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最高潮是宮中來的一道聖旨,皇帝賜美玉兩對、貢茶十斤、錦布百匹、黃金百兩、御賜金牌一面,上刻「衡王千歲」。
對此,賓客們暗地里扔掉了一個封地過小的皇室八卦話題,紛紛猜測起那塊御賜金牌的用意。
洞房花燭夜——「哎,你動作小些,胸前的傷口還沒全好呢。」他胸前那道入肉三分的傷口雖用了許多珍貴藥材治療,但也沒那麼快好。
他花費了許多心思才娶到的人兒呀……朱納雍哪還顧得上胸前深長的傷口,喜筵上喝了許多酒,他此時紅著俊臉,迫不及待地想把渴望已久的她融入自己的身體里,感受肌膚相觸、水乳交融的深刻親近。
「愛妃,幫夫君月兌衣!」朱納雍的手沒空,正忙著解她的鳳冠霞帔,因此他那身繁復的喜服沒時間月兌下。
「好好,你別急,很快就好了。」這句話絕對是哄他的。江太夜光是研究他的腰帶該如何解開,就花了許多時間。
春宵一刻值千金,朱納雍等不及慢慢月兌衣了,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纏綿吻著她涂上艷麗胭脂的女敕唇。「愛妃愛妃,我的愛妃,一生一世陪伴我的愛妃……」他吻得嘖嘖有聲,仿佛就想這麼將她吃得一干二淨。
江太夜被他吻得天旋地轉,兩人拉扯間,也不知是怎麼辦到的,那條錦織腰帶就讓她給拉掉了。
至于來道賀的賓客之中,有一位署名虎子的吊晴白額虎,一位署名乖乖的猴子,洛總管是到了下半夜才發現那輛一直停在前院側邊的馬車。雖然那只大老虎待在籠子里,但是洛總管還是被威猛的虎吼驚得差些摔掉手中的古玩,那是給王爺王妃的新婚賀禮,他正要收進庫房。
老虎?這應該待在深山里的凶猛動物,為何會出現在繁華熱鬧的王府中?
至于那對新成婚的夫妻則是到隔天早上,洛總管硬著頭皮上前敲門時,才知道此事——朱納雍瞪圓了眼楮,江太夜丟下要幫她梳發畫眉的丈夫,歡呼一聲的去找她的好朋友了。
直到快一個月後,繼上一批以聘禮為名的押鏢物,不見山莊的莊主又收到衡王府托運來的東西︰虎子和乖乖。
當然,這兩批鏢物的價格,莊主都很客氣的算朱納雍親友價——加兩倍。
後來——朱納賢坐在御書房的龍椅上,手邊照樣有一堆待批閱的奏折,他認真又仔細的——閱讀那些奏折。這個帝國太大了,稍有個小疏失,就關系著幾百幾千條人命,他從不輕忽任何小事。
他看了一些奏折,又接見了幾位大臣,有臣子提起皇上目前無皇子的情況,建議召開選秀女活動,為皇家子嗣增添香火。
皇後被貶為宜嬪之後,一些家有閨女的朝官就開始摩拳擦掌。
朱納緊吩咐了禮部官員去籌備選秀,又點了今晚侍寢的嬪妃,現在御書房就剩下他一人了。
如果皇帝有兒子的話,衡王終其一生只能做個富貴王爺;如果皇帝沒有兒子孤話,衡王手中無兵無權、藩地過小,要和其他兄弟爭帝位也沒本錢。
望了下御書房外無邊無際的藍天,皇帝低聲說道︰「所有兄弟里,你對朕是最好的,朕對你卻是最嚴格的。一年里,你只有半年能待在王府享福,另半年的時間把你放逐民間,是要你代朕了解民情,瞧瞧哪里的官員貪腐,哪里的百姓生活在苦難中。朕的苦心你應該明白。希望這份兄弟禮賓司能善始善終,不會兵戎相見。」
「如果朕過身之前仍沒皇子的話……唉,朕最大的遺產——江山,就要交到你手里了。」最後那句話,在他立遺詔、殯天之前,他是絕對不可能對八弟說的。
朱納賢笑了下,拿起下一份奏折繼續批改。
「耶,我可以不住在王府里?」江太夜身著王妃服飾,忽聞此言,直接從涼亭的椅子上蹦跳到朱納雍面前,雙手揪緊他的衣服。
雖然衡王府很大很漂亮,濟南景色美麗迷人,但是逛了一個月多,江太夜那種喜歡到處跑的個性就開始忍不住想去新的地方游歷。
然而,前幾天洛總管卻兜頭澆她一盆冷水︰藩王擅離封地,各地衙門皆可拿問。
換句話說,衡王可以在封地四周當土著人霸王,但若沒有宮中的旨意,隨便離開封地是有罪的。
「皇上的密旨下來了。」朱納雍高興又得意的朝她展開明黃錦布。
「我們可以出府玩了。」像個富家公子哥、讀書人、普通老百姓的出府,沒有皇室律條、沒有王爺威儀、沒有奸細暗中盯梢,他和妻子可以像平常人一般,自由自在的前往任何一個他們有能力去的地方!
「皇帝老爺爺人真好。」江太夜一臉歡喜的模著那道聖旨。
聞言,朱納雍的臉微微抽搐。人好?皇帝可是比他更陰險的老狐狸——「上面寫說可以帶四個人,扣掉我,還有三人。你要帶誰?」
四人?這麼少!洛總管皺眉。王爺是千金之軀,微服出府起碼要有一整隊侍衛保護才安全。況且在外奔走,諸多不便,多說也要有十個僕從才能打點好隨行事宜。皇帝真小氣,這擺明是在操勞王爺嘛!
「我們願隨侍王爺身邊!」齊遠、齊硯同聲說道。
「齊遠可以。齊硯,你一個小泵娘家,外出總不方便,你不行。」
前吏部尚書的冤洗刷之後,原本為了掩人耳目的齊硯便恢復女兒身了,只是她仍習慣以男裝打扮。王府中知道齊遠和齊硯是前吏部尚書子女的人非常有限。
「王爺、王妃身邊總要有人伺候起居,翠袖、杏袖她們是沒練過武的丫環,在外奔波難免會遇到危險,這時我就派上用場了。」
朱納雍思索了下,點頭同意。
齊硯喜形于色,掩不住滿臉的興奮。
「還有他人?」江太夜問。
洛總管模了下腰間的暗紅腰帶,說道︰「卑職不去。」別看他。
他這位鼎鼎有名的大俠跑來當王府總管,就是為了王府庫房里的美玉和古玩。江湖再大,也沒有那堆漂亮寶貝兒可愛,他喜歡官運亨通在王府里。而且那堆賀禮中的古玩和美玉他還沒模熱呢。
「王爺不在時,卑職會打理好王府,讓您回來時能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朱納雍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終于放棄帶著武功高強的洛總管一同遠行。如果把洛總管帶走,那他回府時,肯定一堆雞飛狗跳的事情在等他裁決。
「反正只差一人而已,就算路邊隨便撿個人也沒關系啦!收拾包袱打點馬車,明天一早就出發!」江太夜喊。
「想先去哪兒?」朱納雍笑問。
「去關外,去草原騎大馬!對了,把昂星和驍將也帶上!」
「好,依你。」朱納雍點頭。關外呀……那就先去北邊看看。听說多年前降服的朵顏三衛最近有些蠢蠢欲動,不知道那些歸化的蒙古人最近是什麼心思。
「去開封。我想去看以前包青天包大人審案的開封府!」百姓口中傳唱的包青天故事,她當然听過。正氣凜然、不畏權貴的包大人啊,小時候听說書時,她十分向往呢。
「好,依你。」朱納雍點頭。開封呀……河南一帶的黃河決堤,七年就決堤了兩次,正巧去看看究竟是治河方法有誤,還是官員修堤不力。
江太夜每說一個地方,朱納雍就附和的答應,心里盤算去那邊能順便做什麼有利江山社稷的事。朱納雍陰險歸陰險,心機深歸心機深,但是對一位王侯和兄弟應盡的責任,他不會只顧著享樂而壞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