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說了!柳晴兒在心中哀嚎不已。她從先前早就因為他對她霸道的情愫感到煩惱,她隱約明白,自己似乎無法從這一團混亂中抽身。
而這次她受傷時他那佔有的態度,更說明了他將自己看成是他的所有物。情況早巳月兌離了她掌控,從沒預料自己這次出谷,竟會沾惹情事。現在到了這步田地,以雷仲天邪惡霸的性子,容得她說不嗎?
「醒了?」
頭上陡然響起隱含關懷的嗓音,下一刻,她連人帶被地被他提抱起,靠入他懷中。他動作輕柔,沒弄疼她。
雷仲天修長精壯的身軀半坐臥在床榻上,小心地將她摟入懷里。額頭輕觸她的,確定她沒再發燒,才安下心來。
「你在做什麼,放開我!」
他什麼時候來的她竟毫無察覺,結果等她反應過來,人已在他懷里。
「別亂動。」
雷仲天警告的話才吐出,就見她因掙扎而疼得齜牙咧嘴,小臉全皺在一起,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那模樣瞧得他濃眉微擰,心下一陣揪緊。
「好痛喔!」
柳晴兒痛得再也不敢亂動,咬牙忍受那股劇痛。
雷仲天不舍地輕吻她眼瞼,注視著她仍顯蒼白的容顏,一股柔情緩緩滑過他心底。
「你這傷是怎麼來的?那五名黑衣人全讓你給毒死了。彩衣說她也不清楚,只道她約你去散心,卻遭人突襲,你為了救她才會受傷的,是真的嗎?」
到現在他仍不相信劉彩衣的說辭。當日她言辭閃爍,他懷疑她未將事實說出。
「嗯,她沒說謊。」
知道他生性多疑,為免牽連劉彩衣,她也不想將事實說出。
銳利的黑眸盯視著懷里閉目的人兒。不知為何,他總覺事情並沒那麼簡單。
「听說……你照顧了我兩天,傷口也是你幫我處理的。」掙扎了許久,她支支吾吾地問出令她尷尬的問題。
「沒錯。」他一口承認。似是瞧出她的窘迫,話里有一絲笑意。
「這些事可以交代給丫鬟,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做教我以後怎麼做人?」終于,她還是鼓起勇氣問出令她困窘的問題。
「不需要,若你擔心人言可畏,那就以身相許如何?」他戲譫地道。黑眸凝視著她因羞窘而微紅的臉頰,那嬌羞的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不禁令他瞧得痴了。
「當我沒說吧!」她逃避地道。
聞言,他低沉一笑,不想在此時逼她,反正她是逃不了的。
「大少爺,藥送來了。」
不知何時離開又出現的小翠,手里端著一碗藥,站在屏風外。
「端進來。」
在他懷里的柳晴兒略帶驚慌地抬起一雙清瑩水眸,望進他漆黑的眸底。
「我……我的傷不礙事,我包袱里有專治刀傷的藥丸,吃一吃就好了。」
精銳的黑眸盯視著她小臉上不安的神情,薄唇揚起一弧淡笑。
「晴兒,你怕喝藥。」
被人一語道破,柳晴兒俏臉上有絲窘色。不想看他促狹的臉色,將小臉埋進他胸膛里,悶悶地說︰
「人家從小就怕喝藥汁,爹娘都將所有可能會用到的藥,不論是補藥或是傷痛風寒藥煉成藥丸,讓我不用擔心。反正我是絕不喝藥汁的。」話語里有著小女兒的嬌態。
雷仲天俊朗的臉上有抹滿足的神情。柳晴兒這次受傷,卻意外的拉近兩人的距離,讓他瞧見她更令他心動的面貌。那是他以往所渴望的,如今她安適地在他懷中,清楚地感受她柔軟的身子,他知道他這輩子再也放不開這懷里的人兒。
憐惜地在她小巧的耳垂輕落下一吻,感受她嬌軀輕顫了下,他悶笑地在她耳畔輕語,溫熱的氣息不停干擾她。
「晴兒,你要明白這是雷風堡,不是百花谷,沒有煉丹爐。況且你總要習慣喝藥汁的,不可能隨時都有現成的藥丸可供你服用。」見她仍是沒反應,溫柔的話里再添了抹威脅。「你若再不肯喝,我只好用你昏迷時的方法喂你了。」
什麼方法?柳晴兒正兀自納悶,小臉驀地被抬起,一張俊朗的臉孔逼近,在她因驚愕而水眸圓睜時,粉唇猛然被攫住。
「你……」
紅唇微啟,一道苦澀令她皺眉的藥汁趁隙滑入。柳晴兒粉拳捶向他胸膛,還未捶痛他,自己倒先因牽動傷口而倒抽口氣,細致的柳眉緊皺著。
直到確定藥汁全數盡入她口中後,雷仲天的唇才不舍地離開她。望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疼惜地輕啄了下她緊皺的眉頭,輕斥道︰
「不是叫你別亂動嗎?」
「你這家伙乘人之危,還不準人反抗。」柳晴兒痛得不敢稍動,咬牙咒罵。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自己喝完,另一個是由我來喂你,你的選擇呢?」雷仲天不理會她的埋怨,還一副好心地任由她選擇。
柳晴兒狠狠瞪了他一眼,可那一眼在他瞧來一點氣勢也沒有,反倒勾起他嘴角的笑意。
「我自己喝。」不甚甘願地妥協,心底仍不停咒罵這乘人之危的小人。
像是很滿意她的回答,也知道她無法動彈,一條長臂環繞過她的縴腰,小心地拿著碗,另一手拿著調羹舀了口藥汁放在她唇邊,示意她喝。
柳晴兒擰眉,就著他的手,忍耐地喝完他下停舀來的藥汁。好不容易喝完一整碗,她輕吁了口氣,仍為嘴里的苦澀藥味而難過。
雷仲天用衣袖輕柔地拭去她嘴邊的藥漬,接過他示意小翠拿來的水。他聲音低柔地哄道︰
「來,喝幾口水,沖淡藥味。」
見她柔順地喝完,眉眼間仍有絲倦意,他小心地將她放回床榻上,在她耳畔低語著︰
「你再睡一下,晚點我再過來。」
柳晴兒因困倦而半垂的眼眸,見他修長的身子起身離開床邊,站立著走出幾步,又驚訝得眼楮大張。
「你的腳能走了!」
柳晴兒口中逸出一聲驚呼,她震驚得倦意全消,美目盯視著他的雙腿,那模樣仿若見著妖怪般。
她受傷前他不是還用拐杖走路嗎?怎麼她這一醒來,一切都變樣了!
「這得歸功于你卓絕的醫術。白日的悉心治療,再加上入睡前陪我練習走路,可謂是用心良苦,我若不早日痊愈,又怎麼對得起你呢。其實在你受傷前兩日,我的雙腿已能走路了,只是我沒告訴你罷了!」雷仲天俊臉含笑,蹲在床榻前,黑眸直視她氣惱的水眸。
「你這個小人。」柳晴兒氣呼呼地臭罵著。
想到這家伙竟然這樣耍她,她還每日為他的病情而煩惱,實在是太不值了。
「我如果老實告訴你,你現在老早就離開北方了,這個險我不能冒。不過,你這次受傷,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晴兒,我說過你當初既然有勇氣留下來,就該想到今天的情形。對于你,我是誓在必得的,你還是及早認清的好。」
拋下他強烈的宣誓,認定她毫無掙扎的余地,雷仲天帶著一串笑意揚長而去。
「你少得意,等我傷好了,你想留也留不住!」
听那彷若已得勝的笑聲,柳晴兒氣得對他的背影放話,雙拳氣忿地猛捶床褥。而太過用力的結果是又引發背傷,她又發出一連串痛叫。
他們兩個的戰爭還沒結束呢!她才不會輕易認輸。
處于氣忿中的她,就算知道兩人的爭執早已變質,仍不肯放棄。只因這可是攸關她往後的幸福,自由對她而言誘惑更大。
一旁目睹這一切的小翠,仍一頭霧水的搞不清眼前的情形。兩人先前不是還相處挺愉快的嗎?怎麼下一刻卻吵成這樣?
她從沒見過大少爺笑得這麼快樂過,可見他十分喜愛柳姑娘。她實在不懂,柳姑娘為什麼會不喜歡優秀的大少爺?可是現在柳姑娘氣成這樣,她也沒法問,只能在心中暗忖︰有機會得多幫大少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