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生,我只能對不起妳。」他的聲音很輕,可是卻很堅定。「可是,妳要相信我,從我們結婚那天起,妳就是我的親人。我對妳的關心並不是為了補償妳什麼……我的關心是出自內心的。」
「我不是你愛的人,而是親人嗎?」她的心微微抽搐了一下,可是他不只是她的親人,也是她全心愛著的人啊。
「若櫻,只要是可以讓妳快樂的事,我什麼都願意去做,除了那份我無法給妳的感情。」他的聲音里也充滿了無奈,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他本來只要一場無愛的婚姻,以為透過家族的聯姻可以讓事業壯大。他認定了自己的犧牲有意義,也在婚前與她商談過,以為她的想法和他一樣。所以,他從來不認為這場婚姻會給她帶來什麼痛苦,卻沒想到,她是在「愛」的條件下答應了這段聯姻。
「天御。」感覺到了他的為難和擔憂,若櫻知道他是真的在替她擔心。不論他是否愛她,光是這一點,就讓她感動了。「我……我會試著讓自己快樂起來,雖然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但我會去嘗試的。」
風天御知道她說這些話是為了讓他安心,她越是這樣體貼,他心里的罪惡感和對自己的厭惡感就越深。他陷進了一個永遠也無法解開的結,把自己越捆越緊。
「我不值得妳愛,如果有一天,妳愛上了別人,我會放妳走!」他在她耳邊發誓般的低語。
聶若櫻無言地伸出手去,抱住了他。愛上別人?可能嗎?她從十八歲開始就愛他,即使之前他把她當小妹妹看待時,她也不曾動搖餅愛他的心。
包何況她現在是他的妻子,即使是這樣的契約婚姻,即使沒有真愛,她還是認定了自己今生的丈夫就是他了。
風天御輕輕擁住了她,到底應該怎樣才能讓她高興起來呢?無論如何,他都要辦到,這是他欠她的,他必須做到!
心里這樣暗暗發誓著,看著她的目光充滿了溫柔與……深情?連他自己也不曾發現過的深情……
「什麼?為什麼沒有接到田中先生?」看著從機場無功而返的助理,風天御陰沉著問。
助理退後了一大步,雖然總裁平常是穩重內斂的,但發起脾氣來卻也讓全公司的人都嚇得不敢吭聲。
「有一家美國的公司先行一步把他接走了,而且听說田中先生已經決定和那家公司合作。」他冒著繼續被刮的危險,說出了最不想說的話!
啪!文件夾被摔在辦公桌上,風天御的目光不怒而威。「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嗎?為什麼不向我報告?」
助理開始擦著冷汗。「那家公司以前沒有听說過,而且我們以為田中先生已經和我們合作了好幾年,這次續約一定沒有問題,所以、所以……」
「自以為是!」風天御緊抿著嘴角。「他們到底有沒有正式簽約?」
「應該還沒有……田中先生今天才到達台北……」
「應該?」風天御冷銳的目光掃過他的臉。「去查出那家公司的詳細資料,並查清楚他們正式簽約了沒!」風天御拿起電話。「我會打給田中先生,在我講完電話後,希望東西已經放在我桌上。」他說完後,就徑自撥著電話。
助理立即火燒似的跑了出去,但他撥出去的電話始終不通。
看樣子,對方是有意避開他們公司,風天御沉思的想著。他們一定在日本就有接觸,難怪這一次,他本來提議直接去日本簽約,對方卻說要來台北簽。
神天集團和田中株式會社已經合作了五年,一起開發電子領域的新產品,以前也推出許多市場上很受歡迎的軟體和電子產品。這五年來他們一直合作愉快,這一次對方為什麼忽然變卦?而且業界都知道神天和田中的合作關系,在台灣除了四大家族的企業外,誰會想從他的手里搶走客戶?
這應該是早有預謀的行動,田中仁澤是個非常老奸巨滑的男人,他一直希望調整他們之間的利潤分配比例。對方是不是提供他更優渥的條件?
但是合作公司的實力也很重要,田中株式會社也是日本數一數二的電子公司,不可能沒有這方面的考量。
正想著,助手已經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
拿著光碟的助理飛快的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說:「這是那家美國公司的全部資料。他們本來是中小企業,但最近三年獲得南非那邊的采礦權,所以資產成倍數增長。」
「負責人的名字?」他把光碟放進電腦。
「艾利克•斯通。」
「他們現在簽約了嗎?」
「……可能已經……我正在找人調查。」助理的額頭上又冒出了冶汗。
「今天天下班前調查清楚,還有他們簽約的細節。」
「是的,總裁。」助手連忙點頭。
「你可以出去了。」電腦上秀出了對方公司的所有資料,他面無表情的看著。
艾利克•斯通?他們公司旗下的產業,並沒有電子這一項。他們是想要拓展這方面的業務嗎?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他看著資料上那個金發碧眼的英俊男子,陷入沉思。
池萱舞約了聶若櫻好幾次,今天終于把這位風太太給約出來了。
「若櫻,我們好久沒一起出來了?」萱舞和她逛完街後,在一家咖啡店坐了下來。
若櫻笑了笑,沒有回答。
「听說你們後來沒去日本?到底怎麼了?」萱舞自己最近也有些煩惱,正想找若櫻聊聊,可是看到她略顯憔悴的模樣,又覺得若櫻那里可能也出問題了。
「他要工作,所以我就沒跟去,沒什麼的。」若櫻微笑地說。
「可我覺得……」萱舞撇了撇嘴角。算了,別人不想說的話,她還是不要追根究柢的好。「不過反正你們都已經是夫妻了,有什麼事也好解決。」
若櫻從她那有些無奈的聲音里感覺出她似乎有心事。「怎麼了?」
「若櫻。」萱舞看著她。「我問妳……如果妳一直以來都很愛一個男人,可是忽然間妳發現自己不能愛他,因為他不會愛妳……妳會怎麼辦?」
若櫻呆了一下,這個問題不正是她的問題嗎?為什麼萱舞會這麼問?她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
攪動著咖啡,萱舞抿著嘴角,一臉苦惱的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總覺得自己快不行了……我已經愛了他那麼久,為什麼還是不行呢?我好沮喪,若櫻,妳說我到底要不要放棄呢?」
「放棄?」若櫻頗為驚訝的看著她。「為什麼要放棄?」
「因為再怎麼努力付出,也得不到回報啊。」
「愛情又不是水龍頭,可以說開就開,說關就關。」她沉靜的說著。「如果可以說不愛就不愛,許多人就不會煩惱,許多事也不會發生了。」
萱舞也沉默起來,許久,她才說︰「但是如果明知不可能,還一直堅持下去,也是很傻的行為吧?明明知道是條死胡同,為什麼還要走下去呢?」她這些話是說給自己听的,卻也說進了若櫻的心坎里。
明知道是條死胡同,為什麼還要走下去?
「若櫻?」這個時候,一個中文發音有些生硬的男人叫著她的名字。
若櫻的心里微微一驚,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叫她--艾利克!他不喜歡叫她的英文名字,所以一直堅持用中文發音來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