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要給他取蚌什麼名字呢?」一提到這個問題,所有人的興致又起來了,他們可不是常常有機會幫人家取名字的,既然能有這個機會,當然不能輕易的放過。
「叫失憶人怎麼樣?名副其實。」方伯大聲的拍著大腿,很得意的望著眾人,但卻發現所有人丟給他一聲「去」,然後他很識相的閉上了嘴。
「大個子好了,他的個子很大。」又有人開口。
「他叫大個子那我怎麼辦?」徐海很不高興的說著,大個子是他的專利耶,他用了三十幾年了,雖然這個男人的個子是比他大,可是也不能佔用他的專利吧!
「教父!對,叫他教父!」突然有一個尖尖的聲音叫著,全部的人都將頭轉過去看著發出聲音的那個小男孩。「你們看他長得就像電影里的教父,而且他的胸前也掛了個十字架!」小男孩興奮的說著。
「小球啊,並不是掛了個十字架就跟數父扯得上關系啊!」汝兒很沒力的說著,但卻發現所有人都在點頭,除了她跟那個主角。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方伯點了點頭,然後跟著大家交換了一個「沒錯」的眼神,長成這個樣子不叫教父要叫什麼?真是太貼切了!
「你們真是……」汝兒嘆了口氣,直覺得對這個男人很不好意思,讓他在這里受到大家的品頭論足,「我看你還是叫海洋好了,我是在那兒找到你的。」
很不得已的點點頭,男人雖不滿意那個綽號,但是有個名字叫總比沒有好,只是從此以後,所有的人都叫他教父,而只有汝兒會喚他海洋,偶爾。
第二章
一個星期之後,教父被安排住在方伯的家里,反正他是一個人住,多了個男人來做伴也不錯。
幫教父解開最後的一道繃帶。汝兒很高興的審視著他的傷,「很好,都結疤了,不會有事了。」
「謝謝。」教父低沉著嗓音回答,然後看著汝兒接下來的動作。
這個女人,這個美麗而善良的女人,在不知道他是誰或是會有什麼危險性之前救了他,要是照他的想法,他全覺得多此一舉,但是這個女人卻什麼也沒有多問的就救了他,然後還時時關懷著他的傷勢,她,是他在這麼多天來惟一願意開口說話的人。
但是她現在的臉上卻有著一種在考慮某種事的表情,似乎有什麼事困擾著她,讓她無法果決的做一個決定。
「你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嗎,比如說你生長在哪里,或是有什麼朋友一類的?」汝兒問道。
搖了搖頭,教父沒有開口說話。
一個禮拜了,在這不算短的時間里,他絞盡了腦汁,努力的想著跟自己有關的人和事物,但是還是一片空白,除了來到這里以後的記憶之外,他什麼也沒有想起。
「那……」汝兒困難的開著口,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心里的感受。
教父是個沉默的男人,這一個禮拜里來,他雖然與村民之間的熟稔度已經有一個基本的程度,但是他每天只是沉著一張臉,只除了汝兒問他話的時候會開一下口,其余的就是完全的沉默,讓汝兒都不知道要如何才好。
既然是她將他撿了來,汝兒並不忍心就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丟下他。這不是她能做得出來的舉動,但是村子里的人早就議論紛紛,不斷的問著她的打算。
就像今天,所有的人又聚在「二十四街」里,因為教父的傷已經全好了,好像沒有什麼理由可以留在這里了,而汝兒卻不希望他走,畢竟他的傷還沒有全好啊!她給自己一個理由,而且他現在就算走了也不見得會比較好。
「我們不是趕你走,只是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也許你的家人也一直在找你也說不定。」汝兒為難的對面前一直沉著張臉的教父說著。這些天來,他的話真的是少得可憐,每天除了坐在大門前看著所有的人來來去去之外,就只有盯著天空。
點了點頭,教父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他是該走了,也許真有什麼人在等他也說不定,但是,看著汝兒,他卻覺得有點莫名的不舍,這些天來,只有她對他最好,每天都會來看看他,對他說說話,雖然他什麼也沒回答,但她還是和藹溫柔的對待著他。
「那我開車帶你去吧!」汝兒心里有點無奈的站了起來,警局離這個地方還有一段路程,平常他們這里是三不管地帶,沒有什麼大事警員是不會出現的。
漠然的跟著汝兒站起來走到車邊,教父望首那輛老舊得可以的小車,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可以坐得下去。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汝兒也知道他對她這部小破車的觀感,可是有什麼辦法?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沒有輛小車是無法代步的,可是她又沒有什麼錢,只有弄了部「三手車」來用用。
望著專心開著車的汝兒,教父的心里不斷的思索站,這樣一個女孩為什麼會待在這種地方呢?雖然他不知道以前自己見過什麼世面,但他覺得她該是在大城市里快樂工作著的女人,而不是在這個鳥不拉尿的小地方開著那間不怎麼賺錢的小咖啡館。
「我有什麼不對嗎?」發現教父的眼光不住的凝視著她,汝兒有點不自在的挪了那身子,不知怎麼的,他的眼光似乎有種穿透人心的能力,讓她每每覺得他是不是在想些什麼、知道了些什麼。
「你為什麼會來這個地方?」第一次,教父主動的開口問著。
聳聳肩,汝兒沒有作答,問過她這個問題的人太多了,可是她不想說,也不想想起當初那種刺痛的心情。
「我打擾你了嗎?」
「沒有!」汝兒吃驚的望著他有點歉然的眼神,「我很高興你會開口跟我說話。」
「是嗎?」教父淡淡的笑了起來,而這個笑容卻讓汝兒一時忘了她在開車,因為那太不可思議了,平常一臉嚴肅的教父,笑起來居然會如此的稚氣,很難讓人移開目光。
甩了甩頭,汝兒甩去自己心中那種不正常的想法,他笑起來很好看又怎麼樣,他馬上就要走了啊!
「你的頭發很美。」教父捉起她被風吹散的一綹發絲,看著汝兒的眼眸說著。
「謝謝,我母親曾經也這麼說過。」汝兒的臉微微的飄起一陣紅霞,她不知道他這樣淡淡的一句話,為什麼會在她的心里引起這樣一陣漣漪。
看著汝兒羞紅的雙頰,教父有種想要撫模她的沖動,他想知道她的皮膚是不是真像他所看到的那般細致,但是他強壓住這個小小的念頭,因為他馬上就要離開了,而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看到她。
「謝謝你這些天來的照顧,真的。」教父靜了半晌之後,低聲的對汝兒道謝著。
「沒關系,你不要介意,出門在外總有些時候是要互相幫忙的。」汝兒微笑的說著。
「你是一個護土嗎?」教父又開口,因為他知道也許這麼一去,他再也看不到她,而這個事實讓他有點傷感,所以盡可能的,他希望能與她多說些話。在他住在方伯的房子里時,他知道了汝兒救了他的經過,他非常的訝異,居然在這種人與人之間都普遍存在著不信任的時代里,她毫不考慮的就救了他,並且提供給他在自己最需要撫慰的時刻那種毫不保留的關懷,沒有人能漠視掉這種情誼,教父知道自己也不能。
「是啊!你怎麼知道?」汝兒訝異著他的觀察力。
聳了聳肩,教父用平淡的語氣說著,「從你高明的療傷手法里,顯而易見可以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