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行就不行,你若再堅持,就等傷口全好了,再踏出房門。」
只要攸關她的身子,他是十分固執的。她身為醫者,為了怕喝藥,明明傷口還沒好,硬說自己全好了。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他不注意點怎麼行。
這句話引爆出柳晴兒隱忍已久的火氣,硬是從他厚掌下抽回手,倏地起身,居高臨下地朝他怒吼著︰
「雷仲天,你管得未免也太多了,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憑什麼我得听你的。」
濃眉挑高,出色的臉上看不出他的情緒,將手中的書冊合上。黑眸底閃過一道火花,迎視她閃著怒火的美目。
「對于我說過的話,我不想重復太多遍。你如果在意我不是你什麼人的話,我不介意馬上和你拜堂成親。」黑眸里的認真令人不容置疑,話里含有威脅警告的意味。
「你……」柳晴兒美眸瞪視他良久,仍是挫敗地低吟,跌坐回椅上,暗自氣悶著。
她不屬于任何人,更不是他的所有物。他愈是強勢,她愈是想反抗。
漆黑的黑瞳凝視著她眼底的倔意,明白自己不能逼她太緊,否則將適得其反。他必須一步一步來,畢竟她現在在他身邊,他有的是機會。
「走吧!我陪你到處走走。」他率先起身。
「出堡嗎?」明亮的水眸閃著挑釁,粉唇微揚。
雷仲天默不作聲,黑眸與她對視良久,長臂一伸,將猝不及防的她拉起,攬入懷里。
「放手!不要動不動就踫我,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柳晴兒氣極了,雙手想扳開鉗制住縴腰的手臂。
雷仲天不再理會她,手臂收緊,硬是將她半推半拉地帶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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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晴兒氣噘著嘴,掙月兌不開腰間的束縛,只能任由雷仲天帶著她在擎天閣內閑晃。
走出房,是她熟悉的小庭院,再轉個彎,經過碎石路,有個小亭。只是,庭院的一隅,在粗厚的樹干下竟多了個秋千。
兩旁繩索纏繞著各種花卉,不同于劉冠允的是還系上了紫紗。紫色的薄紗迎風搖曳,配上花卉,瞧來唯美浪漫。坐板上加了厚厚布料,看來極為舒適。
這絕對是經過一番巧心設計的!柳晴兒驚愕地望著眼前的秋千,任由雷仲天摟著她走上前。
待她回過神來,這才發覺人已坐上秋千,身旁還坐著雷仲天。這秋千的坐板較一般來的寬長,可容納兩人。而雷仲天的雙手分別拉著繩索,將她環在手臂內。
隨著秋千的輕搖動,紫紗跟著飛揚。她無法解釋此刻心中的悸動,為何同樣一件事,雷仲天帶給她的震撼會那麼大。
細瞧著他俊挺的側臉,她無法平復胸口的顫動,櫻唇微顫地輕啟。
「這是你做的嗎?為什麼?」
雷仲天側首,黑眸里閃著熾熱的光芒,鎖住她略顯驚慌的水眸,薄唇勾起一抹惡質笑意。
「迎波閣的那座秋千,我已命人拆毀了。你若愛玩,以後只能在這玩了。」
他不相干的回話令她微怔,待她消化完他的話,不禁失笑。
他獨佔欲未免也太強了吧!令她訝異的是自己竟沒有一絲不悅。她心驚的發現,自己對他莫名的反感竟在這一刻奇異地消失殆盡。而她所渴望的自由,似乎離她愈來愈遠,心底竟無一絲難過。
腦海里不停地回蕩著楊素素的話--
或許將失去你以為的自由,但換得一分一輩子的真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像是豁然開朗般,她唇畔綻放出惑人的笑靨,銀鈴般清脆的笑聲飄蕩著。
一直專注地凝視她的雷仲天,被她清妍絕美臉上的笑靨深深迷惑,她的一雙水眸因笑意更顯得晶燦。雷仲天動情地俯首攫住她誘人的櫻唇,也將她的笑聲一並吞入。
雖然不明白她忽然間的改變,但他敏銳察覺到一切都將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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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外的長椅上,坐著一個中年漢子,正頻頻擦拭著額上的汗。他剛忙完大伙的午膳,此刻正忙里偷閑地喘口氣。
胡老爹望著眼前不斷飄落的細雨,下由得怔仲起來。這陣子總覺得少了什麼,害他老是提不起勁來,倒有點想念那丫頭。
「胡老爹,喔,被我抓到了,你在趁機偷懶。」
一道熟悉的頑皮嗓音驀地響起。
胡老爹倏地回神,又驚又喜地看著柳晴兒,他方才還叨念的人就出現眼前,嘴角不禁緩緩笑開。
「丫頭,你傷好了嗎?」關切的目光梭巡她全身,像突然想到什麼,猛然驚跳起來。「丫頭,快進來避雨,外頭在下雨你怎麼也不帶把傘來,萬一你又生病了,看我怎麼跟大少爺交代。」
說話時拉著她進灶房。再連忙去生火,小小斗室瞬間變得溫暖得很。
柳晴兒好笑地看著胡老爹緊張的模樣,心下好生感動,明白胡老爹是真心關心疼愛她的,知道她受不了北方的寒冷,才入秋,她就已穿上冬衣了。不禁令她想起她親爹,爹若知曉她私自溜出谷,鐵定不會輕饒她。
「胡老爹,你別忙了,快坐下來吧。我一路走過來,也沒淋多少雨。而且我身上的衣衫是輕裘保暖,我一點都不覺得冷。」
雷仲天知道她非常怕冷,早已幫她張羅一堆保暖的衣物。在她眼里看來,他早已深謀遠慮的計畫好了,料定她在入冬時人依然留在北方。
「看來大少爺的確是有心人。」
胡老爹促狹地說,一張嘴笑的險些合不上。從丫鬟的閑言閑語中,得知大少爺為了這丫頭做了許多破例的事。而丫頭人緣極好,又沒架子,深得人心。大家都十分看好他們倆,也衷心希望丫頭能成為雷風堡的人。
柳晴兒無視他眼里的促狹、話里的調侃,俏臉上無絲毫羞意,小手拉著胡老爹的袖子,撒嬌地說︰
「胡老爹,我的身子早好了,求求你別再弄那些補品給我吃,我看了都想吐了。」
一天三餐外加補品伺候,她看了就反胃,又迫于雷仲天的婬威之下,只得含淚吞下。
胡老爹笑呵呵地輕拍她小臉,心底早已把她當成女兒,疼人心坎里。笑道︰
「丫頭,你求我也沒用。那些補品全都是大少爺吩咐的,他交代一定要把你養得比之前紅潤健康才行。所以你該求的人是他,不是我。」
聞言,柳晴兒喪氣地垂下雙手。依她對雷仲天的了解,除非他認為她身體已完全恢復,否則根本是不可能,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話。也不想想他的腿好歹是她醫好的,竟不相信她這個大夫所言,教她怎能不氣惱?
「對了,這時是用午膳時間,你怎麼會在這,難道小翠沒送飯菜過去嗎?」
胡老爹這時才想到,用膳時間這丫頭不好好的和大少爺一塊用膳,卻跑到這來。
「有啦,只不過我想等仲天一起用膳。他和雷雲鵬及一些分行的主事者正在開會,等他忙完,自會來找我。」
早已習慣兩人一起用膳,一個人孤零零的,她反倒不習慣。
胡老爹搖頭笑看她一眼。丫頭分明是在不知不覺中早已接受了大少爺,卻又嘴硬地死不承認。
「晴兒,我就知道你在這里。」
門口赫然出現一道頑長的身形,他斜倚在門邊,正笑睇著她。
柳晴兒以為是雷仲天,回過頭來一看,竟是劉冠允。
柳晴兒眼中一閃即逝的欣喜,沒逃過劉冠允的雙眼,心下除了有絲落寞,也有釋懷。好在自己早早抽身,免去他一身的狼狽情傷。
「冠允,你怎麼會在這?找我有事嗎?」
柳晴兒不解地瞅著他嘴角的那抹苦笑和他臉上黯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