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必須留下來。」安小璃點點頭。「他——他很寂寞,我要陪他。而且,我覺得他還是很在乎我——雖然不是我想的那種。」
「他都有一個漂亮的太太了,還會寂寞?」麥斯不由得想起那名嬌媚成熟的中國女子。
「我知道。」安小璃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痛楚。「我會牢記這一點。」
至少他帶給她一夜的夢,讓她能幻想他是永遠屬於她的……
「不用擔心我,麥斯,真的。」
是她親手斷了被救的機會。
也許仇懷恩記憶中永遠不會有那個纏綿的夜晚,但她心甘情願地負荷這個回憶一輩子。
陷入冥想中,安小璃並未察覺仇懷恩已踏入家門,並靜靜觀察了她好一陣子。
「明天晚上,我們到飯店吃個飯。」
他出其不意的話打斷她的思路,她回頭覷他一眼。
仇懷恩無限疲累嘆息。「別這樣看我,小痹,我們就不能暫時停止冷戰嗎?」
安小璃的芳心在軟化。「幾點?」
「我下班會來接你,我訂了七點的座位。」她的同意真是讓他大大松口氣。
現在她比較有心情說笑了。「你把一切都打點好了,才來問我的意見呀?」
「是的。」仇懷恩眨眨眼。
晚上他們一起看了一部長片,到了凌晨兩點,她已經癱在沙發上睡死了。
「小懶蟲。」他不覺愛憐地彈一下她俏小的鼻頭,她下意識伸手搓搓,順勢翻身使得裙擺被撩高,一片春光外泄。
仇懷恩打量著她。從光滑圓巧的腳趾,到骨肉勻稱的白皙大腿。昔日的小女生真的發育得很好。也只有她能馬上撩動他的。
她只穿著睡袍,在沙發上過一夜絕對會著涼的。所以,仇懷恩對著自己說︰你得把她抱回綠室去,她小時候你不就這樣抱來抱去?
一直到將她放在床上,他都克制得很好1
也許是感到酥癢,安小璃在睡夢中揉搓自己胸襟果出的肌膚,薄薄的布料勾勒出她柔軟的小小。
他失了魂、著了魔,因為他知道自己在伸出手,緩緩掀開她的衣襟。
天使般甜美的睡顏,朱潤的粉唇,白女敕的頷頸線條,最後他貪婪地注視她圓飽滑女敕的胸,及其上小小細細的蓓蕾——這一切,彷佛在重溫他那夜的美夢……
拉開整件睡袍,他繼續往下探視白皙平坦的小骯,及白棉內褲所掩住的女性地帶……
她又不安地動了一下,並模糊地囈語。
「叔叔……」
他猛然抽回手,火速替她拉上被子。
他沖了冷水澡,而且足足沖了半個鐘頭。
待他出來時,才發現電話正在響。
「喂?」
「嗨,懷恩。」
「明媚?」真是令人意外,原本在香港樂不思蜀的人,還會記得打電話回來。
「我可能還會再晚一些才回去,哦,對了,先謝謝你的旅行支票,我在這兒終於買到我想要的東西,我想你也會喜歡的。小璃呢?她在睡吧?」
「是的。」仇懷恩暗自祈求她在香港再多逗留一陣子,甚至定居也無所謂。
「那就好,哎,那天走得匆忙,我連聲招呼也沒好好打。」
又講了一陣子,各懷心思的這對夫妻才收了線。
***
日華飯店是世界知名的飯店,節慶時,若非一個星期前特別預約,否則一室難求。
飯店中的日華餐廳情況也一樣。
「歡迎光臨,請問有預約嗎?」領班小姐殷勤地過來招呼,仇懷恩英氣逼人的臉令她感到有些熟悉;她再看看身邊的年輕靈秀的甜美女孩,心魂立即整個被震懾住。
「是的,我叫仇懷恩。」
「請稍等。」女領班走到櫃台,在電腦前敲了幾下鍵盤,只見她愣了一下,隨即浮起熱切的笑容。「請跟我來,希望你喜歡我們替你安排在『蘭室』的位置。」
輕柔流暢的曲子盈滿整個空間,所謂「蘭室」是間雅致的包廂,里面是淡雅的素紫世界,連桌巾也是鏤空的刺繡玉蘭圖案,白瓷的花瓶插著一朵盛開的花。
也許真是老天特意安排,她正巧穿了一襲紫羅蘭色的長罩衫縴雅得相得益彰。
「我們好久沒在一起單獨吃飯了。」
他們點了餐,他想起什麼似的低聲對侍者吩咐幾句。
「夜色、花香、佳人、美食,人生夫復何求?」舉起盛了紅色酒液的玻璃杯.他露出罕見的淘氣笑容。
她喜歡他的贊美,微微紅了臉。她優雅地拿起刀叉,想起以往他是如何帶她上餐廳,教導她餐桌禮儀。
安小璃談起在美國生活的點滴。隨後便端上了招牌的凱撒沙拉、海鮮濃湯,主菜是女乃油局鮭魚及煮貝,日華的招牌特餐果真令人食指大動,安小璃因薄醉而雙頰醺紅。
「點心來了。」原先的女領班推著餐車進來,上面擺了個大餐盤。
她輕巧地抓開餐盤蓋,換來安小璃一聲驚呼。
里面是一塊起士蛋糕,周圍淋了藍莓汁,銀色的糖漿在可口的表面上勾繪各式花卉圖案。一切開,內層夾著香濃的巧克力及新鮮草莓。
「好漂亮。」安小璃挪不開目光,頓覺要把這種藝術品吃掉真是可惜。
「本店廚師只在新年、情人節及聖誕節烤制,希望小姐會喜歡。」女領班眨眨眼。「請慢慢享用。」她含笑,鞠躬退下。
「你知道我在美國時,接受了多少手術後的復健治療嗎?」
安小璃忽然開口道。
「其實小時候的手術十分成功,只是缺乏適度的復健。那時我身體虛弱得只能接受流質食物,兩、三個月後才慢慢有起色。」
「麥斯•歐克里呢?你怎麼會認識他?」
「他是個溫柔的人,不是嗎?」安小璃格格笑了,眼中閃爍著一抹摯愛。「只可惜我……」雙肘撐在桌面,她將額頭靠著自己的手背,語音模糊逸去︰心中突然覺得這個男人真殘忍。她的心中從來容不下第二個男人,他卻如此多疑而冷酷。
原本愉快的心情蒙上一層陰影,她端起酒杯將殘存的酒液一仰而盡,醉意幾達飽和狀態。
仇懷恩突然覺得近在咫尺的安小璃飄忽得好遠好遠,他必須牢牢握住她的手,才能讓自己安心。
「小璃,你喜歡他是不是?」仇懷恩屏息等待她的答案。
「喜歡誰?」眼皮好重好重哦,安小璃並不知道自己已醉態可掬。
「麥斯,」他很有耐心地重復一次問題。「麥斯•歐克里。」
「麥斯?」她咕噥著,微微搖頭。「他對我好好哦,我應該喜歡他才對,嗯……」
「可是你不喜歡他?」
她忽然像又清醒一般。「我當然喜歡他呀!我喜歡麥斯、喜歡小張叔叔、喜歡丁嫂……還有還有……咦,還有……」她忽然吃吃地笑了。「我錯了,我還喜歡一個……」
「誰?」
「他……」她迷惘地偏了偏頭。「忘了……錯了……」
「小璃?」
「我……錯了……錯了……」她已經醉得舌頭都無法靈活轉動,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仇懷恩沒想到兩杯酒就擺平了她,也許他從沒想過——天使是不喝酒的。
半摟半扶,他帶著她走出「蘭室」。
無巧不成書,包廂另一端的「菊室」也走出數名男子,正在談笑的其中一名注意到他們的動靜。
他沒看錯吧?龍阪崎一暗忖,並暗示手下湯野向前。
「跟蹤他們。」如果他沒料錯,那名女子對仇懷恩而言肯定非常重要。
***
仇懷恩看著安小璃輕飄飄跳步走著,回首不時投給他一朵燦爛的笑,雙臂朝上伸展,往飯店花園的小徑上步去。
「我是只小小鳥,飛就飛、叫就叫,自由逍遙……」她格格笑著。「自由逍遙……我自由逍遙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