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難保殷明琦沒有那種相片,只是沒收在這本相簿而已。
翻到最後一頁,瞧見那張寫著「殷睿麟。十五歲。國三」,標題作「背影」的相片,殷睿騏的瞳孔微縮了縮。
這是相簿里時間最為久遠的一張。殷明琦從那時候起就心懷他意了嗎?
等等!柄三!?
他抽出那張拍攝點寫著自宅的相片,仔細端詳。
殷睿騏記得國三時,有次小麟去看殷明琦,當時是听說他生病了,而且還病得很重,為此他們還在伯父家里留宿一夜。
這張名為背景的相片,看得出來是在倉促之間按下快門,周圍景物有些模糊,但是小麟的側臉跟他都被拍得清晰可辨。
難道,那場病、那次探訪是事先設下的圈套?
有什麼計畫是在十年前就開始運作了嗎?
他斂眉深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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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見腳步聲傳來,殷睿騏迅速將相片收好,眨眼間相簿便擺回原本位置。殷明琦的辦公桌擺設依舊,一點也沒有遭人挪動相框與抽屜的痕跡。
他淡淡地瞥了小秘書一眼。
小秘書立即會意過來的猛點頭,表示不會將此事對任何人道出。她只差沒舉手宣示她絕對會保守秘密,以求冷面大人別再注意她的存在了。
「終于開完會了。」一群人魚貫地走進辦公室,只听見一個男聲這般嚷著。
「累死了!苞那群老骨頭開會,真是又長又無聊,開到我的骨頭也差點跟著變老了。」殷明琦槌肩捏手,一副不堪負荷的模樣。
其他人哄笑了聲,調侃了殷明琦幾句,便各自回到座位上,繼續忙碌手上的公事。
「小睿,真羨慕你不用進去開那些悶死人的會議。」殷明琦手一抬,作勢要搭上他的肩,來段哥兒們的對談。
殷睿騏的身子微微一側,避開他伸過來的手臂,無聲地望著他桌上那個相框。
順著他的視線,殷明琦也看見自己辦公桌上的相框,朗笑地道︰
「我喜歡小麟這事,在公司里已經是公開的事情,小麟在史丹佛大學就知道了。當我知道她在史丹佛讀書的時候,我立刻從耶魯轉學過去。本來以為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在學校追了她六年,又追著她進公司,可至今還沒摘下這天上的明月,目前正愈戰愈勇的繼續努力中。小睿,你要不要來些鼓勵的話?一個男人能夠連續七年多的時間,堅持只愛一個女人,這種專情的男人很少見了。」
對于自己堅持到底的痴戀,殷明琦有些自豪,遇到眾人也不曾避諱提起此事。即使花費七年多的時間仍未攻下芳心,但他仍相信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有一天,小麟會被他的專情與深情所感動,他將會抱得美人歸。
殷睿騏不發一語,神態依舊冷冷淡淡。
「不鼓勵我也沒關系,反正我信心滿滿。」殷明琦靠近他,用手肘輕撞了他一下,低聲說道︰「小睿,你跟小麟一起長大,你知道什麼追求她的撇步嗎?傳授一下。事成之後,我絕對會送個大大的媒人紅包給你。」
他等了等,殷睿騏仍然沒有接話。「嘿,別這麼酷嘛!這樣俊秀清麗的臉繃得像是被人倒債一般,真是辜負了老天爺對你的厚愛。好好好,別這樣看我,我對你這張臉一點抵抗力也沒有,你這樣看我,我會想入非非的。不過當然不是對你,是對另一個跟你長得相似的人。」
聞言,殷睿騏的眼神瞬間降低至零度以下。
對于殷睿騏射來冰凍般的酷冷眼神,殷明琦只是聳了聳肩,揶揄了幾句,又舉起雙手表示投降,臉上表情一點也沒有害怕之感。
俊秀清麗?他知道長相略偏中性的自己,外貌的陽剛味並不重,但是自從他踏入佣兵世界之後,再也沒有人敢用與美麗相關的辭匯來形容他的外表。
殷明琦的膽量不小……截至目前為止,除了戰場上搭檔的伙伴以及大媽小媽小麟,其余人一跟他對上,幾乎就像那位小秘書一般,連句話也說不全,能閃避就盡量閃避,殷明琦是少數能夠說話流暢的人。
「我現在終于能夠體會為什麼小麟附近總是擺著一張鏡子。對著你這張賞心悅目的臉,開會的疲倦能很快速地消失,整個人心情都輕松了起來。唉,我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麼小麟會自戀了。」他幽幽嘆了一口氣,無限眷戀呀。
經殷明琦這麼一提起,他才回想起小麟的辦公室跟家中的鏡子稍微多了些。小麟會自戀?她以前沒這個傾向,他認為她單純的只是女孩子愛照鏡子而已。
盯著他的臉瞧,殷明琦痴迷的發出一聲贊嘆。
「小睿,你借我拍張照好嗎?」相似的臉蛋,在不同人身上散發不同的獨特氣質。殷睿騏渾身冷肅氣息,絕對會成為他收集的人物相片中,最為搶眼的人物之一。
「我不拍照。」冷冷地擱下話,旋身,準備離開。
「叩叩。」殷睿麟站在門邊輕敲了敲她那扇副總辦公室的門。
「小麟,找我嗎?」殷明琦的臉瞬間閃亮。
「不是。我找殷主任。」
小睿身為她的隨身保鑣,不久前接任安全部主任。在公司大多數的時間,她習慣以正式頭餃稱呼他人,以免員工覺得她公私不分。
會議結束後,她進辦公室有一小段時間了,為何小睿還在外頭的秘書室?他應該待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等了等,仍舊沒瞧見他進來,她干脆從專屬辦公室走出來找人。
朝殷明琦輕點了下頭,殷睿騏便跟在她的身後進入副總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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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麟,殷明琦說他喜歡你。」他低聲開口詢問。
「是呀。跟我求婚這事情他掛在嘴邊說了好幾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商場上有很多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如簧之舌,鼓動起來連鬼也會被說動去推磨。
在史丹佛大學時,睽違多年的表哥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一見面就來段熱情告白。在讀同一間大學之前,他們兩人相處的次數雖然不能說是屈指可數,但是也沒超過二三十次,彼此之間也沒什麼特別親密的感情,即使是親戚之情,也清淡得有如白開水。對于表哥這種莫名其妙的告白,正常人會當真才怪。
「你覺得呢?」
「嗯……基于優生學的考慮,台灣的法律有規定表哥表妹是近親血緣不能通婚,不過我跟他是同一個曾祖父,不是同一個祖父,因此是可以結婚的。即使是同祖父也沒開系,有許多國家並沒有規定近親血緣不能通婚。如果我跟他結婚的話,生下來的小孩絕對是殷家的第一繼承人,同時也能弭平殷家內斗,甚至他能夠透過我變相地控制整個家族。」如果叔公是打這個如意算盤的話。
只是……這個算盤未免打得太一廂情願了些,心機明顯到不會讓人往下跳去。殷睿麟總覺得哪邊怪怪的,是不是有什麼細節被她忽略了?
「我不是說結婚的事。」殷睿騏的俊眉明顯地皺了起來。
「我是問你覺得殷明琦對你的感情是真是假?」口氣有些不悅的跳開婚姻那話題。
「如果你是問我個人的感覺……我認為是真。如果你是問我的理性判斷,我認為是假。」想了想,她還是決定說出她的真實看法。
「為什麼?」
「如果是作戲,殷明琦連續作了七年多的時間,而且能夠每次都讓我感到他是出自真心,實在是太困難了。頭一、二年,我還認為他的示愛是在演戲,只是為了騙我答應他的求婚。可是連續七年下來,他的真心不變、示愛不變、求婚不變,要我不動搖原本的看法實在很難,所以我在情感上,有一些相信他是真心的。可是……他是叔公的孫子。這些年來,叔公對我的暗殺從沒停過。而表哥對我殷勤的接近,甚至願意只當一個小特助,而沒有去坐中高階主管的位置;更何況,他的確有工作實力。關于這些事,叔公也不置一詞,所以要我不對表哥的接近起疑心,實在也是很困難的事情。」她搖了搖頭,以正常人的理性判斷,也一定會覺得事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