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欣賞地看著她搖晃的臀部。
「她已經名花有主了。」艾維直言道。
大衛聳聳肩。「好女孩總是名花有主。」
艾維想到惹他生氣的莎蘭,她可能會有興趣,但如果他幫她拉皮條,那他就是個畜生,即使是大衛這麼好的男人。
他的心情為之一沉,站了起來。「我得回去準備十一點新聞的開場。他們交換彼此的名片。「我會和你聯絡的。」
第七章
「大衛,你的眼楮滿是紅絲,換佛瑞再當班了,你休息一下吧。」護士長提醒他。工作人員都很尊敬歐醫師,他親切的態度化解了孩子們的恐懼。
他已經值班三十二個小時了。兒童醫院這里的工作給他的感觸最深,尤其是牽涉到兒童虐待案件時。他打個呵欠,感謝地拉住護士的手。「看到溫道爾,麻煩你告訴他我在找他好嗎?」
大衛頭一次遇見道爾是在醫院的自助餐廳,當時滿頭紅發的道爾坐到他身邊,高談闊論起八字胡對女人的性催化力,或許是因為工作過度吧,他近乎瘋狂的幽默使大衛捧月復大笑。從此兩人便結為好友。
溫道爾,三十歲,是康乃狄克州元老家族的子弟。事實上,如果他願意,他可以不動一根手指頭便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家母有個小聚會,她想見見你。」道爾強迫心不甘情不願的大衛陪他一同回家。
他家佔地幾近百畝,有三十二個房間,無數個窗戶。屋內盡是各式各樣的家具,因為歷代以來的子孫,都舍不得丟掉流傳下來的家寶,只有買新的。
「這里有趣的一點是你會坐在我丈夫的祖先上。」道爾的母親對大衛說。
大衛一眼就喜歡上她,終于了解道爾的幽默自何而來。
主屋外還有客人度假小屋、大游泳池、網球場和一個九洞的高爾夫球場。另外針對愛好水上運動的人,還有一艘游艇停在私人碼頭上。出生在這麼一個富有人家,道爾有一天會繼承父母雙方家庭的財富,包括鋼鐵業、鐵路運輸以及新聞業。
「想想我居然是個獨子,這是個多大的負擔啊。」道爾哂道,從侍者的盤子上拿起兩杯香檳,大衛自願當他的兄弟。
「你干麼要當醫生?還是個整形醫生?」
道爾聳聳肩,稍稍收斂起開玩笑的口氣。「看到有人只因為沒有錢就被棄之如敝屣,無法受到最好的醫療照顧,我覺得痛心。而要散播我的幸運最好的方法就是和可憐的人們一起工作。」
第二個禮拜,他們就成了室友。
現在道爾真不忍心叫醒大衛。他正趴在行軍床上小憩。穿著球鞋的腳掛在床外,呼叫器則擺在手夠得著的地方。
道爾彎下腰在大衛身上輕拍幾下。叫不動,索性用力一搖。
「滾開。」大衛喃喃道。「我作夢連續睡了三天,沒有人吵我。」
「真的是作夢。起來吧,有個小姐急著要你接電話。」
「你一定在騙我,混蛋。」
「真的,從巴黎打來的。你一直都在瞞我,難怪不願參加我們的聚會,嘿。」當大衛一溜煙下床,沖出走廊,他叫道︰「問問她有沒有好朋友。」
幾分鐘後,大衛面色凝重地回來。「我得馬上飛回家一趟。」
道爾知道事情一定很嚴重。因為當醫生的一般不會說走就走。
「有人過世了嗎?」
大衛綁好鞋帶。「莉莉。」
「莉莉?」
「莎曼的母親。剛剛打電話來的是柯咪咪,莎曼最要好的朋友。莎曼需要我。」
大衛穿好衣服,呼叫器放到口袋中。
「你有事瞞我。這女孩對你有多重要?」
「不是你想的那樣。莉莉曾是我母親經營的美容院所雇用的人。婚前她都和我們住在一起。後來她丈夫過世,莎曼才九個月大,她便在我們那一幢樓租了間公寓。」
「那為什麼我沒听你提起過她?」
「從她十一歲我離開法國到此,就沒有再見過她了。」
道爾很快算了一下。「那她現在是——」
「十九歲,快二十歲了。」大衛本能地接著說道。
道爾會意地揚起眉毛。大衛很少談及他的私人生活。
「我得去打個電話,很快就回來。」道爾說。
大衛到浴室沖沖冷水,以消化咪咪透露的消息。莉莉死了,車禍當場死亡。葬禮是由雷伯爵一手安排,朱力出錢,悲傷的莎曼只堅持母親必須葬在聖雪隆。但是,為什麼他爸媽沒有通知他?
「幸好葬儀社的人弄得很好,莉莉臉上的妝使她看起來和生前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不然真不知莎曼情何以堪。大衛,我好害怕,我想你最好回家一趟,她需要你。」他解釋自己很忙,但會立刻打電話回去。
「找出時間,大衛。」咪咪生氣地命令道。「莎曼在淌血。喪禮過後,她便躲在公寓里,大半的時間都拒絕應門。我打電話給她,即使她接了,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大衛,她完全變了,雖然她向我保證她很好。但才怪,我可以感覺她完全失去活下去的動力。」
「咪咪,她失去了母親,唯一的親人。給她一點時間吧。」
「但改變得太突然了。」咪咪的聲音顯得不耐煩起來。「原先她還在我們懷里哭得死去活來,但第二天馬上就兩眼空洞地令我們覺得抓不住她。我擔心她,她需要你!」
他解釋莎曼是在武裝自己以克服失親的痛苦。咪咪氣得大叫︰「不用對我說那些大道理,我難道蠢得分辨不出來?有幾個人會悲傷得像得了精神分裂癥似的?」
「不多。」但想起咪咪一貫夸張的作風。「她有精神分裂癥的傾向?四肢麻木?’眼神呆滯?」
「是的,」咪咪氣急敗壞地吼道。「她已經眼神呆滯。***,你給我馬上回來。你現在是她唯一的家人了!我比誰都了解她,現在我告訴你她不對勁,你最好相信,因為你是她最後的希望了。」「我爸媽呢?他們應該很照顧她。」
「如果他們是,我還打電話找你做什麼?你母親居然說她需要獨處一段時間,我真不懂她是怎麼想的。」
咪咪似乎發神經了。他爸媽不是那種人。他們視莎曼如己出。但他知道他得立刻回家,盡一己之力。
「好吧,我再打電話告訴你什麼時候來接我。」
大衛擦干臉,檢查自己有沒有帶鑰匙。道爾在電梯前追上他。
「別擔心,大衛,我會告訴他們你有急事。你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衛現在沒心情開玩笑。「什麼意思?」
「我很訝異你居然從未提過莎曼。」「沒什麼說的,她只是個小孩。你會提小孩的朋友嗎?」
「但至少我不會記得他們的生日。」
大衛坐早班飛機離開甘乃迪機場。由于太興奮睡不著,他便和機上一對準備度蜜月的新婚夫婦聊起天來。旅途中得知他們打算到巴黎,他興奮地提供許多建議。
「多看看法國的鄉間風情。我們是一個具有歷史文化、流行服裝和精美教堂的國家。」
「還有浪漫的氣息。」新娘子勸道,眼楮熱情地注視著新郎。大衛覺得自己仿佛嫉妒起他們的熱情。他也想擁有那種熱情,也想帶一個新娘回巴黎向父母炫耀,分享自己的喜悅。他知道熱情和熱中是不同的。他熱中于工作及家庭,莎曼也是他的家人,現在他就是要回去拯救她破碎的世界。而熱情應該是無與倫比、火辣辣的,但看樣子,未來幾乎他都不可能經歷那種熱情,在他現在這種工作狀況下是不可能的。他喝干杯中的酒。接下來的飛行似乎過得很快。他看向窗外,遠方的艾菲爾鐵塔隱約可見。他開始興奮起來,雖然他不是帶新娘回來,雖然是因為壞消息回來的,但他畢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