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秋海棠?」狂神頓時對這名詞模不著頭緒,他的幫派遍布四海,怎麼世界上還有個「秋海棠」這個遺珠,那是哪個國家?
「就是那個地很大,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呀!哦,對了,那個東西叫什麼來著,嗯——長城,‘萬里長城’,還有一條黃色的大河,叫做——嗯,啊,是黃河,還有還有,一個城堡,大大的,跟尼斯堡差不多,叫‘紫禁城’,這些地方好美,我好想去——」
「夠了。」古小月編織的美夢被狂神厲聲的阻喝截斷,碎成一片片,「什麼地方都可以去,就是不準去那里。」
驀然,一陣莫名的恐懼進入狂神不安的情緒,「小月,你是不是記起什麼事或是想起什麼事?」但願不是,醫生不也說了,以古小月曾嚴重受損的腦部,要恢復記憶只有三成的機會,能進步到目前的階段已是奇跡,這些正合他意,他做到了不是嗎,數個月下來,他忍下了心底不停活現的,對她呵護備至,以真愛陪伴天真的心,這些他全做到了,唯獨這點他怎麼也辦不到,就算是他自私吧!
迸小月是他獵捕已狼的靈魂,他不會再任她回到從前,縱使要由他新手封鎖她的過去,他也在所不惜,古小月不再屬于中國,不再屬于過去,只屬于他狂神一人。
因此,只要能刺激她思及過去的一切,從今日起他都要攏斷,古小月只要有他一人就夠了,悲慘的過去要它何用,徒增傷悲罷了。
「沒有,」她也好懊惱呢!「我什麼也記不起來、想不起來,真討厭,明明夢到了,可是夢一醒就什麼也沒有了,空空的一片,頭很痛。」可是那個介紹中國的節目讓她激動,她想去看看,仿佛在那片秋海棠里,她曾遺失了什麼東西,不得不尋回來。
「想不起來就別去想它,別太勉強自己。」
「不,烈,拜托嘛!帶人家去好不好?」嬌柔的懇求始終無法動搖狂神的決定,他依然回絕。
「這件事別再提了,小月,別惹我生氣,知道嗎?」狂神的眼神如刀,心神已開始慌亂而浮動。
為什麼平靜安寧的日子總是不長久?他要的,也只是與她執手共白發,偏偏事與願違。
和諧的數月終將再度掀起漣漪。
失望落空的古小月依舊不放棄初衷,既然去不成那遙遠又令她向往的東方古國,只有藉各方資料來彌補心底欲觸及的渴望,一整套的中國史地介紹就夠了。
「裴姬姊,你是道地的中國人,對那快土地,你應該相當了解嘍!」骨碌碌的靈活大眼因超大螢幕傳送的中國介紹而亮麗。
「這個嘛!是也不是。」裴姬對影片興趣缺缺,對于手中的時尚雜志倒是興致勃勃,這次她要朝孕婦服進攻,先為不久後即將到來的日子準備。
「什麼意思?」裴姬姊姊說話真不干脆,老是繞圈子。
「我在中國僅僅生活了十一年,而且是在深山內跟爺爺學習中國百術,爺爺被仇家追殺後,我便在偶然的機會下流亡到美國,因此對中國我不十分清楚。」她隨意帶過地回答。原來平靜的驚濤卻掀起了漣漪、往事。
「哦!」裴姬姊姊真可憐。「小琪,你是寶島人對不對?」古小月突然轉移目標,問向對影片不理不睬、只專心打著掌上型電玩的向洛琪。
「台灣人,OK,通常不會稱我們‘寶島人’,那會笑掉人家大牙。」專心與魔王奮戰之余,向洛琪仍不忘提醒古小月言辭失誤。
「管他什麼人,反正介紹上說,中國與台灣皆是‘閻王之孫’,你讀書時應該讀過故國的資料吧!那我問你,中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今天非得問個究竟不可。
「拜托,是‘炎黃子孫’不是‘閻王子孫’啦!」向洛琪不禁懷疑古小月的耳功是否秀逗到比腦力還嚴重。
「不管啦!版訴我你知道的一切,快快快。」古小月精神百倍,準備詳細聆听向洛琪的回答。
「嗯——這個……從國小、國中到高中都上過地理課,可是國小時哪知道啥叫地理,上了國中與高中,我與史地課本徹底絕緣,頂多考試時再拼命惡補,所以——嘿嘿……真是不好意思,若要詳盡解釋實在太為難我了,你說是不是?」解釋了一大堆屁話,總結就是——向洛琪實在是中國人之恥。
「你居然還能畢業,喂,小姐,你們台灣的教育制度未免太混了吧!」裴姬詫異極了。
「去,你不懂啦!人家我戰功彪炳呢!替學校在田徑場上奪標,所以羅!嘿嘿嘿。」提及當看的英勇事跡,得意忘形的高傲嘴臉立即展現。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伙。」裴姬的形容一針見血,天底下再也沒有第二句比這更貼切。
「那至少應該知道中國在哪里吧!」古小月急了,怎麼這兩人對自己的國土如此漠視。
「我的天啊!你還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喏,你看,這兒,看到沒,這堆土地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中國。」向洛琪索性奪過放在一旁的世界地圖,指給她看。
原來這就是中國,「我也是中國人,可是為何我沒有印象,只有模糊的感覺?」
「小月啊,那是因為你的記憶尚未恢復,當然不記得羅!」裴姬心血來潮地拿過地圖,在上頭翻了翻後幽幽道,「看到這塊最下面的土地沒,雲南省,我的家鄉。」
「家鄉?那我的家鄉呢?在哪兒?」古小月信任地詢問二人。
「呃……這……這……」兩人支支吾吾,誰也不敢輕易泄漏狂神嚴禁的秘密。
「說啊!」她催促。「快說啊!」這下子不到黃河心不死了。
「你鬧夠了沒!」
陰沉的嗓音由視听室門外傳來,狂神暴風雨前的怒容出現了。
慘了!三個女人心中同時警鈴大作。
「干得好,嗯,你們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還是故意和我作對。」狂神的鷹眼投射出的極光沒人敢迎視,即使老與他抬杠的裴姬也有些心虛,噤聲閉口,她們全違逆了狂神嚴禁的事項。
「裴姬、小琪,我明白告訴過你們,別再讓古小月踫這些東西,你們也答應了,為何出爾反爾?」首先,矛頭指向兩人。
兩人對看,她們理虧在先,還能解釋什麼?沉默是金,他要發飆就由他去吧!狂神的怒火風暴誰能攔阻。
「出去。」他的銳眸鎖在恐慌的古小月身上,下令只針對兩個老早就想逃之夭夭的失信者。
好自為之吧!迸小月,拜拜!我們精神上全力支持你……
向洛琪的唇語被狂神一記寒光截殺,模著鼻子,兩個女人識相地離開刑場。
好不夠義氣哦!烈這麼生氣,她們還讓她獨自留下,萬一烈動手打她怎麼辦,她從沒看過烈這種恐怖的神色。真嚇人!
「烈,我……」
「住口,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曾怎麼答應過我,我們約好的不是嗎?」他不容置否地截去她的解釋,全身蓄勢待發的怒焰籠罩在他頎長的身形上,朝她一步步逼進。
節節退守的古小月已無路可退,橡木桌緣成了她唯一的支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違抗我們之間的約定,而是……你別瞪我嘛!你這樣子我實在講不出話來。」烈好過分,只知道凶她,一點也不關心她的想法。
「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的態度,這已經是你第二次背叛我,而我非常痛恨‘背叛’,你說,我還能如何對待你?」他一把抱起她,讓古小月坐在橡木桌上與他平行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