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總,請自重。」她繼續往後退,發現自己已經退到門邊。
「自重?」對方仰頭大笑,笑得婬穢極了。「你不必假惺惺啦,我早就知道你以前跟過鐘韶。我雖然沒有他有錢,不過想必你要的服務還是可以提供的……」他的手忽然搭上她的肩膀。
她尖叫著揮開,一徑瑟縮著。「你搞錯了,我根本不是那樣的女人……」說著轉身就想拉開門逃走。
對方一下就撲了過來、把她緊緊壓在門板上,目露婬光︰「假正經什麼?你要多少錢就開口。只要你依了我,多少我都給你……」他向她的嘴唇壓去,她用力掙扎著移開,他那願心的嘴唇就落在她的頸項上。
「不,不要……你這個畜生,放開我……」曉竹用腳踢,用手推,拼命扭動身體抵抗,她覺得他的踫觸讓她惡心欲吐,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往他踢去,對方箍住她的手忽然一松……她趁機哭著扭開了門把,向走廊上逃去。
「臭婊子你別跑,你根本逃不掉的……」惱羞成怒的唐季德悟著自己的,不顧形象的追了出去。
曉竹慌不擇路的往前跑去,一點也不知道有人正好從前方電梯里走出,就那樣一頭栽進對方懷里,撞得她一陣頭昏眼花。
「這是怎麼回事?」被他撞到的男人怒吼一聲。
她著急地平息自己紊亂的心跳,眼淚掛在臉上,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道︰「先生,請你救我,他想非禮我……」「臭婊子,你給我站祝」她的話音未落,唐季德已經迫了上來,他胖胖的肚子不住晃動,人也已經氣喘吁吁。可當他看見來人時,憤怒的臉色立即大變,先是驚訝,既而變成討好的笑容。「鐘先生,您已經到了?」
鐘先生?曉竹一直低著頭,此刻才猛地抬頭看向她求助的男子。
鐘韶?!為什麼是他?她突然目瞪口呆,驚慌失措。她被他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了?
「唐先生,我希望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他看了一眼臉色刷白、不停打哆嗦的曉竹,冷硬的目光卻絲毫未變,好像他從來不曾認識她一樣。
那冷酷的眼神讓她的心驀地緊縮,剛才那恐懼到發抖的感覺早已遠離,取而代之的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苦。
「這……」唐季德那如綠豆般的小眼骨碌一轉,恬不知恥的說︰「這個女人在我辦公室里勾引我,可突然又說我非禮她。」
「你撒謊。」曉竹立即反駁,驚訝的看著這個無恥的男人,她氣得說不出其他的話。
「是這樣嗎?」鐘韶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冷漠的質問。
唐季德看見他平靜的表情,更加肆無忌憚。「鐘先生,我說的都是真的。她說只要我給她錢,她什麼都肯做。你也知道這種女人的……」「但她為什麼又會說你非禮呢?」他依舊面不改色。
「因為……因為她大概嫌錢少,還想多敲詐我幾筆吧……」
「你胡說,你太卑鄙無恥了。根本就是你想要強暴我,我不答應,所以我才逃出來的……」曉竹激動的大喊,不敢相信世上竟有這樣信口雌黃的人存在。
「原來是這樣。」鐘韶冷靜中帶著鄙夷的聲音打斷她的話。「管小姐的價碼一向很高,一定是唐先生你太吝嗇了,所以人家小姐才會不願意……」她張大了眼眸,不敢置信的望著這個她曾經愛過的男人,神情震驚到了極點。
他也看見她控訴的眼光,臉部的肌肉一緊,繼續無情的說︰「難道是我說錯了嗎?還是你現在的價錢比以前低了許多……」
「啪——」她用盡全身力氣甩了他一個耳光,手心一陣刺痛,淚水無法控制的沿頰而下。她雙眼圓睜,眼里閃爍著最熾熱的怒火。
他結結實實的承受了她這一巴掌,扭過頭去,他的神情高深莫測。
「鐘韶,你是我見過最低劣的男人。」她咬牙切齒,一字字清晰的從她顫抖的嘴里吐出,她全身激動得發抖,一股無法遏制的寒冷從心底深處升起,立刻擴散至四肢百骸,讓她整個人幾乎搖搖欲墜。
他轉過頭來望著她,看見她那雙閃爍著怒火和心碎絕望的眼眸。他有剎那的怔忡,她的眼光莫名牽動他心里急于壓抑的感情。
她繼續深深凝視著他,一瞬不瞬的望著他,她的目光專注,仿佛想要看穿他的靈魂,看透他的為人,她全身不停抖動,雙唇早已失去血色。淚水不斷的從她的眼角滑落,仿佛永遠也不會停止這樣的悲傷……他覺得胸口緊繃,呼吸幾乎在這樣的注視下停止,他皺起濃眉,突然醒悟過來他對她做了和說了什麼……她眨了下濃密的睫毛,嘴角邊開始露出一絲嗤笑,又是一大串淚水被眨落,一個轉身,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深深吸氣,胸膛開始劇烈的起伏,他看著她離開了走廊,接著猛地轉身怒瞪著唐季德。
他究竟做了什麼?心底里有千萬個質問的聲音在吶喊,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他究竟是在干什麼?
第八章
當曉竹回到自己的座位後,她睜大依然悲傷的眼眸,神情麻木的開始默默收拾她的東西。
「管曉竹,你這是……」主任從他的辦公室里走出來,詫異的看著她。
她頭也沒有抬,用冷靜的聲音說︰「我要辭職,主任。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就要走。」
「可是你這樣走是不符合公司規定的……」主任不滿的皺起眉,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任性嗎?
這時候他辦公室里的電話響了,當他接完電話後,他如夢初醒的看著曉竹,立刻吩咐其他人︰「通知警衛,讓他們看著她收拾東西。」
曉竹知道那通電話是誰打的,也早知道她的命運。她露出嘲諷的表情,把自己最後一件私人用品放進包包里。她來的時間並不久,所以要帶走的東西也不多。
警衛上來了,他們盡職的檢查她所有的物品。她回頭看著主任︰「我可以走了嗎?」
他拿給她一個信封。「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由于你還沒有做滿一個月,所以這個……」她沒有听完他的解釋,徑自把信封塞進皮包里。她看著四周漠然而帶著同情的同事,微笑著和大家說再見。
她就這樣走出這家她做不滿一個月的公司,走進台北那灰蒙蒙的天空下。她不停的向前走著,走過一條街又一條街,漫無目的,毫不停留的走著。
她感覺到雙腿酸痛,感覺到心髒一陣陣抽痛,感覺到寒冷侵襲著她全身……她依舊不停的走著,不問方向的走著。
然後,在一個沒有人的街口,她遇到了紅燈。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她茫然的瞪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車陣。
她緩緩的蹲子,忽然再也無法控制那奔騰的痛苦,抱著膝蓋大聲的哭泣起來……
鐘韶坐在唐氏企業的會議桌前,正在就此次的收購事宜,同唐季德進行善最後的談判。但是,整個談判過程中,他魂不守舍,腦海里只有一張臉孔,一張看起來是那樣憤怒、絕望和悲哀的臉,那是曉竹的臉。那臨走時的最後一瞥,深深的印在他的胸口,窒息了他的呼吸。
那是怎樣的表情?那是一種世界突然毀滅了的絕望表情,是他從不曾在她臉上看見過的絕望。還有她的那雙大眼,那雙總是閃爍著冷靜光芒的眼眸,在那一刻,他看見那雙眼里閃逝而過的悲傷,那是一種心死的悲傷……他驀地站了起來,嚇壞了在場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