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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里龍吟3 第2頁

作者︰鐵勒(綠痕)

眼看他還需要有人來推他一把下決定,玄玉朝他揚手,傾身在他耳畔附耳說了一句,不一會,康定宴即難以置信地張亮了眼。

「日後,那個位置非你莫屬。」看出了他眼中的懷疑後,玄玉淡淡地保證。

康定復一手掩著胸口,幾乎掩抑不住胸坎內那一聲比一聲急的心跳聲,恍然間,他仿佛在玄玉的身上,見著了那窮其一生再也難覓一回的良機,眼下,青雲之梯,就靜架在他的面前。

跋在他開口答應成交前,玄玉把話說在前頭地對他伸出一指。

「但在你我合作之前,你得先去辦一件事。」想入伙,那就得先付點代價。

「何事?」決意加入他的康定宴,抹了抹臉,豎耳準備聆听他開出的條件。

「余丹波。」那個心結,既是他種的,就得由他來解。

沒想到他竟拿這個難題來刁難地的康定宴,抗拒地緊皺著眉心。

玄玉又再添上一句,「至少,你得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誠意?

康定復莫可奈何地瞧著強人所難的他,而玄玉只是可有可無地聳聳肩,表明了做與不做都隨他之意,極其不願的康定宴,在心中交戰了許久,就在等得不耐的玄玉即將起身走人之時,他才不甘地點了個頭。

「三日為限。」眼見大事已定,玄玉愉快地向他訂出期限。

康定宴吐出長長一口氣,「下官,盡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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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才瀠瀠亮,大片的密雲低垂在洛陽城上,為這春寒料峭時分的洛陽城添上雨意。冷風挾著細雨一吹,洛陽城中家家戶戶庭里院中爭妍招展的牡丹,沾染上了些許淒清情調。

清早就起身打掃庭院的余府管家,命下人整頓完院內一地的落花與雜草後,拾著竹帚,來到府門前拿起門上的落栓與橫木,方推開府門,一抹跪立在門外的人影令他嚇了一跳。

由于天曦未明,來者的容貌看得不是很清楚,小心翼翼舉步踏出門外的管家,來到門階上,就著府門上未熄的燈籠往下一看,洛陽太守的官袍,與康定宴那張余氏一族無人能忘記的臉,立即結實地駭住了管家,他連忙將手邊的竹帚一扔,轉身拔腿奔進府內。

「少……少爺!」

正在府內所設的小祠堂內拜祭父母的余丹波,手拈一炷清香,在管家一路劃過府內的叫聲傳來時,先是將香住插妥,再轉過身來看向那個倚在門邊氣喘吁吁,似是遭到什麼驚嚇的管家。

「何事慌慌張張的?」天都還未亮呢,這麼早會出了什麼事?

一手指外頭的管家,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康大人、康大人他………」

「說清楚。」康字一進耳,敏感的余丹波馬上大跨步地走上前。

「康大人跪在咱們府前!」終于順過氣後,管家大聲報出府門前不可思議的異狀。

自听過玄玉所給的保證後,回到洛陽就開始在心中數算著日子的余丹波,此刻,錯愕明明白白地懸在他的眼眉間,他沒料到,自玄玉口中所吐出的承諾,竟會應驗得這般快。

「少爺?」不知掌門外人怎麼辦的管家,輕聲提醒著怔然的他。

「不用管他。」回首看了先祖與父母的牌位後,余丹波神情相當冷漠地應著。

「但這般讓地跪在門前……」雖說是宿仇,但好歹康定宴也是朝庭命官,讓個父母官跪于大街之上,未免也太……

「既是他自找的,那就讓他跪!」絲毫不予同情,更不管康定宴此舉有多丟失顏面的余丹波,衣袖一振,不留情地轉身走出堂外。!

直至天色大亮,往來的行人已在街上行走,家家戶戶也開門出戶,康定宴仍是不言不語地跪在余府門前。除了外頭好奇的百姓外,余府上下對康定宴累積了多年怨忿的家丁奴僕,臉上皆帶了一份快意地站在府門內,一塊瞪視這個害慘他們余氏一族的罪人。

不過多久,被吸引而來的城民們,紛紛開始在余府四處圍觀,將余府周圍的街道給塞得水泄不通,人人或竊竊私語,或低聲猜測推究,但都不明究理,就連聞訊趕來關心的洛陽眾官,在屢勸不起康定宴後,也是無人知曉康定宴為何會突有此舉。

當余府管家再次出現在正著裝準備去文庫的余丹波面前時,一個字也不願听的余丹波,在他開口前就先賞了他一記閉門羹。

「我說過,要跪就讓他跪。」

「少爺,街坊鄰居都在看不說,就連朝中的大人們也都來了。」待在余府已有四十年的老家僕余伯,在管家的請托下,也一塊地勸起這個性子頑固的少爺。

「關門。〞余丹波將官服一月兌,索性連文庫也不去了。

「啊?」

「關門,無論誰遞拜帖,我一律不見。若誰不死心,硬要登門代康大人說項,就推說我病了,無暇見客!」一鼓作氣說完後,余丹波隨即轟然關上房門,謝絕再有任何一句勸言。

被關在房門外的管家與余伯交視一眼,紛嘆了口氣,也只好照他的意思派人前去關上府門。位在余府外頭看熱鬧的人潮,在日暮時分終于散去,不得其門而入、也勸了康定宴一日的洛陽官員們,終也筋疲力盡,紛紛托口返府休息,惟有心意甚豎的康定宴仍繼續跪立于余府門前。

「少爺,都一日了,康大人他……」

兩手端著晚膳的管家,因余丹波將門扉緊閉,只能將晚膳自窗口遞進去後,又再不死心地對那一步也未出房門,一日下來,也一聲未出的主子說著。

像是要比試耐心似的,依舊不為所動的余丹波,取來晚餐並替自己房內點上了燈後,又再坐回書案前,繼續看著兵書。

「還跪在門外嗎?」已經用過晚膳的余伯,在準備去休息時,又前來余丹波的房門前看看情況。

「是還在。」管家頭疼地一手撫著額,「余伯,你就再去同少爺說說吧,不能再這樣任康大人跪下去了。」以往沒刻意與康定宴作對,余家就被康定宴整得那麼不堪了,今日這麼對待康定宴後,萬一康定宴心生憎忿,日後又找他們麻煩怎麼辦?何況,得罪了康定宴一人,就等于是跟全洛陽官員作對啊。

「沒用的,少爺若是鐵了心,誰說都一樣。」太過了解余丹波性子的他深深搖首。

伴著下了一夜的春雨,沉默持續地在余府內外蔓延著。

次日清晨,當余府管家自府門門縫往外頭看去時,赫見仍跪在外頭的康定宴,經一夜雨淋後,面白如雪、氣色慘淡,可依然沒有移動雙膝半分。

在另下個漫長的白日過後,夜晚再度來臨。

直至夜深,總算是踏出房門的余丹波,在府內眾人的注視下,先是去了祠堂內請來父母牌位,再命下人也捧出因康定宴不保而死的叔伯們的牌位,在兩盞素白燈籠開道下,來到府門之前。

當深深緊閉兩日的余府府門再次開啟之時,絲絲縷縷瑩亮的白光映照在康定宴饑寒交加的臉龐上,渾身哆嗦的他茫然抬首,就見手捧牌位的余丹波跨出門檻,高站在府階上方。

在余丹波一雙厲目的往視下,發冷打顫個不停的康定宴,緩慢地彎子,朝階上已過逝的余氏先祖們的牌位叩地鞠首,在一行完深深的三叩首後,即虛弱得再無法挪動自個兒半分。

兩眼直視著地的余丹波,在眾人的期待下,終于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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