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二哥不在,他的責任小弟我電只有義不容辭地承擔起來了,不如就由小弟一同前往吧!」袁河寄興沖沖地道。
「免了!」百抗天連考慮都不用,一口回絕。
「這事等你長大了再說吧。」冉誠笑道,寵溺地撫撫他的頭。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袁河寄鼓起腮幫子頓腳道。「有我跟隨一旁,也好幫三哥逢凶化吉啊!」
「我瞧你會幫我逢吉化凶才是真的。」百抗天好氣又好笑地哼道,他的逢凶化吉莫不是用桃木劍燒符紙作法吧?他的腦海中已經浮起那個景象了。
「哼!三哥實在太看不起人了!你別以為你長了滿臉胡子我就沒法幫你看相,小弟我特地為三哥此行卜了個卦,你一生劫難無數,眼前就有個攸關生死的大劫,須得更小心謹慎,凡事低調些方能避過此劫啊!」袁河寄道。
「小白臉,你敢觸我楣頭,欠揍是不是?」百抗天瞪了他一眼,見袁河寄吐了吐舌頭立刻躲到冉誠身後,他也不禁笑了出來,對這個古靈精怪的四弟,他也不知該覺得他可愛還是可恨。
「你們倆別一見而就斗,寄弟說的也沒錯,你凡事小心總是好的。」冉誠淡淡道。
自從听了冉誠帶來的任務後,穎青一句話都沒說,此行的凶險她無法想像,然而她不允許自己擔心他,就算他死在外面也是罪有應得的,不是嗎?而且……而且像他這種禍害會遺千年,沒那麼容易死的,沒錯,要他的命哪有那麼簡單?
這種事她根本不必去想……
***
整裝出發的日子轉眼間便已來到,百抗天帶了一小隊人馬準備下山前往河南,而穎青當然知道百抗天壓根兒就沒打算帶她同行,今日一別便是她上山之後首度的分離。
「四當家留下,抗天寨大小事務由四當家全權負責。」百抗天將大家集合在大堂,臨行前親口授予大權。他這次只約莫帶了二十個手下及隋神醫隨行,穎青不知道跟往常相比這算多還是少,但對抗天寨的守備來說其實並無多少差別,最大的不同只在主帥換人罷了。
「這段時間以來,穎青丫頭跟老夫學了不少醫術,要是有誰染了傷風、月復痛或需要安胎等小毛病,盡避找她看病醫治。」隋神醫對前來送行的大伙兒道,但所有人都露出寧死不屈的神色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前些日子的瀉藥已足夠教他們怕上十年了。
人群中,百抗大的目光朝她望來,對上了她專注而沉默的凝視,他揚起了俊朗的笑容道︰「我不在的期間別拆了抗天寨,行嗎?」
穎青俏臉緊繃,抿著唇道︰「我盡量。」
百抗天哈哈大笑,領了屬下便轉身下山,穎青凝望著他的背影,數度啟唇想喚他卻始終無法開口。她不允許自己叮嚀他路上小心,更不允許自己問他幾時回來,她不該等待,更不該擔心!可是……為什麼她看著那個人群中漸遠的背影,胸口卻燃燒著一股莫名的沖動?!
直到再也看不見那漸遠的背影,她的胸口仿佛也跟著空蕩蕩的,一顆心不知遺落到了何方……
***
發現自己又不自覺地嘆了口氣,她忍不住苦笑了下,沒有百抗天的抗天寨仿佛少了許多生氣,事實上她幾乎無時無刻都會想起他,午夜夢回枕畔空虛時則感到分外地冷清,心緒莫名地紛亂,鎮日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然而翻遍了醫書,卻沒有一帖醫治失心的藥方,她只能失神地整理藥材,直到薛忠平闖入,打破了這份靜謐。
「郡主。」他溫和地喚道。
穎青抬起銳眸射向他。「什麼事?」
「郡主,你是金枝玉葉,實在不適合做這種粗重的工作。」他蹙起眉替她打抱不平。
她冷淡地別過頭繼續工作,懶得理他。他忍不住又道︰「郡主難道想一直待在抗天寨嗎?大當家對你並不好,難道你沒想過回榮王府,重拾以往養尊處優的生活?」
他這番試探的問話令她驀然想起那日他鬼祟的行徑,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打著什麼主意?于是她淡淡地一笑,道︰「想那麼多有什麼用?抗天寨守衛嚴密,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家又能有什麼辦法逃走?」
「如果郡主真有這份心思,在下……在下就有辦法幫助郡主離開抗天寨。」薛忠平激動得微喘,雙目也發亮起來。「如今大當家不在寨中,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你為什麼要冒險幫我?」穎青秀眉微挑淡問。
「其實不瞞郡主說,在下乃是榮王爺派來打探郡主是否安好的,這是王爺的親筆信函,請郡主過目。」他雙手遞上了一封信。
穎青接過一看便確定是榮王爺的筆跡,一時之間心跳加了速,趕緊拆信覽閱。信中要她相信薛忠平的身份,也告知了她外公的死訊,並保證必定會想辦法救她出來。穎青看著這熟悉的筆跡,想起過往的種種恍如隔世,這份親情的關愛令她不禁哽咽了。
「郡主,王爺終日操心著您的事已消瘦了許多,王妃更是日日以淚洗面,他們心懸您的安危,不敢正面派兵圍剿抗天寨,暗中遣了許多像屬下這樣的人前來潛入抗天寨,但多數都失敗了,若不是郡主英明,屬下也只能落得飲恨而歸。」薛忠平恭謹地道。
「我娘她……可好嗎?」她輕輕地問。
「听說天天都需要請大夫開藥方給王妃服用,她夜里才能安睡。郡主,請您相信我,我已經瞧出抗天寨的出路了,抗天寨防外人入侵固然是做得滴水不漏,但要由里面逃出去倒沒那麼困難,屬下就算冒著一死也會力保郡主逃出虎口的。」他拍著胸膛保證。
穎青怔了半晌,她沒想到自己干涉百抗天收留的人果真是另有圖謀的,若讓留守的四當家知道,薛忠平斷無活路。可想起家中高堂,她的心便一陣陣地酸澀,望著手中的信,看著滿臉期盼的薛忠平,她幾乎忍不住立刻答應隨他逃離抗天寨。
可……走了之後呢?綁架王爺、王妃及郡主的罪名必定令抗天寨陷入腥風血雨之中,榮王爺絕不會放過抗天寨里任何一個人的,她不想牽連無辜,就算要報復也只該針對百抗天這土匪頭。她知道自己若真就這麼離開,一切都將不同了,或許百抗天能躲過朝廷的圍剿,抵擋榮王爺的報復,但她和他勢必將成為勢不兩立的敵人,而她甚至不知道他本來的面目是何模樣,如果他剃掉了胡子,就算他們擦身而過她也認不出他來,更或許,她……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她做不到。不管這份復雜陌生的情愫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就是不能就這樣離開!
「請你回去告訴我爹,我在這里除了沒有人服侍之外一切都很好,請他們無須擔心,現在我還不能回去。」穎青淡然而堅定地道。
「郡主……」薛忠平難以置信地望著她,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今天你就走,如果明天清晨我還看到你在抗天寨,我會將你送給四當家處置。」
薛忠平臉色慘白,不能相信穎青居然會說出這種活!但他知道只要是她說出口的話,句句都會付諸實行,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非常了解她言出必行的性格。
「這是為什麼?」他相信穎青絕對是這世上最難懂的女人之一,試問有哪個女人會不喜風花雪月的詩詞,反而愛看硬邦邦的孫子兵法?所以穎青的想法絕不能以常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