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你現在還會懷疑他沒有資格保護小倩嗎?’沈浩俊秀臉上的那抹促狹,令沉磊想一拳揮過去,打掉那礙眼的笑。
話才說完,關君羿已如入無人之地闖了進來,深沉的黑瞳對上兩人打量的目光。
‘我要見小倩。’一開口,直言出他的目的,那強勢的語氣令兩兄弟同時挑眉。
一大早,他就接獲警局來的電話,說是沉倩已于昨晚被沉磊救出。在安心之余,他一心只想馬上見到她、確定她平安,他才能真正放心。
‘憑什麼我要讓你見人?這兒是沉家,不歡迎姓關的客人,你還是請回吧!’沉磊不客氣地下逐客令,無視他陰沉的臉色。
‘沉磊你——’
‘放我出去,大哥!’一道熟悉的喊叫聲伴隨大力的拍門聲,讓關君羿原本就不悅的俊臉變得更加鷙冷,沉聲道︰
‘你把她關起來?’
‘這是我們沉家的事,與你無關,請你馬上離開。’沈磊和沉浩如兩草門神般擋住他的路,不讓他往里頭走。
‘你們這是在逼我動手!’關君羿手握拳頭,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我勸你最好別沖動。就算你今天能見到小倩,她也未必會跟你走,到時你反而令她為難。’沈浩在沉磊欲動手前懶懶地開口。
他昨晚才動完一件工程浩大的外科手術,旋即被召回家審視小倩的傷勢,到現在都還沒能好好休息。他可不想在這時和關君羿打起來,這種沒把握的戰,還是省點力的好。
‘她是我的未婚妻。’關君羿黑瞳堅定地與沉磊對視,聲明他的所有權。
‘她不是!’沉磊咬牙道︰‘別忘了,她去關家的主要目的是退婚!’
眼見兩個不相讓的人大有一觸即發、開戰之勢,沉浩忙再開口緩和氣氛︰
‘關君羿,你愛上小倩了嗎?’
‘我不回答這種廢話,我現在人在這里,就足以證明一切了。’薄唇扯了扯,濃眉因不時听到沉倩的叫喊聲而皺起,黑瞳底有絲焦急,不時往里頭望去。
他擔憂的神情讓沈浩大為滿意,揚起一抹無害的笑。
‘既然這樣,那我勸你最好先回去,讓我們彼此冷靜一下,看該如何解決是好;相信你也希望小倩能得到我們的祝福,如果你現在強將她帶走的話,只會造成我們兩方之間更深的裂痕,到時痛苦的會是卡在中間的小倩。這種結果,相信你也不樂意見到吧?’
必君羿黑瞳掠過一抹精光,唇角噙著一抹冷笑。
‘沈浩,你很聰明,懂得利用小倩來讓我暫時退讓;可我也不胡涂,我怎麼知道,當我前腳一踏出沉家,你們兄弟倆會不會後腳就馬上將小倩藏起來,讓我永遠找不到她。’
沉浩隔著鏡框的雙眼閃過一抹贊賞,俊秀的臉上是真誠的保證。
‘別忘了,小倩畢竟是我們的小妹。只要她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我們做兄長的,也絕對會以她的幸福為優先。’
他向來喜歡和聰明人說話,而關君羿不論外貌、家世或實力,都屬萬中之選;何況他又愛戀著小倩,這種人還是收為自己人的好,與他為敵,將會是件很費神的事。
沉浩迅速在心底做下決定,決定以沉倩的幸福換取兩家的和諧。關家也將會成為沉家最大的後盾。
‘我就信你一次,如果讓我發覺你們騙了我,那我保證,關氏企業將會采取的報復行動,絕對遠勝于當年。’撂下狠話,黑瞳警告地掃視了兩兄弟一眼,才不甚情願地離去。
‘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沉磊一把揪緊弟弟的衣襟,粗獷的臉孔在他眼前放大,大吼道︰‘你當真以為我們聯手會打不過他嗎?我是不可能同意小倩嫁給他的!’
沉浩苦笑地硬是從他的蠻力下掙月兌,心知好勝、愛面子的大哥,絕不可能承認在他視為敵人的人面前,坦承自己技不如人。
既然他方才能讓關君羿退一步,沒道理這會兒擺平不了自己的兄長,只得認命地開口安撫他的怒氣。
‘磊,如果當年兩家沒有決裂的話,相信這會兒我們三人見面,該是把酒言歡暢飲的時候,而不是大打出手。’沉浩低頭瞧了眼被沉磊弄皺的領口,擰眉嘆氣地伸手撫平後,才緩緩地又道︰‘不可否認,關君羿不論外貌、家世、實力,都是個很好的人選,而他又深愛小倩,小倩和他在一起,我們定可以放心。與其讓我們多一個敵人,何不多一個朋友?’
沉浩停頓了下,瞥了眼兄長固執剛毅的臉孔,輕嘆︰
‘磊,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相信關振峰也明白當年自己所做的錯事,否則他不會開出三個月的期限,就是希望能揚和小倩和關君羿,來彌補他的過錯。而且,你不覺得小倩被關家照顧得很好嗎?只要小倩能得到幸福,就是我們做兄長的最大的安慰,不是嗎?’
沉浩語重心長地說完,即懶懶地轉身,決定回房好好補個眠,讓沉磊自己好好冷靜地想一想。
推開房門,沉磊一眼即瞧見跪趴在床邊睡著的人。
放輕腳步,來到她身旁,小心地將她抱起放回床上,細心地替她蓋妥棉被,隨後在她床旁坐下。
利眸在瞧見她睫毛上的濡濕後,眼底閃過一抹心疼;細細打量沉睡中的嬌顏,腦海中回蕩著沉浩說的話。
必家的確將小倩照顧得很好,原本過于清瘦的臉蛋,現在看來多了些豐潤、健康的光澤。
也不是說兩兄弟虐待小妹,實在是各自獨立慣了,有時反倒不知該如何開口關心。就算知道小倩的生活作息有問題,兩兄弟也頂多口頭上關心問候,卻不知該如何解決。
想起今日的爭執,這才發現這是第一次沉倩為自己的事開口與他據理力爭,而且還是有關他向來痛恨的關家,心里頓時百味雜陳。
‘大哥……放我出去,我討厭你。’沉倩沉睡中的夢囈,令沉磊苦笑。
‘君羿……’一聲輕柔的呼喚,讓沉磊瞬間臭著一張臉。
看來他是真的得好好想想。想到關君羿今日囂張的行為,他得想個能為自己出口氣,又能不讓他太好過的方法。
必家的飯廳上,許久不見的靜默、沉悶,隨著沉倩的離開再次出現。
‘唉!’首先受不了的是關琴音,瞧著關君羿身旁的空位,感慨地輕嘆。
小倩也才不過離開兩天,她就開始懷念有她在的時候。
往常每到用餐時間,也就是大家看好戲的時刻。看她和關君羿斗嘴,儼然已變成大家的一種娛樂,不但可增進用餐的情緒,又可以不用見關君羿那張連吃飯都板著的臉孔。
‘琴音,怎麼了?’關振峰問著不吃飯猛嘆氣的女兒,哪知他不問還好,一問還遭來女兒的白眼伺候。
‘爸,這個時候你最好是不要出聲的好。’
被女兒警告後,關振峰連忙低頭,不敢再出聲了。
‘大姑媽,別這樣嘛!你這樣會讓爺爺難過的。’關淑媛瞧著關振峰自責難過的模樣,不忍心地開口。
‘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嘛!想到我好不容易把小倩養得有點肉出來,這會兒又被她大哥關起來,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好好吃飯,想起來我就擔心。’
瞧她說的,活像沉磊是欺凌自己妹妹的惡徒,連頓飯都舍不得給妹妹吃。
必淑媛听了很是想笑,但在見到關君羿陰沉的臉後,忙不迭地使了個眼色給仍說個不停的關琴音。
‘我吃飽了。’關君羿放下碗筷,眼光未曾看向任何人,推開椅子,沉默地步上階梯,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