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這些我都已經記在心里,你也不用一再提醒,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你最好不要插手,爸不是也不喜歡我們互相干涉嗎?」
「那你就好自為之,最好趕快恢復記憶,不然再這樣下去,我看總裁位置也會不保!」任若萍皺眉,弟弟依舊這麼固執,原以為他剛回家中,面對這一切會茫然失措,沒想到他卻絲毫不受影響。
「我也在努力。」
「那就好。」任若萍撇了撇嘴角,悻悻然的離去。
任時俊看著被關上的房門,不禁搖頭嘆氣。
大姐對財產難道就不感興趣嗎?上個星期,他才意外地在近幾年的財務報告中發現,姐夫虧空公款,揮霍無度,大姐一直想極力彌補,但龐大的金額卻是怎麼也填不住。
般不好,真正想除掉他的人就是大姐與姐夫,
任時俊苦笑,他並不想這樣懷疑自己的大姐和姐夫,但這兩個月來,大姐除了不斷提醒他林姨那伙人有多可怕之外,從來不曾表現過對他的關心。
失蹤的那段日子過得好嗎?會不會感到空虛和恐懼?回來這里又會不會覺得陌生和不適應?。
這些她問都沒問過一句,只有不斷的表現出憎恨、猜疑,以及對家族財產的野心。
至于林姨,他幾乎沒和這位繼母說過一句話,她總是神情冷肅,就連在父親面前,也不曾表現出任何歡快表情。
林姨的小女兒林子欣體弱多病,但那蒼白的小臉和大大的眼楮總是給人陰森森的感覺,他發現她時常在盯著自己,宛若監視,讓他也不得不對她保持距離。
還有秦文濤明顯的敵意、林子嘉總是嘲諷的說話口氣,這個家處處都讓他繃緊神經,不得安寧,看來想要搞清楚一切事情,他必須要自己想辦法。
最重要的是培養能力來保護自己,並且調查出究竟是誰想陷害他。
現在,他終于明白宋雪薔一心想保護他的用意,她早就感覺到他身邊的危機,然而被憤怒沖昏頭的他,卻白白辜負了她的心意。
當初他不告而別,會對她造成多麼巨大的傷害?任時俊不敢想象,卻又不禁每天想起——
比起隱藏在他身邊的危機,對宋雪薔造成的傷害以及他心里的悔恨,才是最教人寢食難安和心痛的事。
雪薔……她現在到底在哪里?
在離開她一個星期後,他就後悔自己當時的沖動行為,但再回去找她,卻發現伊人早已離開,不知去向……
第六章
宋雪薔沒料到,夜生竟會這樣不告而別?!那一晚他們的確有過激烈爭吵,她也可以深切感覺到他的憤怒、震驚和失望。但是她一直以為,只要經過一晚上的思考,他就會理解她的所作所為,明白她的隱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當時匆匆結束話題,只是想讓彼此冷靜一下!
誰知道當她第二天醒來,在屋里遍尋不著他蹤跡時,這才震驚的發現他已離她而去。
連親口說聲再見的機會也不願意給她,他就這麼無情的從此消失……
就算她的欺騙讓他對她感到失望了,他又怎麼能完全不顧他們之間的感情。那些個相互依偎的日子、眼神對視的甜蜜,還有承諾無數回的相愛誓言,難道都是假的嗎?
等了一個星期,他還是沒有回來。
她知道自己可以死心了,他一定是回到那個久違的家,並且將她這個蓄意欺騙他的「壞女人」永遠拋在腦後。
就在這個時候,父親生前最好的朋友,同時也是台北某高級中學現任校長——寧伯伯打電話給她,說寧伯母病危,很想很想見她最後一面。
寧伯母過去非常疼愛她,于是宋雪薔立刻動身,踏出家門時還是月明星稀的夜半時分。
她先趕到林澤醫院,拜托正在值夜班的劉文源幫她向學校請一個星期的假,在她心里,膝下無子女的寧家夫婦宛若她的再生父母,這個時候自己更應該陪伴在他們身邊才是。
不料她趕到台北後的第三天,寧伯母就撒手人寰。
宋雪薔自然而然就接手一切的殯葬事宜,寧伯伯悲痛欲絕,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她不禁想到自己的父母,更舍不得離開這位失去摯愛的長輩身邊。
溫文慈愛的寧伯伯也非常渴望有人陪伴,他極力勸服她,希望她能留在他的學校里任職,兩人相互做伴。
宋雪薔再三考慮後,決定在寧伯伯家不遠處租屋居住,這樣既能方便照顧,又有自己的活動空間。
寧伯母的後事終于告一段落,在去新學校任教之前,宋雪薔趕回老家一趟,準備整理出必要的簡便行李。
怎知回來以後,才發現這里有太多太多關于「他」的回憶!
夜生幾乎什麼都沒帶走,刮胡刀、男鞋、男裝,甚至兩人親密恩愛的合照,全都原封不動地留在房間里。
宋雪薔默默看著這些被他遺留下來的物品,感覺就像鞭子不斷地笞打她脆弱的心靈。
強忍著心碎與心痛,她連同他的東西一起整理妥當,卻完全並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處理。
寄給他嗎?可是他人都已經回到泰和集團,舒舒服服地當起任家少爺,他還會要這些簡陋的東西嗎?
宋雪薔眼里突然浮現淚霧,她好恨自己如此不爭氣。
她不想繼續軟弱下去,更不希望一再的想起他。跨步離開了他的房間以後,卻在整理自己的行李時再度淚如雨下。
宋雪薔無法遏止此刻心底的悲傷,她是這麼愛他,從他走入她生命開始,就漸漸成為她生活的重心,也填補她失去雙親的哀痛。
「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呢?」她無助地將臉埋進掌心,發泄似的呢喃自語。「難道我在你心里真的什麼也不是嗎?」
「雪薔!」此時房門口突然傳來輕喚聲,某個男性聲音遲疑地響起。
「我听說你回來就過來找你,大門沒關,我在樓下叫喚但沒人回應,所以我就上來……」劉文源看見她正在哭泣,便噤聲不語。
宋雪薔趕緊擦干眼淚,試圖用微笑來掩飾悲傷。
兩人尷尬地沉默對視,過了好一會兒後,宋雪薔才輕柔的開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知道你辭職,要去台北工作,所以就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地方。」他向她走近了一步。
她笑了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等一下打算去鎮上和大家告別。」
「你是為了他才離開的嗎?因為這里有太多你與他的回憶?」劉文源此刻的聲音里有著濃濃的關切和在意。
宋雪薔沉默著,她也搞不清自己為什麼選擇離開,真是為了陪伴寧伯伯,還是為了其它理由?
「因為他在台北嗎?」劉文源的語氣里隱約流露出怨憤與怒氣。
宋雪薔微微一驚。「不,不是的。」她看著劉文源,看著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她和「他」戀情的男人。
但偽裝的鎮定卻開始逐漸崩裂,她的眼里不禁又浮起水霧。「我、我離開的這幾天,有人來找過我嗎?我是說……他回來過嗎?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這個問題壓在心底許久,她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
想問,卻又害怕听到答案,宋雪薔快要被這種感覺徹底壓垮。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稱呼「他」,該叫「他」夜生,還是任時俊?
「他來過。」
劉文源這個答案幾乎令她快要窒息,宋雪薔驚喜地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問︰「他真的回來過?那、那麼……」心里充斥許多說不出口的混亂情緒,她全身不斷抖著。
「他說了什麼?沒有看到我他很失望嗎?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你怎麼沒叫他打電話給我?」她總是時時刻刻開著手機,就是怕他打來她卻沒有接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