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旭,看來這得麻煩你那群丐幫弟子私下調查一番了。’卓凌風輕道。
‘這是當然了。’
‘劍宇,我們該走了,想到外頭那些毒物,我可不想在這久留。’
卓閃風厭惡地瞧了外頭一眼,亟欲離開這。
蹲在草床前的莫劍宇,精銳的黑眼凝視著手中的一小塊給色衣料.大掌一收,倏地起身,俊美的臉孔上面無表情。
‘走吧!’
三人如同來時.施展輕功,如三道流星迅速地離開。
***
‘我就猜是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客棧的客房里,一位美艷絕倫的女子身著耀眼醒目的紅色衫裙,面色不善地對坐在床上的老婦低吼。
若不是她听到了卓凌風所說的話,趕在他們到達破廟前.早一步將人給帶走;叵慢一步,她也沒那個能耐在三人面前順利高去。
‘臭丫頭!你說話給我客氣點,好歹我也是你師父!’
老婦布滿皺紋的臉上,因怒氣而更顯嚴厲,枯瘦的手址按住胸口,似乎是在強忍著極大的痛苦。‘哈!師父?我從沒承認過.從頭到尾全都是你自己說的。’
杜無雙俏臉一揚,驕蠻的姿態一如往常.打死也不願承認跟她有關系。
‘你這沒良心的臭丫頭!枉費我將一身使毒的本事盡傳給你,你卻不肯承認我們的師徒關系。’毒手姥姥老淚縱橫,悲嘆不已。
‘你-…你別又來了!也不想想都六十好幾的人,老是在我面前裝可憐。’
杜無雙氣惱地干脆背過身,不想看到姥姥唱作俱佳的表演。她根本吃定她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了。
遇到姥姥.只能算她認栽了。誰教她這人向來好管閑事,不謬論在姥姥蓄意在她面前跌倒時,適時扶她一把.還好意送她回家,也才會讓她有機可趁。
虧她還好意思說,教她一身使毒的本事哩。
試問,一個才十歲的女孩,在面對數十條毒蛇的脅迫下,能不點頭答應嗎?想到這點,胸口的怒火就無法抑止地上插。
拜這毒手姥姥所賜,那年的驚嚇太大.以致她現在見到蛇,就怕得拔腿就跑。不過.她雖然在逼迫下答應學使毒的功夫,卻也十分地有骨氣,抵死不肯喊她一聲師父,好在毒手姥姥古怪的性子,也不以為忤。
毒手姥姥瞧著她氣忿的背影,唇邊揚起一抹欣慰的笑。
‘咳咳……咳……’
‘姥姥,你怎麼了?別嚇我。’
杜無雙听見身後傳來猛烈的咳嗽聲,旋身一瞧,驚見姥姥手掌里的黑血,霎時俏臉發白。
‘丫頭,我不行了——’
毒手姥姥虛弱地朝她扯出一抹笑,隨即又痛苦地撫著胸口申吟。
‘別胡說!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打傷你的?你又怎會躲在破廟里的’’杜無雙趕忙從懷中探出絲絹,將她手掌和唇角的黑血拭去,忙不迭地問。
‘是被我那不肖徒弟給打傷的,她趁我在練功時,對我下毒,連同外人合力欲將我殺了,想奪取這本(毒經)……’毒手姥姥輕咳下,握住她的手。續遭︰‘僥幸被我給逃月兌,撐著這一口氣躲到踴廟里,卻再也無力離開。這半個月以來.我招引了不少毒蛇前來,就是盼能將你引來……還好你來了,你要再不來,只怕我也撐不下去了。’
‘別說了,快告訴我,你中了什麼毒?’
杜無雙反握住她的手,瞧著她愈見發黑的臉色,眼眶不由得泛起一層水霧。
‘我中的是金線蛇的毒,至今我還設法找到解藥.沒想到竟被我那孽徒給偷去,用在我身上。我能撐到現在已是極限了——咳咳……’
說到一半,毒手姥姥又猛力咳出一大口黑血,枯瘦的手從懷里探出一本書來,將它塞進杜無雙的雙掌里。
‘無雙丫頭,別哭了,這本‘她不是我師姐!’這種欺師滅祖、心狠手辣之徒.不配與她沾上任何關系。
‘呵……不惜.這不肖徒弟我也不想承認,她的確不配當你師姐。’她贊同地笑道。
早在多年前,她就發覺她所收的惟一徒弟——也就是江湖上盛傳的毒美人.其心眼手段,比她更毒辣狠絕.為免將來遭她反噬.才會決心再收一位徒弟。
六年前,來到這潘陽城,在遇見杜無雙後,一眼即認定這女孩天資聰慧,在多日觀察後,發覺她雖有些驕蠻任性,但心地卻十分善良,才會決心收她為徒。事實證明,她果真沒看錯人.這杜無雙果真沒令她失望。
毒手姥姥疼惜地輕撫她嬌艷的容顏,至少她總算收對了一位好徒弟,雖然說脾氣不太好.嘴巴又比刀子還毒,老是讓她氣得火冒三丈。
‘丫頭,在我臨死前,可否完成為師最後的心願?’
杜無雙抬起一雙淚跟,手中的絹帕輕抹姥姥不斷從鼻孔和眼角流下的血,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滾落.直到這時,她才驚覺對她的不舍。
‘師父……’她嘶喊著,趴在她身上淚流不止。
毒手姥姥在如願後,雙眼緩緩地閉上,唇角掛著一抹淡笑。
***
淒冷的夜幕里,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一抹縴細人影,迅速掠過空無一人的巷道,接著身形一起,躍入一間莊院。
‘站住!’
一道嬌叱聲,在杜無雙順利進入後院,在她身後陡然響起。
杜無雙聞聲暗叫糟,僵硬地轉過身面對來人。
來人有張清麗無塵的臉孔,一身黃衣衫裙沐浴在月色中,美得仿著月下仙子。一雙閃著慧黠精明的美眸,仿佛能透視人心,這女子正是杜無雙最為敬畏的大姐杜銀雙。
‘大姐,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呀!?杜無雙陪著笑臉道。
‘你還知道晚.卻到三更半夜才給我回來,在你眼中可還有我這個大姐。’
杜銀雙清麗月兌俗的臉上含笑,輕柔的語調加上她的笑容,本該是令人著迷的一幕,卻令杜無雙不由自主地打顫。熟知杜銀雙的人皆知道,當她笑得愈甜美醉人,就表示她的怒氣愈高揚,是個標準的笑里藏刀之人。
‘大姐.夜深露重,我看我們還是明日再談吧。’
遇上她大姐,向來不服輸、好強的杜無雙,也只有討饒的分!誰救大姐實在是精明過人,任何事都瞞不過她。
‘外頭的確是夜深露重,我看我們還是移步到你房里談吧。’
杜銀雙慧黠的美眸掠過她微紅的雙眸,唇角噙著一抹笑,旋踵率先往小妹閨房的方向走去。
杜無雙見狀.也只能無奈地低嘆.頹著雙肩.跟在她身後。
***
‘你給我從實招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待兩人一回到杜無雙房里坐定後,杜銀雙開門見山地直接質問。
‘沒出什麼事呀。’縴白的柔羹玩弄著手里的瓷杯,一雙靈黠的水眸狀似專注地研究著,漫不經心地道。
‘是嗎?那你為什麼哭?能令性烈好強的你落淚,事情肯定不單純。’
杜銀雙雙肘置于桌面,十指交又于鄂下,清麗的臉上仍是那抹甜美的笑,只是那雙慧黠的美眸透著警告的訊息,暗示她再不老實說,她的下場將會很慘。
依據從小到大的經驗教訓,杜無雙絕沒有勇氣漠視她無聲的警告.果真,就見她喟嘆了口氣,然後無奈地老實招出。
‘姥姥死了……’她徐緩道出事情的發生經過,美艷的俏臉上進露著哀傷。
六年來,她雖沒承認過兩人的師徒關系,但兩人間的師徒情分卻是真的。毒手姥姥是真心將她當成徒弟的,不僅傾囊相授,還從不曾計較過她的任性無禮。為了那一口氣,她雖口頭上不肯承認,實則心底早巳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