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不了人,何必浪費眼淚。」哭?!那是孬種的行為,吼叫才是最好的宣泄之道,既可吐出廢氣,又可將痛楚轉移,一舉兩得。
「若是等到傷口發炎、細菌感染時,你才想到要哭就已經太晚了,真懷疑這十九年你怎麼活過來的,你究竟懂不懂得照顧自己?」她雙手的肌膚雖然細女敕,卻有多處疤痕,可以想見,她這種爛個性鐵定不曾去理會受傷的部位是否嚴重。
「你少用這種教訓的口氣對我吼,啊——去你的,小力點啦,你故意的是不是?」干嘛啊?很痛也!小人,借機報復,真卑鄙!
雪愈下愈大,片片的白雪將兩人團團包圍住,紅色法拉利的車頂已被一層積雪覆蓋,僅剩強烈的前燈為他們射出無限暖意。
「冷不冷?」將傷口處理妥善後,狂神溫和的神情足以將冰雪融化。
「還好。」她身上仍穿著他的風衣,不曉得他認出來沒?
狂神握住她雙手的大掌始終沒松開過,輕撫數日來紅腫月兌皮的手背,神色復雜難辨。
因他指月復的摩挲,陣陣的酥麻自腳底涌上心頭,暖烘烘的,很舒服,突地,她渾身全身被一股燥熱侵襲,為此,她不敢——沒錯,真的是不敢正眼瞧他。
她也有嬌羞的一天?感謝老天,這女人還有得救,雖然她剛烈的性子不怎麼討喜,可是他還是深愛著。
「為何非得待在死城不可?」他的眉心打了數百個死結。
「任務在身。」沒必要瞞他,M盟的調查系統四通八達,欺騙是多余的。
「尼斯堡一樣能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繞了一圈,他還是希望她留在尼斯堡。
「在死城得到的資料最直接,也最迅速。」古小月企圖縮回被緊握的手,但失敗了。
「所以你趁我出國那天溜了。」他眼神變得犀利,逼視目標,「還偷了我的風衣。」他早認出他的所屬物。
「偷?!我可是光明正大取用的,你可別亂侮辱人喔!」原本他出國啊!難怪這七日以來不曾瞧見他老兄的尊容。
「為何每當我一不注意時,你總會從我身邊逃開,難道非得要我將你鎖住,你才能安定下來?」若真是如此,他絕對會效法薩杰,將她監禁在尼斯堡內,斷了她所有通訊。
「我干嘛非得留在你身邊不可?我有工作要進行,我可不是來美國度假的,若是讓小琪、裴姬失望,我只能說抱歉。」真是愈扯愈離譜,與他對話比拔河還累人,他的話意總是隱約不明,令人捉不著頭緒。
狂神緘默,一刻也不離地盯住她,這回她不想躲開,與他正面相迎。
「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作感情,是人都會需要它的存在。」
迸小月不知如何回答,她的感情不被允許,隱藏慣了,似乎也已變得可有可無。
「沒人教過我,我也不想去踫這號玩意,它太危險,人的理智與情緒很容易被它影響,我的工作不容許感情用事,所以它被禁止。」早在十幾年前的清風街上,她的一切情感就已被斷了後路。
狂神愈發陰沉,古小月甚至可以很明確從他身上感受到他強忍的狂怒風暴,周圍的冷空氣被迫驅離。
迸小月心生驚疑,或者該說她故意遲鈍,她當然明白他在乎她,可是沒道理嘛,談不上沉魚落雁,也搭不上溫柔婉約的邊,要她裝文靜都會要了她的小命,說難听一點,排除去現有的身份,她古小月搞不好只是名小太妹而已,她太頑劣、極度不馴,像匹野馬,試問,集眾多淑女不該有的惡行于一身的人,還有哪一點值得人喜歡,除非「那人」喜好特殊,偏愛惡女。但狂神絕不可能是「那人」。
她不會笨到與這種恐怖谷子並出火花,因為她明白玩火的後果,將會敗得一塌胡涂,只會傷痕累累,何必呢?
「你的過去我無力改變,它對你的傷害也是我所不願的,我不明白這十幾年來你孤單一人是如何度過的,竟將你塑造成一具空有軀殼、沒有靈魂的可憐人,人生若沒感情就白活了。」那段最不堪回憶的往事沖進他隱隱作痛的心里,「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重要的是,別讓那把利劍再一次刺傷你、左右你,一旦敗給過去,未來便再無希望可言……」狂神悵然地站起身,立在大雪紛飛的黑幕里,背對著她,望天無言。
他的話一遍遍回響在腦中,落寞孤寂的背影再度擾亂她已不再平靜如昔的心,他的過去又是一場怎樣的悲劇,這一番話,是否也曾是他日日夜夜重復給自己的安慰話語,從來不曾有過像今夜如此深刻的體會,太悲痛的過去成了阻擋未來的牆,封閉了原本可以美好的一切,她似乎從未認真了解過他。
「你今晚超理性、富哲理的一席話頗令人動容。」她不是故意要將嘲諷的語氣表現得如此明顯,她尚無法習慣與人共同分享哀傷,尤其對象是他,這種彼此情緒的親近會使她芳心大亂,不過那顆始終傲然的心不早已亂得不可收拾了嗎?
轉過身來,狂神笑得放蕩,落在褐發上的雪花,卸去了他慣有的霸氣。「你真是絕情得太徹底,若你肯試著了解我,將會發現真正的我,我理性極可能令你大吃一驚。」只可惜你從來不肯花費心思。
「我希望你明白,我只是過客,不需要太了解你,那只會讓我背負更學生的包袱。」
「我也要你明白,」他停止大笑,再現霸氣,「我的生命中從來不準存在過客,一旦經過,我就得駐留。」他的宣誓令人不敢輕忽。
「如果過客不從呢?」她的來去絕無他插手的余地。
「我將不擇手段讓過客在我的世界里根深蒂固。」她注定是他狂神的人,連上天也無力改變,誰能阻擋。
「你向來習慣勝利,總認為全世界皆在你的掌握中,相信我,這將是一場令你無能為力的戰役,所以,你不會再如以往幸運。」其實她也沒把握這場戰誰勝誰改,她只是不願他用侵略成功的錦旗佔領她,在他面前,她永遠是失敗者,自尊心受挫之痛逼得她只想滅滅他過于自信的銳氣。
「跟我們你嫌太女敕,所以話別說得太早,即使我如你所願敗陣了,我也不會讓你逍遙自在,你勢必得與我一同跌入痛苦深淵,沒道理只有我一人嘗盡苦頭,而你卻能灑月兌而去。」他不是寬宏大量的男人,絕不容許有人攻破他之後還能僥幸存活。
「哈,好個同歸于盡,嗯。」古小月火大,怒氣一波波涌上,這算什麼,她是哪里招惹到他了?這個瘋狂的男人比鬼還可怕。撇過盛滿火焰的眼,不屑任他的身影再映入眼瞳。
「好說,這是我的方式。」猛地拉起坐在長凳上氣急敗壞的古小月,反應不及的她被如此用力地一扯,準確地跌進他早已準備好的雙臂,將她抱個滿懷,借機感受她的一切。
嘖,她還真是矮小,不過,該死的,大衣底下的玲瓏有致,卻唬不了人。
「渾帳!放開我啦!」她猶在掙扎,媽的,面對狂神,她就變得很沒種。
「別動!」他低吼,愈發收攏鐵般的雙臂,將無限暖意傳進她體內。
「喂,拜托你別那麼熱情,我承受不起。」古小月的頭被迫埋在他懷里悶喊。
算了,要抱要模由他去,掙扎也沒用,干脆任他抱到過癮為止,也許是天冷,令他急切地想抱個暖體御寒吧!
「所有的熱情只給古小月。」他低沉渾厚的氣息在她耳邊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