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說了這件事別再提了。」顧炎沉聲警告。
「好吧。但若是荷兒有了身孕,無論如何,你們都得給我馬上成親。」顧夫人話先說在前頭。
荷兒有身孕?這件事他倒是沒有想過。不過一想到荷兒可能懷有身孕,會有一個屬于他們倆的孩子,他的唇角不禁揚起一抹溫柔的笑。
「若是荷兒有了身孕,我會立即與她成親。」若真是如此,也只能提前成親,總不能讓荷兒大著肚子遭人議論。
「說到荷兒,她和婕兒去般若寺都快兩個時辰了,怎麼還不回來?」顧夫人喃念道。
「娘,你說荷兒出去快兩個時辰了?」顧炎驚覺不對勁,決定親自跑一趟般若寺。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金棗、青青氣喘吁吁地沖進大廳,一看見顧炎眼淚都快落下。
「發生什麼事了?」顧炎瞧出兩人神情不對,心下一凜,厲聲質問。
「二小姐……和婕兒小姐……不見了。」金棗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手撫著胸口,斷斷續續地說。
「把話給我說清楚!」顧炎沉著臉朝兩人低吼。
「大少爺,事情是這樣子的,小姐在回來的途中吵著要去大街上逛逛,水姑娘就依了她。我們四人原本在大街上走著,結果一晃眼就失去小姐和水姑娘的蹤影。我們找遍整條街、也問了不少人,但就是找不到她們兩個,只好趕緊回來求救。」青青順了順氣,迅速將事情交代清楚。
「二小姐和婕兒小姐並沒有回到馬車停靠處,我們知道一定出事了,所以才先趕回來。」金棗急得眼眶泛紅。光天化日之下,好好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呢!
「馬上再派人去找。」顧炎臉色凝重地交代完後,如箭矢般地往外沖去。
「快!再多叫幾個人去找!」顧夫人急忙吩咐下去。
金棗和青青急忙又帶了幾名僕人回去大街上找人。
彼夫人瞧著眾人慌亂成一團,只能祈求老天爺讓兩人平安無事才好。
夜幕低垂,街上冷冷清清。
李玉秀撥弄著算盤,正打算關店,抬頭一看,發現門外站著一抹熟悉的身影,美眸瞬間發亮,激動地奔過去。
「顧大哥,你怎麼會來這里?」李玉秀驚喜地問,怎麼也沒想到顧炎會來找她。
「听說你今日去般若寺遇到荷兒了,還出言警告她,可有這回事?」顧炎的臉一半隱在暗處,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低沉的嗓音平靜得令人寶口怕。
李玉秀雖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已敏銳地察覺出他口氣有異,她咽了咽口水。「沒錯,我是警告過她,要她離你遠一點,沒想到她那麼快就跟你訴苦了。」
「你錯了,她還來不及跟我訴苦人就失蹤了。」
「什麼?你是說水荷失蹤了?!」李玉秀驚呼。
「而你是最有可能捉走她的人。」顧炎緩步走出暗處,冷銳的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陰郁的神情令人害怕。
李玉秀見他這模樣,不禁害怕地退了一步,顫聲急道︰「顧大哥,不是我,我沒有捉走她。我承認有找她麻煩,但擄人這種事我還沒有那個膽子做,顧大哥你相信我。」
黑眸盯視她許久,發現她臉上瞧不出一絲心虛。顧炎早知道不可能是她,但仍須走這一趟,把話給說清楚。
「再讓我知道你找荷兒的麻煩,我絕對饒不了你。」撂下警告,隨即轉身離去。
「顧大哥!」李玉秀忍不住叫住他。「你就真的那麼喜歡她嗎?難道你連一絲一毫都不可能喜歡我嗎?」她厚著臉皮、拋去女子的矜持問道。
「沒錯。這輩子我只愛她一人,對你永遠不可能。」顧炎頭也不回地冷冷說完,高大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夜幕中。
李玉秀眨去眼中的淚,拭去臉上的淚水,走回酒坊。這回她是真的死心了。既然如此,她也不會再去糾纏他了。
這是什麼地方?水荷睜開眼,倏地從床榻上坐起,撫著仍有些昏的頭,試著回想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記得她和婕兒要去買冰糖葫蘆,忽然有人從旁拉住她,硬是將她和婕兒往胡同里拉去,她急著想張口呼救,口鼻即被人摀住,然後就昏了過去。
這里到底是哪里?是誰要捉她的?婕兒人呢?為什麼她沒看到婕兒?
水荷趕緊起身沖向房門,毫不意外房門由外被鎖住了,她只好用雙手拚命拍打,「開門啊!到底是誰把我捉來的?你們把婕兒帶去哪里了?快開門啊!」
水荷喊了好一陣,卻沒有半個人出現。盡避心急如焚,但她知道她必須冷靜下來才行,綁走她的人一定會出現的。她緩步走回床榻坐下,決定耐心等候著。
半個時辰後,房門被打了開來,一位身著翠綠衣裙的美婦出現。水荷看著她,猜測她頂多大自己幾歲,是她把她捉來這里的嗎?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捉我?婕兒人呢?」水荷強自鎮定,心里估量著這位婦人的目的。
「你就是水荷、顧炎的未婚妻?」美婦不答反問,打量她的目光有些復雜。
「你認識顧炎?所以你捉我來是因為他嗎?」听出她話中的蹊蹺,水荷反問。
「你很聰明。沒錯,你的確是受顧炎牽連才會被捉來的。」美婦一口承認,不怕她知道。
「為什麼?你與他有何恩怨?」水荷再問。她有些好奇,為何她眼底有抹幽怨。
「我叫姚芸娘,你應該听過我的名字才對。」
「你……你是婕兒的親娘?!」水荷驚呼。
「沒錯。可是從她出生到現在,她沒有機會叫我一聲娘,反倒叫你娘。」姚芸娘妒恨地看著她。若非在般若寺听見婕兒喊她娘,她也不會一時氣忿連她一塊捉來了。
「婕兒現在人呢?」雖知她不可能傷害婕兒,她仍關心地問。
「她很好,只不過醒來時一直吵著要見你,不肯認我這個親娘。」姚芸娘臉上有著落寞。她想了五年的女兒,卻連抱都不肯讓她抱,明明親娘就在她面前,她卻吵著要見別的女人。
「你捉我們來是打算要做什麼?」水荷必須知道她意欲為何。
「我要帶走婕兒。我都打听過了,顧炎這五年來根本沒有善待過婕兒,總是對她不聞不問,前幾個月竟然還讓丫鬟傷了她!連個丫鬟都可以欺負她這個小主子,可想而知,顧炎根本就不關心婕兒。既然他無視這個女兒,那五年前又何必硬要搶走婕兒,現在我決定要帶走她。」一想到婕兒這五年來因為她在顧府受到冷落,連一點關愛都得不到,她就心痛欲絕。
她恨顧炎未善待女兒!當年的確是她背叛了他,但她的錯又何必算在女兒頭上!婕兒再怎麼說身上也流著他的血,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孩子,讓女兒五年來得不到一絲溫暖。
「炎不會讓你帶走婕兒的,你還是快放了我們吧!」水荷不想把事情鬧大。
「炎?他容許你叫他的名字?他果真對你特別。」姚芸娘眼神復雜地望著她。顧炎與她成親後,兩人只能用相敬如「冰」來形容,他雖未曾苛待過她,但她卻十分怕他。
冷峻不苟言笑的顧炎實難親近,就連夜里兩人肌膚相觸也令她害怕。好不容易懷孕了,他便不再踫她,好似踫她只為了傳宗接代,但她也為此松了口氣。
可眼前這女子卻能得到那個可怕男人的喜愛,且看得出來她也愛著他。分不清此刻心底是妒恨還是不甘,那個男人不曾對她付出,留給她的只有懼怕,但他卻把一切給了這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