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諸葛宇根本不愛她,他會跳江救她只是本能反應。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先松口承認自己喜歡他!
因此她說了違心之論,更不想繼續與悅春談論愛或不愛的問題,說完一大堆討厭諸葛宇的理由便轉身要走。
但是就在她由樺樹下走向欲上長廊的石階時,才驚覺諸葛宇不知何時佇立于廊上。
全都被他听見了!
羽姝知道自己方才說得很沖、又大聲.他不可能沒听見。
但——他那是什麼表情嘛,一動也不動,只是默默地凝視著她,認識至今,她還是頭一次見他如此沮喪,一雙隱隱含愁的眸子像在指責她的無情,看得她心虛極了。
這算什麼嘛!
她到底是怎麼了7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她幾個月前還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的敵人嗎?彼此先前還刀劍相向,又有國仇家恨隔在中間,怎麼這會兒全亂了?
渾沌的腦袋再也無法思考,雙眼更無法繼續直視那張總是攪亂她心湖的俊美臉龐,不管他究竟如何看待她,此刻羽姝只想逃離這一切。
所以,她飛快地逃開,而諸葛宇也任由她擦肩而過,只是,他眉間的愁意更深了。
在夏家逗留了八天,諸葛宇便與夏家人道別,帶著羽姝啟程返家。
婉拒了夏昔憶派馬車送兩人回家的好意,諸葛宇連馬都不騎,便和羽姝以步行的方式走上歸途。
他只是想多擁有一些兩人獨處的時間。
羽姝走在他身旁,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模樣,還真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明明已經听見她在樺樹下對悅春所說的話,當時他的神情也很受傷,怎麼能一覺醒來又假裝若無其事的模樣?
「喂,你家究竟還有多遠?」走了又走,她忍不住發起牢騷。「有車不坐、有馬不騎,硬要人家跟你一天走過一天,你是故意整我嗎?」
「我是為你好!」他微笑回答她,「這幾天在夏家吃得好、睡得飽,看你豐腴了不少,不讓你走點路運動運動,萬一胖得連我家的門都擠不進去怎麼辦?」
她信以為真,捏捏自己的臉頰再模模肚子。「有嗎?我怎麼不覺得我發胖了?」
諸葛宇望著她,忽然好想再擁抱她一下,而他也果真跨前一步,情不自禁地將她牢牢抱于胸前。
「你——你做什麼?」羽姝說得結結巴巴。
他的雙手在她背上游移,溫熱的鼻息在她耳際輕拂著。
「抱抱看,看你變胖了沒?」
這個借口實在可笑,但他也不管她相不相信,只是想趁這四下無人的時刻擁住她的嬌軀,輕喚她的淡淡發香,哪怕只是一下下也好。
羽姝沒有反抗。
她喜歡被他抱在懷中的感覺,明明覺得他輕浮、無賴,可是她卻能在他胸懷中找到安全感,還有一種被寵愛的幸福感。
「諸葛宇——」
「嗯?」
「我問你,你到底——」愛不愛我?
她明明就快問出口了,可是半途又硬生生地咽下。
沒辦法,她就是說不出那麼肉麻的話嘛!
「我到底怎樣?」諸葛宇追問。
「你到底還要抱多久?」她只能這麼問噦!
「呵——」他聞言突然輕笑出聲,讓她莫名其妙地感到雙頰一陣羞躁。
「有什麼好笑的!」她紅著臉瞪他一眼。
不知為何,諸葛宇總覺得她原先想問的並非這件事,只是在他的追問下,她隨便抓了一個問題來敷衍。
所以,他故意抓住她的語病,
羽姝晶亮的眸子傻傻地盯著他,兩頰燒得火紅.
「可不可以?」
「別鬧了!」她才不招咧!硬是從他懷中掙月兌而出,推他去面對路邊的老榕樹。
「喏!要抱就去抱它吧!抱上千萬年它也不會嫌你煩呢!」
他對老樹莞爾一笑,回頭又問她︰「你覺得我很煩嗎?」
「是啊!」她邊往前走邊說︰「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煩人的人了!」
他無聲淺嘆,對著她的背影自嘲一番。
「我應該感到榮幸吧?在你心里最討厭和最煩的人全是我,你肯定會記得我一輩子噦!」
這番話讓羽姝緩緩停下腳步,而他卻像沒事人般輕松地由她身邊走過。
她又口是心非了!
明明不討厭他,更不覺得他煩,可是在他面前她卻老是心口不一。
嘆!她的脾氣好像越來越別扭了。
夜晚,兩人到一戶農家借宿,親切和藹的老夫婦二話不說便騰出一間房讓諸葛宇和羽姝休息。
「你為什麼要說我們是夫妻!」
一掀簾進屋,羽姝馬上壓低嗓意,呱呱呱地繞在他身旁抗議。
因為老婆婆問起她和諸葛宇的關系,而他竟然臉不紅、氣不喘,信口說她是他的新婚妻子。
「我才不是你的妻子!」
她嫣紅著雙頰,微嘟著嘴咕噥,可愛的模樣教諸葛字分不清她是在撒嬌還是在抗議?
「我們兩個看起來不像兄妹吧?要同住一間房就只能說是夫妻!」他理直氣壯地回她,「老人家們很重視禮教,我要是不這麼說,老伯他們恐怕會讓出自己的臥房給我們各自一間休息,你好意思那麼做嗎?」
「我——」
「你臉皮夠厚就去說呀!說你不是我的妻子,要他們再讓出一間房來,我可是無所謂。」
「你要我去,我就去嗎?」她撇撇唇,
「是喔!委屈你了!」瞧她一臉慷慨赴義的模樣。
說完,他坐在床邊開始月兌鞋,準備上床就寢,也把外衣月兌下擱在床頭,直到躺下時才發現羽姝還呆呆地站在門邊。
「你還傻傻的站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快上床睡覺。」
「催什麼催?要睡你先睡,我不累,想先站一會兒不行嗎?」
「你是真的不累,還是沒膽上床睡呢?」這時只好采用激將法噦!
「什麼?」她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說,
「那你就是怕自己抵擋不了我的魅力,被我誘惑成功噦?」
沒錯!不對,她怎麼能承認呢!
「笑死人了!你又不是這世上最英俊、最聰明、武功最好的男人,有什麼魅力可言?我才不怕你咧!」
斑傲與不服輸的個性讓她中了計,她馬上就走到木床前。
「過去一點,我要上床睡了。」她用指尖點了點躺在床邊的他。
「小孩子睡里面,免得半夜摔下床。」
「我什麼時候又變成小孩子——」
嘀咕歸嘀咕,羽姝知道自己無論怎麼辯都辯不過他,也就賴得再跟他爭辯。
不過,她可要籍機報仇了,趁著要跨過他時,狠狠地在他肚子上踩一腳再說。
「啊——好狠的女人!」諸葛宇完全沒料到她會來這一招。
「咦?你剛剛不是才說我是小孩子嗎?」她賊笑兮兮,「被小孩子欺負,你還真是丟臉啊!」
「你很得意是嗎?」他坐起身,邪笑地伸出雙手。「此仇不報非君子,看我怎麼整你!」
諸葛宇說著,便伸出「魔爪」搔她癢,怕癢的她想笑又怕吵到老夫婦,只有不斷躲避著,笑得連眼淚都流了下來。
「呵呵呵——不玩了啦——」
羽姝笑得連力氣都沒了,好好一床棉被被他倆又纏又滾地弄得不像樣。
「哪能這麼輕饒你,看我——」
四眼交會的剎那,兩人突然意識到彼此肢體交纏的曖昧,一陣躁熱竄紅了兩入耳根。
跨坐在羽妹身上的他,情不白禁地俯,輕吻了一下她的香唇,隨即又近距離凝視她姣好的容顏,再緩緩將唇湊近︰
「不要!」
羽姝的拒絕阻止了他的動作。
看著她飛快的以手掩住口,諸葛宇先是有些訝異,隨之悵然一笑,默默地放開她。
他的順從反倒讓羽姝有些難以置信,而他就這麼停手,把床鋪、被褥整理整齊就倒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