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題是……
這個車站太大,出口太多,她茫然的站在人來人往的車站大廳內,根本不曉得該何去何從。
問人吧!她在心里這麼告訴自己。
打定主意後,安百蕾左右張望,想找尋願意幫忙自己的對象,卻發現周遭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好象趕著去哪里,讓她不禁有些卻步遲疑,開始漫無目的地隨意亂走。
當她的視線不經意地往左飄時,一名站在角落背對著自己的男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奇怪,他怎麼了嗎?」安百蕾疑惑的喃喃自語,見那名男子以手覆額靠著牆,看起來似乎極不舒服的樣子,她猶疑著該不該上前關心他的情況。
「唔……」
就在安百蕾拿不定主意時,男子無預警的蹲下,讓目光接收到這一幕的安百蕾不再猶疑,趕緊小跑步的來到他身旁。
「先生,你沒事吧?」她輕拍他的背,希望能減緩他的不適。
「嗯……」頭一次酒醉得這麼厲害,白士瑋意識雖然有些混沌,但還算清醒,所以很快就察覺出有股輕柔的力道施加在他背上。
他莫名其妙的回頭,卻不期然地撞進一雙澄澈無邪的瞳眸。
「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到醫院給醫生看?」安百蕾擔憂的道,但是當白士瑋回頭的一剎那,她突然像觸電般的怔了下。
好……好俊美的男人。
「我沒有生病。」白士瑋有些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名不知打哪里冒出來的女子,不意外地看到她面露痴迷的表情。
這是女人第一次見到他都該有的反應,他自豪的想。
「你沒生病?」安百蕾收回欣賞的目光,對他的回答感到疑惑。「可是你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我不舒服是因為有點醉,休息一下就沒事了。」白士瑋解釋著,對她一臉擔心的模樣感到不明所以。
敝了,他只是酒醉反胃,難道她看不出來?
嘖,瞧她那副真心流露的憐憫表情,若不是他腦袋還算清楚,還真有種以為自己得了絕癥的錯覺咧。
嗯,這女人……有趣!
「你真的不用看醫生嗎?」安百蕾皺著眉。
以往只要她身體有什麼病痛或是不舒服,爹地一定馬上請醫生來家里看她;所以在她的觀念里,不管眼前這名生得極好看的男子是不是生病,但既然不舒服就該看醫生才對。
「不用。」白士瑋搖頭,對她莫名其妙的堅持感到哭笑不得。
「這樣啊……好吧,可是你不去醫院,現在要怎麼辦?」安百蕾又冒出另一個疑問,「你不舒服還能搭火車嗎?」
「搭火車?」白士瑋滿臉疑竇。
他什麼時候說過自己要搭火車了?
「嗯,對啊。」安百蕾很認真的點頭,「這里是車站,你出現在這里不就是要搭車嗎?」
「呃……」
誰說出現在車站就一定要搭車?他只是因為酒精在體內發作讓他想吐,又剛好開車經過這里,才會冒違規停車的風險,火速沖到車站的盥洗室吐個痛快,因為他可不想直接吐在車上,讓自己的座車臭氣燻天。
見白士瑋不說話,安百蕾以為他又哪里不舒服,緊張的問︰「怎麼了,你又不舒服是嗎?」
「沒有。」白士瑋努力壓抑想笑的沖動,他站直身子勉強裝出正經的模樣,免得眼前這有趣的女人不信。
酒醉想吐的感覺已紓解,白士瑋開始上下打量著安百蕾,當目光梭巡一回後,他的視線最後停在她水女敕紅潤的隻果臉上,給她白淨亮眼的外型打了個九十的高分。
如果她的言行不這麼「奇特」的話,他可以考慮再加她五分。
「真的嗎?」安百蕾因他站直身子而仰起小臉,發現他的臉色的確有比剛才好,這才放心的打消要他去醫院的念頭。
「你怎麼能對陌生人這麼關心,不怕遇上壞人嗎?」白士瑋對她沒戒心的行為頗有微辭。
「你是壞人嗎?」安百蕾直覺的反問。
听到她回答得這麼妙,白士瑋一楞,隨後忍不住笑開的搖頭。
「我不是。」但他相信,沒有人會笨到承認自己是壞人。
「那就好啦。」她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
「你要搭火車嗎?」他以她的邏輯發問,暫時放棄想教導她「人心險惡」四個字怎麼寫的念頭。「去哪里?」
「啊!」安百蕾驚呼一聲,听到他這麼問,她才想起自己還不曉得該怎麼搭火車到中部的事。
「怎麼了?」白士瑋對她無厘頭的舉動又是一楞。
「我要搭火車到中部,可是……」她頓了頓,覺得有些難為情。「我不知道該怎麼搭火車……」
「你不會搭火車?」白士瑋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不是他要大驚小敝,只是她竟然不會搭火車?這未免太離譜了點。
她看起來是很年輕沒錯,但應該不是未成年的國中生吧?
「你、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我?」安百蕾羞紅了臉,忍不住睜大眼瞋著他。
「咳,沒有。」白士瑋的笑意很明顯,于是否認就變得很沒說服力。
要是他說實話的話,她可能會想挖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
明明就有!
見白士瑋臉上藏不住的笑意,安百蕾氣惱的撅起紅唇。
「你不能笑我,今天是我懂事以來第一次從香港來台灣,而且這個車站的出入口好多,所以我才會搞不清楚方向,不曉得該怎麼搭車。」她急忙替自己解釋,免得他在心底笑她。
「你是香港人,第一次來台灣?」白士瑋止住笑,有些訝異。「可是你的國語說得很標準。」
「因為我的母親是台灣人啊!」提到這個,安百蕾就好得意,為了不忘本,她在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說國語。
「原來你母親是台灣人。」他懂了,「不過,看你落單一個人,難道沒有親人陪你來台灣?」
「這……」安百蕾一時語塞,不知該作何回答,總不好說她是瞞著家人偷偷跑來台灣的吧?
「不方便說?」白士瑋瞅了眼她手上的行李,這才發現她所攜帶的物品及身上的衣著全是價格不菲的名牌。
由此可見,她的身分一定大有來頭。
「我來台灣是想看母親的故鄉,不會待太久,所以不需要人陪。」安百蕾半真半假的說。
「是嗎?」白士瑋對她紅著臉說謊的表情笑了笑。連搭車都有問題了,還說不需要人陪?
「對啊,你……你可以告訴我要怎麼搭車嗎?」安百蕾心虛的點點頭,生硬的轉移話題。
「當然可以。」白士瑋爽快的答應,不過……
他忽地斂眉思忖了下,想到安百蕾若是一個人到中部,以她這身名貴的行頭及單純的個性,若是遇上有心想拐騙的不肖人士,恐怕安全堪慮。
白士瑋腦中突然靈光一現,憶起了不久前和好友齊威之間的打賭,不如就……
「你真的願意幫我嗎?謝謝你!」听到他應允,她高興的道謝,因為這就表示目前困擾她的難題已解決。
「不客氣,但是……」白士瑋的話說到一半就頓住,故意裝出一副可憐樣。「我也有困難想請你幫忙,不曉得你願不願意?」
「是什麼困難呢?」安百蕾輕聲的問,只要她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她當然願意。
「這……」白士瑋收起笑臉,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起來好象真有什麼難以啟齒的難處一般,演技逼真到可以去搶演員的飯碗。
「你說,只要幫得上忙,我一定會幫你的。」見白士瑋困擾的樣子,安百蕾的同情心嚴重泛濫,拍拍自己沒幾兩肉的胸脯,給他「掛保證」。
「這可是你說的喔。」見目的已達到,白士瑋小小的露出計謀得逞的笑。「老實說,我失業有一段時間了,會喝醉酒也是因為工作找得不順利……唉,我已經快沒錢吃飯,也繳不起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