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前幾天,他看到姑姑紅著臉跑回房間之後,姑姑的脾氣就開始變壞了,她甚至敢對很厲害很厲害的黑叔叔生氣呢!泵姑以前都不敢對黑叔叔大聲說話,可見姑姑最近的心情一定很差。
小宇頭低低的,狀似認真的畫符,仿佛未受外界的干擾,已達入定的層次。
吧擾一——
「小宇已經在畫畫了,你有空,快來學收斂罡氣的方法。」
這日,巫主庭在教小宇道術,黑衣男子在旁邊不屈不撓的嚷著要教她收斂罡氣的方法。
吧擾二——
巫主庭低吼︰「你很吵耶!自己去外邊坐!我這幾天忙得連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你不要來添亂了,自己去旁邊吃東西!」
「我吃完飯了。沒肉可以吃了。」黑衣男子繞著她打轉。她走東,他粘著到東;她向西,他挪到西。不讓她離開自己視線範圍,也堅持讓自己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肉吃完了,換吃水果!我知道你有摘水果回來。」
「我最喜歡吃肉。那些水果只是換換口味,我不喜歡吃太多。」
聞言,巫主庭氣得磨牙。若非村里正在儲糧、建屋、收容新居民,處處都要用錢,搞不好她寧願自己掏腰包,弄只烤雞來堵住他的嘴巴。
「不要跟著我!」
「來學法術。」他堅持。
除了吃之外,黑衣男子對別的事情經常是听天由命、隨心所至的處理,從來沒有什麼事是他覺得一定要去做的。此時,他俊美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一種叫做堅持的表情。他一定要教會庭兒如何收斂罡氣,這樣他才能舒舒服服的抱著她;日後她又哭了,他就能抱著她、哄著她,告訴她別哭了。
巫主庭用力瞪他兩眼。這只不懂禮教的神獸、這只目無綱紀的妖魔,他居然舌忝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如果他是普通男子,她的臉頰被他這樣一舌忝,就只能嫁進他家,做他的媳婦兒!她當然知道有著成年男子外表的他對禮教絲毫不知,但是她知道!他懂得天地間的道理,但是不懂得做人的道理,他怎麼知道他錯在哪里。這件有損她閨譽的事情,跟他解釋,他肯定听不懂,而且她根本不可能把這事兒跟任何人說。
巫主庭忍不住怒吼︰「不要跟!」
黑衣男子比她更大聲︰「學法術!」
兩人大眼瞪小眼。
小宇的頭低得更深了。畫符畫符,他只要畫符就不會被波及了。啊,撇歪了!換張新的。呀,滴成一團了!再換一張。
畫房的一邊,有一男一女正用眼神的交戰。畫房的另一邊,有一個小孩一支筆正忙碌的消耗紙張。
「哼。」巫主庭干脆運起罡氣,身上的光芒猛地暴增三倍,把黑衣男子逼退了兩部。
黑衣男子惱了,他不甘示弱的凝起力量對抗這股鐘天地之正氣的光芒,硬是往前踏了兩步,把彼此拉回原先的距離。
「學法術!收斂罡氣!」他氣勢非凡的道。
「我不要!」巫主庭勢均力敵的道。
「不可以不要!」
巫主庭幾乎想抓住他的耳朵大喊。「我很忙!你這只听不懂人話的妖魔,沒見到我忙到恨不得再生出四只手來做事嗎?要封谷,你只需要移來一塊大石頭,我要做的事情是你的一百倍多!我沒你那麼閑,你哪邊涼快哪邊去!」
不知是恰巧,還是蓄意。巫主庭被黑衣男子舌忝了臉頰之後,她就整天東走西奔,總是有一堆處理不完的事,連休息半刻的時間也無。她每天忙碌到沾床就睡,腦袋里除了封谷的前置事宜,幾乎沒力氣去想其它事情。
「四只手,這容易。」黑衣男子用力哼一聲,手才剛抬起。
巫主庭見狀,驚喊一聲︰「不要亂來!」狼狽的閃到一邊,險險躲開他發出的法術。
「呼,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她驚魂未定的輕拍胸口。她若長出四只手,那種不人不妖的模樣,怎麼想怎麼可怕。
「你躲什麼?我在幫你長出四只手啊。這樣事情做完,你就能來學法術了。」黑衣男子皺眉。
隨即,轉向他,她的怒斥還沒一氣呵成的罵完,就見自以為是的又要動手施法。「笨蛋!你……」
巫主庭那口氣硬在一半,還來不及出言制止他的蠢行,身體的反應已經沖上前,急急的抓住他揮到一半的右和。
黑衣男子瞅著抓住他的兩只小掌。
巫主庭氣急敗壞的開始轟罵。「你這個笨蛋!我是人耶!人只有兩只手,我真的長出四只手那能看嗎?!」
「你自己說要四支手的,我只是幫你。」
「那只是比喻我很忙很忙很忙很忙!忙到沒空跟你學法術,忙到拜托你不要再給我添亂了。我又不是蜘蛛精變成的妖怪,要那麼多支手來干嘛?而且我要說四只手,你就變四只手,那我說希望世道安寧,你為什麼不變個世道安寧給我?你快變啊!」
「那我就八只手,這才像蜘蛛精。」黑衣男子抬起空著的左手,蓄意動作有些慢的作勢一揮——
巫主庭趕緊分出一只手,抓住他要施法的左手。
黑衣男子瞧了瞧都被她抓住的雙手,嘴角好心情的一彎,眼中藏著淡淡笑意。他微微的舉起手又放下,巫主庭的雙手出被他帶著舉起又放下。
「你做什麼?」巫主庭不解的看著他奇怪的動作,雙手仍沒放松的抓住他,免得她真的驚世賅俗的變成第一個有八只手的巫師。
黑衣男子微偏著頭,望了望兩人雙手相觸的模樣,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輕輕一舌忝。「味道跟臉不一樣。上因為沒有眼淚嗎?」語畢,在她做出任何反應之前,他的舌頭已經舌忝洗過她泛著健康光澤的臉頰。
他砸了砸舌頭,享受的微是眯著俊眼,發表心得︰「這樣短起來又有點像前幾天的味道。臉頰比手,嗯,好像還要甜一些的感覺。」
回過神來的巫主庭,在他再次伸舌要確認臉頰的味道是不是比較甜之前,氣到極點反而逼出潛力,眨眼間凝出一團直徑有一尺多的罡氣,狠狠朝他轟去。
「你這只天理不容的妖魔!」
近距離的被罡氣重擊,黑衣男子被撞退五六步,直退至牆邊才捂著肚子,痛得彎腰申吟。「庭兒,你為什麼偷打我?」
「哼!」巫主庭只是冷哼一聲,用力跺了下腳,徑自離開書房,走了。
書房里,留下黑衣男子站直身子、揉著肚子,絲毫不能理解她憤怒的原因,以及自認為什麼事都沒看見的小宇,正煩惱該如何把一堆奇怪的鬼畫符給毀尸滅跡。
當天下午,黑衣男子難得沒出門去散步,她圍在巫主庭身邊打黑心。說的話題就是︰「學法術」,「你在生氣嗎」、「收斂罡氣」、「我想舌忝你」、「我餓了」、「為什麼打我」。
可惜,他一人賣力的唱著獨角戲,巫主庭一律用「哼」、「讓開」來回應。
經過巫主庭一個時辰多的冷戰之後,黑衣男子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最後耐心告罄,也學她哼的一聲。兩人互相不理,各自把頭撇一邊。
巫主庭繼續記帳、算帳、規劃銀兩用途,務求第一文錢都不會浪費。封谷後,巫家人就不能住在客棧里,山谷內要新蓋一座房子。建築格局、多少時間、材料、工錢……
少掉客棧的收入之後,她該如何另闢財路,維持巫家的生計……巫主庭時時皺眉苦思,不知是在煩惱未來該怎麼掙錢,還是在煩惱未來該怎麼面對那只破壞她清譽的神獸。
黑衣男子表面上看似賭氣的不理她,其實心中正在盤算著有什麼方式能讓庭兒學會收斂罡氣,以及讓他再舌忝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