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誠呢,妳不是打算和他一起走的嗎?」
「我只是想剛好一起上路,又不是要和他一去下回。」
「可妳不是喜歡他嗎?」他小心翼翼地再問。
「那是從前,經過這麼多事後,我才發覺自己並不愛他,我愛的是……」
小臉驀地火紅,一雙明眸東飄西移,羞赧地不敢望著他。
「蓮兒,妳愛的是誰?」他不自覺地屏息,雙臂更是收緊。
「他--是在我痴傻時非但不嫌棄我,反而將我視若珍寶;在我恢復正常,願意給我時間厘清感情;在我作惡夢時……」
話還未說完,即被一雙鐵臂緊緊摟抱住,不留一絲空隙。
上官痕狂喜地緊摟抱住她,他等了這麼久,總算是如願以償了!她終于是懂他的心了,他的苦心沒有白費,她終于完完全全是屬于他的了。
「可是他竟然對我吼。從小到大,沒人對我這麼凶過,只有他。」
懷里的人斷斷續續傳出委屈的控訴,讓上官痕整顆心擰了起來,心疼地輕吻她額際,許下承諾︰
「對不起,我保證再也不會對妳大聲,更不會對妳吼,也同樣不準任何人這樣對妳。」
「你說的是真的?」
細致的小臉染上緋紅,羞怯地瞧著他,那嬌羞的模樣,令上官痕再也忍不住了。
薄唇猛地攫住她的粉唇,埋藏已久的一發下可收拾,打橫將懷里的人兒抱起,走入書齋內的密室,也是他這段時間所就寢的地方。
而在書齋外等候的上官蓉等了許久,一直沒听見里面傳出聲音來,又不敢進去一探究竟。
「我想大哥和嫂嫂應該沒事了吧?」
上官蓉決定不等了,累了一天,打算回房去休息了。走沒幾步,腳步有些虛浮,在險些跌倒時,一雙手臂適時扶住她。
上官蓉朝身後冷硬的臉孔揚起一抹嬌笑,索性將嬌軀往後一躺,躺進一堵結實的胸膛里。
「妳這是在做什麼?」
唐鷹咬牙瞪著她,克制著不將她甩出去的沖動。
「我很累,懶得走回去了,你抱我回去,求求你啦!」
上官蓉聰明地不在此時拿主人的身分壓他,反倒一臉可憐兮兮地哀求他。
唐鷹冷著臉,雙眸在瞧見她疲倦的小臉,掙扎了會兒,這才將主動投懷送抱的身子抱起,跨步離去。
目睹這一幕的李義,瞠目地看著兩人,搖頭嘆息。
「可憐的唐護衛。」
在上官痕的堅持下,由他親自陪同水蓮回去。經過馬車幾天的趕路後,總算是回到了水府。
馬車停在水府的大門口,水蓮在上官痕的扶持下,下了馬車,望著這熟悉的地方,她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兒的景色依舊,可早已人事全非了。
「大小姐!」
朱紅的大門在此時打開,走出一位身形傴僂的老翁,在瞧見站在門口的竟是失蹤了半年的大小姐,忍不住激動地喊道。
「福伯。」
水蓮見到來人,忍不住淚水盈眶,縴細的身子朝他撲去。
「大小姐,妳沒事就好,妳可想死福伯了。」
埃伯老淚縱橫,輕撫著懷里的人。他在水府當了大半輩子的總管,兩位小姐都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原以為可以看到她們風光地出嫁,哪知水府竟會遭此橫禍,所幸他還能看到大小姐平安回來。
「福伯,二娘人呢?」
水蓮拭去臉上的淚水,急著問出心里擔憂的事。
「唉!二夫人已病了一段時問了。大夫說這是心病,人在房里躺著。」
埃伯輕嘆,水府接二連三發生事情,二夫人在處理完水老爺的喪事後,就病了。
「我去看二娘。」
水蓮著急地準備進府,走了幾步,隨即想到什麼似的,又回了頭,瞧見上官痕朝她點頭響應,這才放心地先行入內。
「這位公子是?」
埃伯可是瞧得一清二楚,方才大小姐和他的眼神交會,而且兩人又是一同來的。
「在下上官痕,是蓮兒的相公。」
上官痕朝他說明身分,在他還呆楞在訝異中,便已先行踏入水府內。
「等等……姑爺……」
埃伯猛然回過神來,連忙提起腳步,蹣跚地追上去,他可是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新姑爺啊!
水蓮每經過一處熟悉的地方,就忍不住紅了眼眶,離開了半年多,水府依舊沒變,多虧了二娘和福伯。
沿途朝迎面而來的僕人含笑點頭,眾人在瞧見她時,皆驚訝地愣在當場。
水蓮才剛踏進東廂主房,就听見由內傳出的咳嗽聲,慌忙加快腳步走入內房。
「二娘。」
唉踏入內房,就瞧見躺在床上那面容憔悴的消瘦身影,令她見了忍不住落下淚來。
「蓮兒,真是妳!」
二娘驚喜地急忙想起身,水蓮慌忙上前,在她身後塞了個枕頭,讓她可以較為舒服地半躺著,身子也跟著落坐在床畔。
「二娘,妳瘦了好多。」
水蓮心疼地握住她細瘦的雙手,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落下。
「蓮兒別哭,讓二娘好好看看妳。」
二娘欣慰地輕撫她細致的臉頰,親眼瞧見她不僅平安無事,而且氣色看來紅潤健康,讓她不禁感謝上蒼,這些日子的祈禱總算是應驗了。
「快告訴二娘,妳是怎麼逃過的?這半年妳去了哪,可有受傷?」
二娘在確定她一切安好後,急忙地想知道她這段日子遭遇到了什麼,在那一夜又是如何逃過的。
水蓮秀麗的臉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輕柔地道出這半年來的點點滴滴。
二娘看見她臉上那抹幸福的笑,高興地忍不住落下淚來,慶幸她因禍得福,反倒覓得良緣。
「荷兒呢,怎麼沒見到她?」
想起另一個女兒來,二娘朝她身後張望,以為兩姊妹是一起回來的。
「荷兒她……」
水蓮望著她期盼的目光,眼淚落得更凶,心知說出來絕對會令她更自責,掙扎著不知該如何啟齒。
二娘瞧她神色有異,原本憔悴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渾身虛軟地往後躺去,雙唇抖顫︰
「荷兒……她……是不是沒有逃過……死了……」
「沒有、沒有,」水蓮猛烈地搖著頭,望著二娘雙眼乍現的光采︰「她只不過是失蹤了。我相信她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水蓮終是無法對她說謊,看著她眼底的光采褪去,直恨著自己連個善意的謊言也說不出口。
「……蓮兒,妳恨不恨二娘?是我害死了妳爹,又害得荷兒如今生死未明。」
二娘一臉悲傷欲絕,淚水無聲地滑落。是她害了他們,是她……
「不,這不是妳的錯,是那些山賊,根本就不關妳的事。」水蓮被她空洞的神情所駭著,那模樣像是對人世已無眷戀,急切地握住她的雙手,喊道。
「是我的錯,只是這錯不該由你們父女來承擔。」
二娘哀痛地緩緩道出,為何會與那群山賊有所糾葛。
她原是一名寡婦,住在山腳下,一日外出采購物品,回途中竟遇上一群山賊,那群山賊見她有幾分姿色,硬是將她強擄上山。她忍辱偷生,好不容易趁山賊疏于防範時,偷跑了出來,在逃跑途中遇上水老爺,水老爺不僅幫助她,還對她照顧有加,她感恩之余才會嫁給他。
只是沒想到,在五年後,她原以為可以平靜地過日子,那些山賊卻又出現,不僅覬覦水府的財富,還殺了水老爺,更企圖染指水蓮姊妹。
「二娘,這錯不在于妳,我相信爹在天之靈也不會怪妳的,而我更不會怪妳。妳不會知道妳的出現,帶給我和荷兒多大的歡樂,是妳讓我們感受到什麼是娘親的疼愛,我相信荷兒也絕不會怪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