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匡當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倒了下來,何夫人心里一驚,拍著門喊,「紛紛、紛紛!你跟娘說說話!」
房內一片寂靜無聲,眾人面面相覦,一名丫鬟從窗縫里一瞧,嚇得魂飛魄散,尖叫道︰「不好啦!二小姐上吊啦!」
大家一听魂飛天外,連忙破門而人,一抬頭只見紛紛當真高掛在梁上,腳下踢倒了一張凳子。
眾人連忙將她解下來,又是搓手又是搓腳,驚慌的女眷們早已哭成一團,只見她雪白的頸項勒著一條略帶青紫的紅印,面色雪白。良久之後,她才睜開眼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紛紛!你要嚇死娘嗎?好好的尋什麼短!」何夫人摟著她,愛惜的說。
紛紛撲在她懷里哭道︰「死了一了百了,省得給爹爹丟臉!」
大家都嘲笑她、誤會她,說她跟端親王不清不楚、他是故意要害她的,都沒有人發現嗎?
何夫人跟著掉眼淚,她知道紛紛從小性子就烈,一次尋死不成,只怕還有兩次、三次、四次,她若當真要尋死,再怎麼防都阻止不了,她想到縴縴向來跟她最好,或許能打開她的心結,使她消了死志,只是宮門深重,她又怎麼能出得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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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子中的大力護航之下,縴縴得以馬上出宮。
她一听到紛紛尋死的消息,嚇得膽戰心驚,到底發生什麼大事,讓她一向愛玩、愛笑,什麼事都滿不在乎的妹子想尋死?
子中對她疼愛有加,她沉浸在幸福的甜蜜中,就像子中所說的,這是個美麗的陰錯陽差,而她也非常喜歡。
某日當子中提筆為她畫眉時,她心里非常慶幸這個錯誤,至少她現在非常的幸福快樂。
但是紛紛呢?她替自己的姐姐帶來了這份好姻緣,那她呢?
縴縴的眉宇間罩上一層憂色,梁子中心疼的問︰「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沒什麼,我擔心紛紛……」
「別心急。」他軟言安慰她,「沒事的。」
她輕咬了一下嘴唇,煩惱的說︰「你不知道紛紛的個性,她從來不是嬌柔做作的女子,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她才會尋死,她一定是真的不想活了……我……」說到這里,她終于哭了出來。
梁子中輕輕的撫著她的秀發,心里想著,希望這件事最好別跟季煜有著,不過似乎不太可能。
他們一到何家,也顧不得什麼君臣之禮,連忙奔到微雨樓去,還沒上樓就听到一陣嗜雜之聲。
一群丫環尖叫連連,「小姐呀,別這樣!」
何夫人驚聲道︰「紛紛哪!你這又是做什麼?」
紛紛手里拿著一把剪刀,正在胡亂的剪著一頭及腰的長發,丫眷們拉住她的手,又叫又勸。
何夫人則急得連抹眼淚,一看見縴縴,仿佛看到救星,疊聲的叫喚,「縴縴,快勸勸你妹妹,她說要鉸了頭發去做尼姑哪!」
縴縴沖上前怯叫道︰「紛紛,是我呀,我回來了,你不看看我嗎?」
紛紛一愣,一看是她,委屈的喊,「縴縴,他欺負我、他欺負我!」
「是呀,他是壞蛋,竟然欺負你。」她哄著妹妹,連忙拿下她手中的剪刀。
她眼眶一紅,眼淚掉落,幽幽的說︰「他欺負我……」
縴縴摟著她,溫柔的問︰「他是誰呀?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紛紛頓足道︰「你斗不過他的啦!我都快被他氣死了!」
何夫人低聲道︰「也不知道紛紛怎麼搞的,竟跟端親王牽扯不清,弄得整個城里都是風言風語。」
「娘!我說幾百次了,怎麼你就是不信?我根本沒跟他牽扯不清,是那個混蛋故意要害我的,怎麼連你也相信他?」紛紛坐在床沿,氣得雙足亂踢。
縴縴有點听出端倪來了,看樣子這事牽涉到紛紛的隱私,這麼多丫鬢僕婦在場,對紛紛不好,于是她將不相干的人支開,準備慢慢的問。
她輕柔的為妹妹梳發,問道︰「紛紛,到底是怎麼回事?」
紛紛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縴縴訝然道︰「他真的踫了你?」
「就是呀!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否則我怎麼會百口莫辯?更倒楣的是,大家都認定是他拋棄我,爹爹說他都丟臉得不敢出門了,說我壞了家風!」
「不是的。」縴縴臉上一紅,她要怎麼告訴妹妹,此踫非彼踫呢?「我的意思是說……嗯……就是說,兩個人在床上……」她陡然住了口,因為她看見紛紛的臉紅得像秋天的楓葉。
紛紛垂著頭說︰「那是他逼我的,我當然知道那樣不對……」
「你就讓他這麼胡來?」縴縴不敢相信的問,精明如紛紛,怎麼會如此糊涂?
「我嚇呆了嘛!」她不太好意思的說︰「而且……而且他解我的衣扣時……」
「他解了你的衣扣?」縴縴快昏倒了。「你不會說不嗎?」
「我……我說不出口……因為他咬著人家的嘴……」
她嘆了一口氣,「你就這麼糊里糊涂的被破了身子?看樣子你不嫁給他也不行了。
紛紛瞪大了眼,茫然不解的問︰「什麼叫破了身子?」
她們的母親從不曾跟她們談論男女之事,對于閨房之事更是完全迥避,這時听縴
縴這麼說,隱隱約約她也知道這似乎是件羞恥之事。
縴縴滿臉通紅,還好房里沒有旁人,否則羞都羞死了,怎麼還說得下去?她低聲在紛紛耳邊說了幾句。
她跳了起來,連聲道︰「哪有這種事!你騙我!」
「傻丫頭,我騙你做什麼?」
「你說……月兌光了衣服,然後把……」紛紛詫異的說。
縴縴窘得不能再窘了,一把搗住她的嘴,「不許說出來!你這個傻姑娘!」
紛紛的眼楮骨碌碌的轉著,她拿下的縴縴的手,「你不怕嗎?」
她呻了一口,「那你不怕嗎?怎麼這樣問我,也不怕羞。」
「怕呀!」紛紛吶吶的說︰「所以我才會趕快跑嘛。」
縴縴看著她,一臉的迷惑,「你是說你仍是清白之身?」
「為什麼每個人都覺得我不清白?」紛紛十分惱怒,不停的頓足泄恨。
「你既然不是失身于他,為什麼要尋死?弄得人人心驚膽戰。」縴縴終于放下心來,原來是誤會一場,差點把她嚇壞了。
「他很過分!」紛紛含著眼淚將繡樓上的事一一說給她听。
縴縴听完後,實在沒辦法理解,端親王的行為真的很詭異,他既不娶紛紛,可又不讓她嫁給別人,這是什麼心態?就算要報復,也未免太缺德了。
「紛紛,你放心,我一定幫你作主,這些謠言很快就會平息的,我會要爹爹幫你找戶好人家,從此遠離端親王。」
「還是算了,唉!」紛紛突然覺得對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真煩!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反正他們也不會再有瓜葛,他都說他只是要報復她而已。
縴縴听得出她的聲音微有厭倦之意,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她那個一向胡鬧的妹妹嗎?
她听錯了嗎?曾幾何時紛紛學會了嘆氣?什麼時候她的臉上沒掛上那抹淘氣的微笑?她變了,她變了是嗎?
縴縴有一顆敏感的心,還有細密的心緒,她知道紛紛在為什麼事而煩惱,但是,是什麼呢?
「怎麼了?我似乎听到你在嘆氣。」
「唉,沒什麼事,哪有什麼事呢?」她的眉頭緊緊的皺著,低頭玩弄衣襟上的帶子。
「你有心事。紛紛,你從來就不像是會有心事的人,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能說沒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