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弱水在很小的時候就拜入名師的門下學武,我跟睿鱗聯合起來也未必是弱水的對手,而你跟你其它四位朋友聯合起來,也未必是我或睿麟的對手。顧先生你還是省省掙扎的力氣吧。」商千玥的一番話,不知道是在勸慰顧端義,還是在奚落他。
「啊!她們是殷睿麟跟商千玥!」四個緊跟在旁的顧端義的朋友們,其中一人認出來這兩位在商場上頗有名氣的女強人。
走到包廂前,辛弱水右手扣著顧端義,率先走了進去。
殷睿鱗她們則很有默契的將包廂留給他們,在門外擋住也想跟進去的四位大男人,只有封妍提著一個小袋子跟著進去包廂內。
「顧端義,咱們該來清一清陳年舊帳了。」
「什麼帳?」顧端義粗聲問道。
「先問你,你跟你爸之間究竟有什麼鳥事沒解決?那個嗦的老頭最近快把公司的電話給打爆了!他以為端禮天天閑著不用辦公,只需要接他的電話是嗎?每次打來都嘮嘮叨叨一大堆,全都跟你有關系。他知不知道他其實有兩個兒子啊!」那個死老頭,每天打電話來廢話,完全沒有說一句關心端禮的話,他當端禮是解決疑難雜癥的哆啦A夢嗎?
「妳知道我為什麼要轉學嗎?」顧端義陰沉沉的說道。
「等你說。」
「我媽是我爸的情婦,這件事情我一直到小學才知道。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為我爸爸是因為在外地工作的關系才會不常回家。我們一家三口出去玩的時候,被大媽還有她們家的人踫見,那時候我才知道我還有一個哥哥,同父異母的。」顧端義嘲諷的笑著。
「原來我媽是別人在外面偷養的小老婆,而那天對我媽狂吼狂叫的女人,是我爸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顧端義在言談間顯露出對顧易堯的不屑。
「事情鬧開了之後,我爸索性將我跟我媽帶進顧家,他完全沒有替我們母子著想過。三個大人吵了好幾個月,後來是大媽以離婚作要挾,而我媽也受不了每天被人冷嘲熱諷的日子,于是留下我在顧宅,自己則回外公家去。一個很令人鄙夷的故事吧?到了小學,我才知道原來我是所謂的私生子呢!」顧端義冷嗤了聲。
「那又怎樣?不管你是王冠華還是顧端義,你都是我認識的那個人,這跟你爸你媽還是你大媽一點關系也沒有。那些老人家的事情,是他們自己該扛的責任,根本不需要我們來扛,干我們啥事。」辛弱水听完之後,只是平靜的說出她的看法。
「是私生子有什麼關系?不是私生子又有什麼關系?你跟端禮都是一樣的,你們在青春期沒有因此而墮落學壞,兩個人都堂堂正正的長大成人,也沒有缺手斷腳或是身體功能有缺陷,這樣有什麼不好嗎?你已經很好了!」
連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封妍,也點點頭表示她的贊同。
他跟大哥都是一樣的嗎?沒有誰比較好,也沒有誰比較差嗎?進了顧家之後,眾人都拿他跟大哥做比較,比血統、比學習、比能力、比未來,只要是能比較的事情,全都被拿來做比較。
大哥待他很好,剛到顧宅時,他不安地躲在被窩里哭,大哥都靜靜地陪在他身邊。有關顧宅的所有事物,也是大哥一項一項的在旁邊教他,而非他一直以為應該照顧他的爸爸。只是愈來愈常被拿來跟大哥做比較之後,他對大哥的感情除了崇敬之外,也漸漸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你今天會有這樣的成就,是你努力得來的;端禮今天會有他那樣的成就,也是他努力得來的,這跟你們是不是姓顧沒有絕對的關系。如果靠家族的庇蔭就能夠有成就,那麼全世界的敗家子早就死光了。顧老頭自己想不通這一點,當子女的也不用跟他辯,因為老人家對子女的碎碎念,只是在防止他們會得到阿茲海默癥,也就是俗稱的老年痴呆癥。身為子女的我們,偶爾總是要盡點孝心,借出耳朵讓他們念個幾下,這樣他們才會覺得自己有事情可做。」
「哈,我爸那種不止碎碎念的程度吧?」簡直可媲美炮聲隆隆。
「老人家嘛,不要對他們的表達方式有太過高的期待。」
听到這里,顧端義不禁撫掌大笑。這麼多年來一直梗在他心底的一個結,似乎沒有像他所想象地打得那麼緊,而被那個結所困住的心,似乎能夠看見出路了。
辛弱水靜待他笑完。
「之前听妳說妳媽對妳碎念念有關布丁的事,還因此反對妳跟大哥交往,這事妳要怎麼解決?」
開始進入正題了。
辛弱水挑了挑眉,問道︰「你身上有沒有一百塊?」
彼端義很爽快的從口袋里掏出皮夾丟給她。
「剩下的還你。」辛弱水只拿出一張百元鈔票,剩下的錢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封妍見狀,將一直提在手上的小袋子遞給辛弱水。
辛弱水打開袋子,拿出八個統一雞蛋布丁,然後開始吃了起來。
等到辛弱水吃完四個布丁之後,顧端義才明白她的作法與用意。
「哈哈哈,辛弱水,妳不會打算一次全都吃光吧?」顧端義笑到肚子痛的看著她的表情。
拿起第五個布丁,辛弱水的臉色已經有點勉強了。
雖然說她很喜歡吃布丁沒錯,吃第一個,好吃;吃第二個,好吃;吃第三個,還算是好吃;吃到第四個,她開始有點不確定了。
現在要吃第五個,辛弱水干脆閉著眼,讓整盒布丁快速地一口氣滑過她的食道。
就這樣吃到第八個布丁,辛弱水已經感到反胃想吐了。咬著牙硬撐的吃完之後,她覺得她這陣子都不想再看到統一雞蛋布丁了。
瞧見她吃完之後,封妍連忙遞過去一杯酸溜溜的檸檬汁,讓她中和一下口中的味覺,順便幫助消化。
「好了,你現在不欠我什麼了。」喝了大半杯的檸檬汁,辛弱水才有辦法開口說話。
彼瑞義沉思了下,說道︰「當年我如果沒有轉學的話,今天的情況會不會不一樣?」
「不會。」辛弱水回答得斬釘截鐵。
「為什麼?是我先喜歡上妳的。」
「感情這種東西沒有分先來後到,只有是否互相喜歡的問題。你是搶我食物吃的人,而端禮是請我吃東西的人。另外……」
辛弱水運氣,攤平的掌心朝兩人面前的那張大理石桌拍了下去。
只見承受辛弱水一拍的大理石開始發出細碎的劈啪聲,不久之後就發出一聲巨響,整張堅硬的大理石桌面瞬間垮下,碎裂成塊狀。
彼端義瞪大眼楮看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他以為把石頭給打成碎爛的功力只有在武俠小說才會出現,有持續在鍛煉身體的他,頂多也只能把木板給對半劈開而已……
直到現在顧端義才明白,剛剛在外面時,那個女人所說的話!辛弱水拜入名師門下,他們都未必是她的對手……只有在旁邊的這個安靜的女人才比能跟辛弱水較量。
彼端義來回的看著一旁那位安靜優雅像一位大家閨秀的女人,以及地上碎成塊塊的大理石。
他吞了吞口水,現在才知道雙方的差距。辛弱水這個暴力女,這些年來程度已經提升到不只是暴力而已了……
望著顧端義的模樣,辛弱水只是淡淡的笑說︰
「有一次為了逮住一個搶皮包又推倒許多無辜路人逃跑的搶匪,我在端禮的面前踢彎了一根路燈。」
「踢彎路燈……」顧端義不敢相信的低喃。
封妍聞言輕笑了出來。嗯,很像弱水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