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心目中可有適合你大哥的人選?」大夫人見到二兒子,滿懷期待地問。
「沒有。」孟義鵬回答得倒也干脆。畢竟大哥在這白虎城可是赫赫有名的,要想找到一個不怕大哥、又能讓大哥喜歡上的人,還真是不容易。
「那可怎麼辦呢?」大夫人頭痛地想,這豈不是又繞回原點了。
「大夫人,那……我爹有意向錢莊借錢一事……」楊若蘭怯怯地插話,瞄了眼臉色同樣不好的兩人。
大夫人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既然你無法做到我交代的事,借錢一事,一切就得照規矩來,我私下已幫不了你了,你可以走了。」達不成任務,這丫頭竟還有臉請她幫忙?!也對,瞧她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也難怪應虎會看不上眼了。
「是。」楊若蘭垮下雙肩,失望地離開。
「娘,我記得我們不是有一些表妹尚未嫁娶的嗎?」孟義鵬把腦筋動到自家人身上。
「甭提了。我和你六位姨娘全都想過了,也一一問過,沒有一個願意的,全都說已和人訂親,即將過門了。」大夫人說到這,忍不住嘆氣。明明大兒子條件不差,又是孟家掌權者,結果竟……乏人問津。
「大娘,找到了!」一道興奮的喊叫聲由遠而近,隨著壯碩的身形踏入頤芳閣,也讓房里頭的兩人同時皺起眉頭。
「老三,我說過多少次了,別老是在府里大吼大叫,當心被大哥听到又要挨罵。」孟義鵬待他一踏進房內,就先訓斥一頓。
「開雲,有什麼事嗎?」大夫人見他神色匆忙,早已習慣他的大嗓門,直接問比較快。
「大娘,我趁大哥不在,在他房里找到這幅畫像,您快看看!」孟開雲趕緊遞上畫像。
「老三,你不要命了嗎?竟敢動大哥的東西!」孟義鵬瞠目結舌地瞪著他。這小子愈來愈大膽了,遲早有一天會被大哥痛扁。
「這畫像里的姑娘是誰?倒是難得一見的美人,為何會在應虎房里?」大夫人驚艷過後,好奇地提出疑問。
「這畫像是大哥親手畫的,是大哥喜歡的姑娘,也是大哥想要冥婚的對象。」孟開雲看了二哥一眼,直爽的他藏不住話,索性將一切全說了出來。
「什麼?!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冥婚?莫非畫里的姑娘早就死了?義鵬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大夫人一听,臉上大變,逼問著二兒子。
孟義鵬頓覺頭痛不已。他遲早有一天會被這個魯莽的老三給害死。先是瞪了眼渾然不知自己做錯事的老三一眼,再認命地將從江威那里探知的事情始末詳細說了一遍。
「我不準!你大哥是在想什麼,他怎麼可以冥婚呢!他可是我們孟家的龍頭,快去把你大哥給我叫回來,我要跟他談談!」大夫人一听之下,更是緊張萬分,急著立刻見大兒子。
「娘,您先冷靜听我說。萬萬不能讓大哥知道我們已知曉他的打算。為今之計,只有先想法子令他改變心意才行。」孟義鵬原本另有計畫,不想先讓家人知道大哥的事,哪知這老三只會壞事。
「二哥,你有什麼法子嗎?」粗神經的孟開雲還有臉提出問題來。
「我原先是想找到一名不怕大哥的女子,制造兩人相處的機會,但這人選只怕短時間內很難找到,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方法了。」如非萬不得已,他實在不願意用上這個方法,只怕參與的人都要抱著被大哥嚴懲的決心。
「什麼方法,義鵬你倒是快說啊!」大夫人沒什麼耐心地追問。
「是啊!二哥你想出什麼好法子了嗎?」孟開雲也急著問。
「我昨晚藉機灌醉江威,由他口中得知那女子的魂魄是附在一只香囊上,大哥一直隨身攜帶者。若能毀去那香囊,那女子就不會再纏在大哥身邊了。」這雖是下下策,卻是最快的方法。
「好!就這麼做。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兩兄弟去負責,要盡快處理才好。」大夫人一听,也覺得此計可行,而且一勞永逸,不用再擔心大兒子被鬼魂給纏上。
兩兄弟一同離開頤芳閣後,後知後覺的孟開雲這才驚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惴惴不安地問著身旁的二哥。
「二哥,我們若這麼做,大哥要是知道了,絕對不會放過我們兩個的。」想到大哥發火的模樣,不禁害怕地吞嚥了口口水。
「如果不是你多事地拿出那張畫像出來,我又怎麼會被逼得說出這個方法來,這又是誰造成的!」孟義鵬忍無可忍,直接一拳揍在他胸口上,以示薄懲。
孟開雲悶哼一聲,听到他說畫像的事,陡然驚呼出聲︰「我得趕緊趁大哥回來之前把畫像給放回原位,不然大哥若是知道了,鐵定會殺了我。」壯碩身影急得邊跑邊叫。
「這個臭小子!」孟義鵬額上青筋暴起,咬牙咒罵。不要說大哥了,就連他都很想宰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臭小子!
想到自己即將要做的事,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如果不想留下來面對大哥的怒氣,他可得先想好避難之所才行。
琉璃。
是誰在叫她?
裴琉璃疑惑地四下張望,此時她正跟在孟應虎身後踏進虎嘯閣內,除了孟應虎之外,仍是沒有人看得見她,那方才又是誰在叫她呢?
「琉璃!」低沉的嗓音里夾帶著一絲緊張,在她耳邊急喚。
這回她听得很清楚,是孟應虎的聲音,不解的目光望向他,他為何一臉緊張地看著她?
「怎麼了嗎?」
「沒事。」
孟應虎眸光復雜地注視著她,仍是一身紫衫身影,方才他似乎見到她身影變淡了,莫非是時候到了?
「沒事?那你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他看她的眼神,不只是緊張,更似有千言萬語般。
「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是你親口答應要嫁給我的,所以不論你是人是鬼都必須遵守承諾。」孟應虎再次提醒她。
「為何你一再這麼說?我答應過的事就不會忘。」裴琉璃不明白他為何要一再提醒她,就算變成了鬼,她也會遵守諾言的。
「那就好。我要沐浴包衣了,娘子要隨為夫的進來嗎?」他又開始戲弄她。
「你莊重點!」他根本就是欺鬼太甚!裴琉璃氣呼呼地旋身背對著他。
孟應虎大笑走進內房,月兌下外袍,將懷里隨身攜帶的香囊放在枕畔,揮開床榻旁的布簾,走到連接到內房後的大浴池,里頭早已注滿了熱水,將身上剩下的衣衫褪下,步進浴池里。
而在孟應虎浸泡在浴池里約莫過了一刻,緊閉的房門被悄悄地打了開來,無聲地走入一道修長身影。
裴琉璃望著來人,納悶他為何一臉緊張、偷偷模模地趁這個時候進來,直到見著他走進內房,拿起放在枕畔的香囊時,她才恍然大悟他想要做什麼了。
望著浴池方向,她該出聲喊孟應虎嗎?
這一瞬間的遲疑,卻讓那人成功得手。她並不想讓孟應虎以外的人見著她,但又身不由己地跟在那人身後,在即將離開寢房時,她回首望向內房,竟有些不舍。是分離的時候到了嗎?
孟義鵬如來時般悄聲關上房門,身形迅速疾奔後院,後院里孟開雲早已升起火盆等著他,見到他出現,同樣是一臉緊張。
「二哥,得手了嗎?」孟開雲急著追問,額上不由得冒出一層薄汗,不是火盆太熱,而是太過緊張。
孟義鵬臉色凝重地攤開一路上緊握的手掌,二話不說就將香囊丟進火盆里,兩人目光專注地看著被火舌逐漸吞噬的紫色緞面織綿上修有蝴蝶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