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堂的那一刻,她的心中並無任何勉強,甚至是有些歡喜的。此刻的她並不想去煩惱有關杜家莊的事,今晚她將成為闕厲行名副其實的妻子。
就在她沉浸于喜悅中,陡然鼻間聞到一股異味,就在她驚覺不妙時,已渾身無力,整個人頓時失去意識,軟倒于床榻上。
房門在此時被推開來,走入一抹艷麗的身影。
若紅注視著昏迷于床榻的身形,美艷的臉上盈滿妒嫉。
「哼,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動作迅速地將昏迷的杜銀雙扶起,走出喜房,身形隱入黑暗中。
一道瘦長的小身影,從角落的暗處走出,拔腿往廳堂奔去。
大廳里,闕厲行向來冷硬的臉上,因笑意軟化了臉上的線條,此時的他並不是令人畏懼的門主,而是一個得償所願娶得美嬌娘的男人。
眾人莫不趁此良機,拼命朝他敬酒,冀望能將他灌醉,多少也可趁機報點小仇。
「門主!我們兄弟敬你和夫人,祝你們百年好合!」
左右護法同時舉杯,朝他敬酒,眼底皆掠過一道異光。
「門主!我們四人也敬你,祝你們早生貴子,多子多孫!」
四大護法一同舉杯,朝他敬賀,唇邊皆掛著一抹詭笑。
「大哥,我也敬你和大嫂。」
闕長風舉杯,和六人交換了眼光,大伙皆心知肚明。
闕厲行面對七人輪番不停的敬酒,精銳的黑瞳一閃,唇角勾起一抹邪魅。
「既然你們大家那麼愛喝酒,那麼我就每人送你們一壺我珍藏的三日醉,讓你們喝個過癮如何?」
此話一出,七人臉色大變,舉杯的手皆一僵,有志一同倏地放下,改拿起筷子吃菜起來。
「大哥,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酒喝多了會傷身的,對吧?」
闕長風斯文的臉含笑,望著其他六人,尋求認同。
「沒錯,酒喝多了的確是傷身。吃菜吃菜……」
六人異口同聲的說,臉上的笑有些僵凝,拼命地動筷吃起來了。
三日醉,就如其名,不醉個三天是醒不過來的,最可怕的還是在後頭,醒來時會全身虛軟無力整整一天。
而他們七人皆相信,闕厲行絕不會讓他們就這樣虛軟無力地度過一天,鐵定會借機指派命令,讓他們即使是用爬的,也得將事情給辦好。
「那真是可惜了我一番心意。」
闕厲行似無限惋惜地看著七人灰敗的臉色,唇角的那抹邪肆又加深了幾許。
陡然,從長廊外一路傳來急促的奔跑聲,伴隨著喘息的喊叫聲。
「爹……爹……不好了!」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闕展鵬出現在廳堂,撫著胸口,來不及順口氣,便焦急地道︰
「娘被若紅那女人給帶走了!」
「把事情給說清楚!」闕厲行臉色陰沉,黑瞳透露出一抹狠光,吼道。
闕長鵬畏懼地咽了口水,爹此刻的模樣好生駭人,忙不迭地說︰
「我原本想先去爹房里看娘,沒想到卻見到若紅將娘迷昏後,將她給帶走。我一看到這,便心知不妙,急忙跑來告訴爹。」
話尾方落,長廊外又再次傳來奔跑聲,一名弟子神色匆忙出現在眾人眼前。
「稟門主!方才若紅姑娘殺了幾名弟子,帶著夫人走了。」
由于今日乃是門主大喜之日,門下弟子難免因心喜而疏于防範,沒想到卻讓人有機可趁。
「可惡!」
一聲巨響,伴隨著杯盤的破碎聲,上好的紫檀木圓桌硬生生地被劈成兩半。
「盧一鶴!你這是自尋死路怨不得我,若是銀兒傷了一根寒毛,我定要五毒教陪葬,從此在江湖上除名!」
扯上的大紅喜衣,長袍一揮,高大的身形轉眼已落在一丈之外,左右護法見狀緊跟其身後。
「門主!那我們呢……」
火烈雲喊道,可哪還見得著人影。
「四大護法!事不疑遲,你們馬上去挑選幾名弟子,我們必須馬上追上大哥!」
闕長風神情凝重,雙眼掃過四人,四人一致點頭,身形一閃,眨眼間消失。
「叔叔,我也要跟去!」
闕展鵬拉著他的衣袖,俊秀的臉上有著焦急,若是他有一身好武功,也不會眼睜睜地看娘被人給帶走。他好不容易才盼到一個娘,她可不能出事。
「不行!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乖乖留在這,等我們將你娘給救回來。」
闕長風毫不考慮一口回絕,雙眸掃了眼布置得喜氣的廳堂,頓覺刺眼。原該是個大喜的日子,沒想到卻引發出一場殺戮。
若是大嫂出了什麼事,他不敢想像,大哥要如何承受得了……
五毒教。
「你說什麼?這女人就是闕厲行今日剛娶的妻子?」
盧一鶴盯著躺在地上身著大紅嫁衣清艷絕倫的女子。
「沒錯。」
若紅眼底閃著妒恨,如刀的目光瞪向昏迷中的杜銀雙。
若不是她的出現,闕厲行也不會那麼快一腳將她給踢開!即使明知他不愛她,只當她是泄欲的工具,只要能留在他身旁,她也甘之如飴。
「別以為我不知你心里在打什麼鬼主意,我叫你使計接近他身邊,找機會偷取避邪珠,可你卻待在他身邊三年,甘心成為他的女人,你分明是愛上他,罔顧我的命令。現在闕厲行要娶妻了,你就心懷妒嫉,將人給帶走,你想害死我們五毒教嗎?」
盧一鶴一眼即看穿她的計謀,若不是闕厲行另娶他人,她也不會舍得離開他身邊。
「教主明察!屬下絕沒有罔顧您的命令,實在是闕厲行一直對屬下存疑,以致若紅找不著機會下手。不過現在機會來了,有了駱銀兒這張王牌,相信闕厲行一定會乖乖奉上避邪珠的。」
若紅狼狽地被看穿,冷汗竄過背脊滑下,仍死咬著藉口,不敢承認。她心知只要一旦承認,她必死無疑。
「哼!」盧一鶴冷哼,旋身拾級而上,坐回鋪設著虎皮的大位上,陰邪的臉上泛起森冷的詭笑,居高臨下地睇視著她。
無妨,若紅這女人他可以晚一點再處置她,現在他該先籌畫如何迎接闕厲行的到來。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多年了,這回避邪珠他絕對要手到擒來!
避邪珠,可以是天下劇毒,也能是天下劇毒的解藥,端看使用者如何使用它。若是擁有了它,五毒教將不再懼怕天闕門了。
想到這點,過于蒼白的陰邪臉孔流露出一股恨意。
其實天闕門和五毒教之間關系不淺,已故的五毒教教主乃是闕厲行的外公,臨死前一直希望能讓闕厲行兄弟掌管五毒教,可卻遭婉拒,失望之余只好命大弟子盧一鶴接掌教主之外,並要其發誓永遠不得與天闕門為敵。
但這並不是盧一鶴忌憚天闕門的原因,最主要的是闕厲行通曉五毒教各種毒術,並且擁有避邪珠,教他想與他為敵都難。
可現在機會來了,若是真如若紅所言,那闕厲行定會前來營救,到時說不定他還可趁機除掉他。
「傳令下去!要各位弟兄好好準備一下,等著迎接闕厲行的到來!」
話語才落,便見一名弟子神色匆忙來到,拱手急道︰
「教主,闕厲行已在門外,要求一見。」
「好,很好!來人!把地上那女人一並帶出去,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在乎這女人!」
陰邪的臉孔盡是狂喜,瘦長的身形一起,得意地揚長大笑往外走去。
留于大殿上的若紅,這才松了口氣,心知盧一鶴嘴里雖不說對她的處分,可也絕不會饒過她;可在臨走之前,她得先看看這場斗爭是鹿死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