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會害死人的。
"這是事實,我長這麼大,身邊女人來來去去,也沒遇見過什麼生死相許的女人,你這麼好運,一生兩個,甚至N個。"
"還有N個?"範攸雲已洗好澡,換上干淨衣服出來。
"不敢,你是終結者。"他模模她剛洗好的秀發,淡淡的發香,很清新。
"我們回家好不好?"
"回哪?你想呢?"
"那我們先回你家。"
"為什麼?"
"一來,你在那附近出事;二來,你失蹤這麼多天,他們一定很想你,順便回去看看他。"
"他?誰?"她很少、幾乎沒昕過他提起範昱翔,所以不會往範昱翔身上想。
"我們的兒子。"
"我們?"
"不是嗎?"
"是啊!不過,你很奇怪,自己的孩子甘心不認。"
"我有苦衷。"
"可以告訴我嗎?"
他們在回範家途中,他細說從前……
"原來你還有這麼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
"所以我不敢結婚,不能有孩子在身邊,不過我給過你承諾不是嗎?"
"我還得感謝你。"
"誰叫你讓我第一眼即心動。"車子在保安人員鑒定下進入範家。
"媽——"
"警方救出你的嗎?"喬玉隻好開心,心想下午才獲知捉到主嫌瘋馬,現在她又立刻被釋放,警方的能力實在太強了。
"不是,是立冬他們救我的。"
"立冬?"
"是他進入賊窟救我出來的。"她的感謝全寫在臉上,因為他若晚一點來救她,她說不定會因空氣不潔而感染疾病,她終其一生都要感謝他這次英勇的神跡。
"你真的是攸雲的命中貴人。"
他對喬玉隻的夸贊一點也不覺得驕傲或是喜悅。
"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要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她。"
"立冬,若是你爸爸對我們母子倆有你一半就好了。"
"你不滿意範先生?"
"不是。只是你也姓關,也是他的血脈,為什麼你們性格這麼不同?"
"他是他、我是我,他可以當廢人,我不能。"
"他對你很不好?"
"他是個吸血鬼,只會壓榨我。"
"他對自己的孩子也是這麼無情?"
"今天我來不是談他,他只給我個姓氏,其它的,我們毫無關系。"關立冬立刻換上冷漠的表情。
"媽,昱翔呢?"範攸雲見狀,趕緊轉開話題。
"他還在睡覺,我去叫他。"
"不用了,讓他睡吧!"
"其實,我也不希望昱翔叫我媽,我是他女乃女乃。"
"他姓範,不會改變的。"
"立冬,你不要他嗎?"
"姓關令我可恥,我的孩子更不能姓關!以前我別無選擇,現在我要改變我兒子的血統,讓我有機會洗掉身上所流的污血——他不過是個酒鬼、廢物罷了。"關立冬毫不客氣,字字見血地批判關樹君的失職及一無是處。
"他死了嗎?"
"苟延殘喘。"
"報應!報應他賣妻的行徑,報應他凌虐的行徑!"喬玉隻幾乎說出他當年的卑劣手段,不過她畢竟沒有說出口,這已是太久的事了,提了只會徒增傷感。
"他行為惡劣,你不也是棄子獨事富貴?"
"她沒有。"範登邦替她辯解。
"沒有?那——那是你誘她拋夫棄子的嗎?"
"他沒有。"這一次換喬玉隻替他辯解。她知道這事不能再有誤會,趁關立冬心平氣和好好解釋當年的誤會。
"你們相互替對方辯解,莫非——"
"我們沒有。"他們還很有默契異口同聲地辯白。
"還說沒有,兩個人默契十足,還須辯解嗎?"他有一點點吃味,自己的親生母親竟與非自己父親的男人感情這麼融洽。
"立冬——"喬玉隻向範攸雲求救。
"立冬,都這麼久了,若是誤會,早一點化解不是更好嗎?"
"我對她沒有恨。"
"既然沒有恨,為什麼不听她解釋?"
"什麼也沒了,我還需要听什麼解釋?"
"關立冬——"
"我們走吧!"
"立冬——"
"姊姊——"範昱翔由樓上下來,一見範攸雲立刻跑向她。
"昱翔,叫叔叔。"
"叔叔。"範昱翔一點也不怕生,他果真是關立冬的翻版。
"他很像——"
"當然,親生的,跑不了。"
"昱翔?"關立冬試探性叫他。
"對,範昱翔。"
"姊姊,你一不見,我們好擔心你呢!"範昱翔一直賴在範攸雲懷中,仿佛知道她才是生母似的。
"他很愛攸雲。"喬玉隻若有所指地告訴關立冬。
"天性使然。"範登邦也幫腔地說。
"他,我不會帶走的。"
"為什麼?"
"他不姓關。"
"可以更改。"
"我不會。拿走一個,換一個。我們走吧!攸雲。"關立冬沒有半點猶豫,他一起身,她不走也不行。
"媽,有空我會再回來。"
"不用了,很危險的。"
"不會的。"
他們一上車,範昱翔在他們車後一直盯著車子走出視線,他看見了曾不過他還是沒有表示什麼。
"立冬,他出來了。"
"我知道。"
"你一點——"
"我一個人習慣了,加上你已夠多了,不容有小孩在身邊。"這是他的理由,而她可不這麼想。
"哪一天我們老了,看厭了彼此,至少還有小孩當緩沖——"
"你為什麼不擔心我會不會娶你?"
"反正跟了你,只要你不甩我就行了。"
"沒個婚姻更沒保障。"
"有了結婚這一張證紙,到時要分開更麻煩一道手續,何必。"
"也對,我和蘭兒也是有這一張紙,可是我們還是分開了。"他已很少想起蘭兒了。
她是他十六、七歲中記憶的刀花、是他生命中曾有的鮮明的割劃,該是刻骨銘心,但他還是受到範攸雲的吸引,人真是矛盾。
尾聲
必立冬與範攸雲一直隱居山上過著平淡的日子,夫妻倆偶爾引山泉對面而坐泡壺茶,他們朋友很少,也不愛有外人前來打擾他們那一份的寧靜。
他們一直沒有小孩,關立冬從不認為延續下一代是什麼神聖的使命,他自認流著關家的髒血,所以也不喜外人稱呼範攸雲為關太太或者是關夫人,只要人稱她範小姐,這大概也是他不結婚的理由吧!
十年後,她問他——
"咱們結婚吧!"
"不,這樣很好。"
再一個十年後,她又問——
"我們結婚好不好?"
"不用,這樣就夠了。"
也許他始終月兌離不了黑社會,在她四十歲那一年,他又被黃袍加身硬扣上老大一職,她又成了三千名兄弟口中的大嫂。
多人頂禮膜拜,並不代表她願意過著這種生活、喜歡這種稱呼。
可是他關立冬的身份卻往上提高了一層,不僅成了黑白兩道最具影響力的大哥大級人物,也成了兩道的調停人,公信力很是強大。
想想她都已徐娘半老還得陪著他東征西跑、替人擺平道上不平之事,她就——沒辦法,也許他命該是個草莽英雄吧!
而她命該是個押寨夫人。
他們的兒子範昱翔,如今也二十出頭的大男生,她好久沒去看他,趁這一次他北上洽公——
"立冬,咱們回去看看昱翔如何?"
"好,也好一陣子沒看到他了。"
"走吧!立刻走。"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