉臭臭的。
「怎麼了?誰又惹你了?」
霍無痕這會倒埋怨起他了︰「還不都是因為你辦「事」不盡心!」
邵馨玉自認辦起公來頗用心,對私事亦十分關心,她怎可以此論斷他?
「我邵馨玉做事一向仰無愧于天、俯無怍于地,怎麼可能有疏漏之余?你何不說來听听?」
霍無痕開始數落他的罪行了︰「第一,我們在一塊這麼久了,怎麼我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該不會是你存心故意不將種留在我肚內吧?」
哎喲!天地良心呀!邵馨玉敢發誓,絕沒有一個男子像他這麼用心、用力地伺候娘子了;尤其她又是這等閉月羞花之容貌、婀娜窈窕之體態。光看到她的人,他是隨時以勃發的,怎可能怠職嘛!
「無痕,這話可關系到我男兒自尊,合該你是怨我孬種?」
「不敢!只不過人家糶玉與麗官才短短數月,麗宮那肚皮兒已日益隆起,而我——」她低下頭看著自個兒的肚皮,竟麼不爭氣,還教婆婆說她。唉!丟人喲!」
邵馨玉這才明白,原來是這麼回事。他開了玩笑道︰「也許送子娘娘忘了我們的存在,所在才遲遲沒有消息。要不,明兒個我捎封信給送子娘娘,要她下一回記得排個胖女圭女圭給我們,這不就得了?」
原本感傷之事,經他這麼三言兩語,便逗笑了霍無痕︰「你可知送子娘娘住哪了?否則你捎信給誰呀?」
邵馨玉歪著個腦袋瓜,假裝累索,才答道︰「那不我問糶玉去,看他可知麗官弟媳月復中胎兒是誰送來的,這不就明白了。」
他在說什麼神話故事?每個人都知送子娘娘不過是傳說中的仙子,這號人物是否真的存在還不得而知,也無從求證起。
「好了!你有這心就夠了,我再多話也是苛求。不過我說真的,若我真無法生子,你會再納妾嗎?」
邵馨玉笑稱︰「我早納了妾,還納什麼妾不妾的?再說,倘若我命中無子,又何苦去強求?
你別窮擔心了!會的,依我看,你這豐臀,少說也能生下七、八個,怕什麼?」他還真拿起色迷迷的眼神往她身上瞧。
霍無痕對他真的沒法子,氣他老愛拿她開玩笑。
「你什麼時候又學會看相了?」
「我這才能只對你一人發揮,其他女子呀!我可是非禮勿視,恪守我個人清則的。」
「少耍嘴皮子了!」
「我是說真的!」邵馨玉巧妙地將她悶了一天的煩思化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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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老夫人這陣子又往邵糶玉那去了。少了婆婆的眈眈注視,霍無痕感覺輕松了不少。
邵馨玉也不知何來好心情,趁姑蘇城中慶元宵,提議陪霍無痕前去賞花燈、猜燈謎。
今年燈主是城西的顧員外,故大半城中百姓全往城西擁進。各式紙糊花燈高高掛,有彩魚、有蝶只,更甚者是十二生肖,將姑蘇城點綴成不夜城了。
台上顧員外出題,台下亦有不少人爭相答題。
邵馨玉身為姑蘇城父母官,自然成了座上客,霍無痕則陪他坐在台上另一側。
彼員外念道︰「猴子身輕站樹梢——打一果名。」
台下爭相舉手,顧員外不偏袒,一會東、一會西,人人都有機會,這會點著了站在南方的一名壯丁,他高喝︰「荔枝!」
頓時贏來不少的掌聲,並由顧員外拋禮送他。
彼員外又出題︰「南面而坐,坐北面而朝,像憂亦憂,像喜亦喜——打一用物。」
這會舉手的人更加踴躍,顧員外也不知該給誰機會,台下有人建議︰「這題給知府大人答。」
有人開口,不少人也跟著附和,一時此起彼落,好不熱鬧,頓時眾人目光全往他這瞧來了。
霍無痕笑著慫恿他︰「快呀!回答嘛!」
邵馨玉假裝苦想著答案,急煞了霍無痕及台下百姓!
他一副這題還得再思考一會,唬得霍無痕及主持人一愣一愣的,連台下百姓也被騙了。台下不少人竊竊私語,想打暗號,可是總怕他貴為知府大人,若在這時出了糗,不笑掉大牙才怪!
邵馨玉也不亂猜,不過倒是考慮良久,才慎重表示︰「這太簡單了!是鏡子對不?」
他一答出答案,不光是霍無痕及顧員外,連台下听眾也大松了一口氣。邵馨玉也想湊熱鬧︰「不如由我出個題,禮我負擔。」
大人有心熱鬧,底下人也開心,台下頓報以熱烈的掌聲。
邵馨玉念道︰「能使妖魔瞻盡推,身如束帛氣如雷;一聲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成灰——打一頑物。」
台下爭相舉手搶答,邵馨玉在空中畫了個大圈圈,才隨隨便便點著了一名坐在父親肩上的稚童道︰「就你了!知道答案嗎?」
稚童點了點頭︰「爆竹。」
邵馨玉給了那稚童賀禮,將懷中一紅帶編墜子送給那娃兒,稚童也開開心心地收下厚禮。
邵馨玉于半席間,便偕霍無痕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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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往寒山寺而去。今夜寺中亦是熱鬧非常,香客將寒山寺包圍住;人雖鼎沸,不過禮佛之人仍是不受干擾地保持肅靜。
今日他們身邊無官差隨行,自由地觀賞寺內周圍滿的紅燈,上書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等慶國運昌隆之祈文。
他們沿寺邊走,今日他一襲大紅金蟒狐腋前袖,外罩石青貂裘排褂;而她身上則是桃紅百花刻絲銀鼠襖,蔥絲盤金彩繡綿裙,襯出他們金童玉之扮相。
他攙著她小心走,寺邊池塘紅梅綻放彩燈高掛,格外引人。霍無痕不禁嘆道︰「所謂良辰美景不常,見這天色已蒞盡,明日不知是否也有這情況。」邵馨玉念在聖地不敢污穢其聖潔,才不至于在此地做出不規矩動作,只是牽引她的手回道︰「何必煩憂?小餅年一過,明年此時又可再見,擔心什麼呢?」
霍無痕認為他不懂愁滋味,直嚷嚷︰「你不會懂的。」
邵馨玉與她一出寺,便對她道︰「懂不懂,待會你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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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回府,夫妻倆難得同游花園,在姑蘇,這知府府衙乃前一王孫貴族之舊地,故正面有五間,上面筒瓦泥鰍檐,門欄窗格是細雕時新花樣,一色水樣,一色水磨;
群牆下,白石台階,鑿成西番蓮花樣。左右一望,雪白粉牆,下面虎皮石砌成紋理,不落富麗俗套。
他們穿過其中一正門,開門一進,一只翠玉屏障擋在前頭,今兒個燭光燈無宵夜,故府內大燈、小燈皆燃上。
曲徑通幽,白石峻?,縱橫拱立,微露羊腸小道。他扶她走入小徑中,這原是供有情人私會的最佳場地,故此處不上燈,若隱若藏,燈光昏黃不辯。
邵馨玉一帶她到此處,那雙手便大不安分,又是解衣、又是撥釵,霍無痕稍作掙扎,愈是引發他的興致。
他月兌下金蟒袍鋪地,又摟又抱的,逗得霍無痕笑呵呵。
他是情愛個中高中,懂得怎麼帶給她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