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拿出一瓶雙氧水替卓越的傷口消毒,接著又拿出優碘,細心地替他在每道傷口上藥,最後她拿出一卷繃帶。
「沒必要吧!」卓越看她如此夸張地拿出繃帶想替他包扎傷口,忍不住出聲。
「OK繃貼一貼就行了。」
「OK繃沒了。」習弄月笑著解釋,她知道是自己太過于迷糊,所以先笑著解釋︰「我昨天想貼我食指上的傷口,一個不小心整包都掉進馬桶,而我又忘了賣,所以現在一塊OK繃都沒有。」
「你的食指怎麼了?」卓越關心地捉起她的兩只手,然後在右手的食指上看見一道極細小的傷口,顯然已經沒有大礙了。
「不小心刮傷的。」習弄月抽回自己的手,轉而抓住他的手。「你不要亂動,我要替你包扎了。」幸好她尚且記得以前軍護課所教的包扎法。
「不用了。」天哪!這麼一點小傷口若被她包成一個大傷口的模樣,豈不笑死人。
「不行。」習弄月嚴厲地瞪著他,一手緊緊捉住卓越受傷的手。「你不要小看這一點傷,若是沒照顧好,受到了細菌感染,不知道它會變成多大的傷口。」
卓越笑了笑,瞧她如此的擔憂,他也就不再和她爭辯,乖乖地任她包扎。
卓越蹺起他的左腳,左手肘靠在膝上支撐著自己的下巴,含笑地看她認真的護理工作。
愛情就是這個樣子嗎?什麼都不必做,什麼都不必說,單單是如此簡單地望著她,就覺得一股暖暖的快樂漲滿胸口;又彷若心頭裂了個縫,有一道暖流汩汩地流向四肢,充滿了喜悅及滿足。
生命中除了母親及卓立外,他從沒有如此在意一名女子過,還有一種想將她放在手心呵護的感覺……
好怪異,卻也好教人欣喜。
卓越向來是獨來獨往,狂傲得不將任何事物放在眼中,結果突然地生命中多了另一名女子,好像是多了一種負擔,卻是一種既快樂又甜蜜的負擔。生命似乎不再是純粹為自己而活,不再簡單地想做什麼就做,因為他必須考慮到另一個人,有些麻煩,卻教他甘之如飴。
「好了。」習弄月放開他的手,一抬頭,卻見他目光炯炯、目不轉楮地盯著她。
她心慌地低頭收拾醫藥箱,意亂地任由臉頰漫起紅潮。
「謝謝。」卓越笑著審視自己的右手,目光直盯著她;在她抬眼望向他的同時,將受她包扎的手舉至唇邊輕吻了下。
習弄月的臉孔更加紅艷,慌亂地拿起醫藥箱,卻一個不注意踢到地上凸起的磁磚,身子向前撲倒。
橫伸的一只臂膀將她攬腰摟住,使她免于被地板親吻的命運。
「小心點。」
卓越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畔說著,暖暖的呼吸噴在她的脖子上,引得她一股意亂情迷地顫抖。
「我知道。」習弄月趕緊掙月兌他的摟抱,一邊將醫藥箱放回原位,心底一邊喃喃念著,一直重復告訴自己現在是卓越的老師,直到心底的騷動平息下來為止。
為了讓自己的心情有多些平息的時間,她繞道到廚房替他倒了一杯水。
「你要我幫你什麼忙?」她將茶杯放在他的眼前,刻意以一種生疏的口吻問話,只是不知道這次能維持多久。
「弄月……」
「叫老師。」急急地打斷他的話。天!她從不知自己的名字居然能以如此柔情蜜意的方式叫出。
「是的。」卓越嘲弄地應道。她愈是心慌,他就愈篤定她對他有意。「我希望你能替我補習數學。」最後,他還是沒有叫她老師。
「為什麼?」習弄月迷惑地望著他。
「弄月呀……」
「不可以叫我的名字。」習弄月生氣地打斷他的話。
卓越的嘴角蒙起一抹嘲弄的笑容,似乎在嘲弄她的心慌意亂。
「月芽兒!」他笑著改了一個稱呼。
「你……」
「我可是听了你的話沒叫你的名字哦!」卓越趕忙解釋。「已經放學了,就不用叫得如此正式,你也可以直接叫我越呀。」每叫一聲老師,他們之間的距離就越遠,所以他不願一再地提醒她,因為她的腦子太過于古板了。
「隨你。」習弄月爭不過地擺擺手放棄爭辯。
卓越微微地一笑,不敢將自己的得意表現得太明顯,以免又將她惹惱,這次的勝利可是得來不易的。
「月芽兒,你一直要我好好的用功讀書,我幾番思量之後,發現你說得很有道理。但你知道我向來非常的混,因此一些基礎都不甚了解,所以才想請你幫忙。」這番言語可是合情又合理。
「我記得校長說過你的二哥功課很好,你的功課向來是由他來教你的。」不是她小心眼,而是她學聰明了,天知道他存的是什麼心。她已經上當太多次了,這次再不小心可真的會謠言滿天飛。
「他只有在我月考前替我抓重點罷了,若是每天都要求他替我補習,鐵定會被他打死。晚上可是屬于他和我二嫂的時間。」這非藉口也非謊言,他二哥和二嫂的感情是真的如漆似膠。
「這……」習弄月有些猶疑地看著卓越,她對他實在沒有多大的信心。
「月芽兒,你不肯是吧?說了一大堆的道理,等我當真想听你的話去做時,你卻不願拉我一把。」卓越的手抓著自己的頭,一副失意的神情。沒有指控的意味,只是平淡地訴說實情,反倒引起她的不安。
「你別這麼說。」習弄月愧疚地抓住他的手,誠摯地望著他。「我非常樂意幫你的忙。」她直直地望入他的眼中。
「真的?」卓越又問。
「真的。」她肯定地點點頭。
「不會反悔?」他挑起眉。
「絕不反悔。」又再次地點頭。習弄月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小指。「如果你會擔心的話,我們來打勾勾。」
卓越笑著也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小指。他知道她的個性非常的天真,但怎麼也沒想到她還保有這種童稚的行為。
「這下子你可不能反悔了。」卓越露出狡獪的笑容。
習弄月心跳漏了一拍,由心底浮起的不安感是所為何來呢?
為何突然之間,她又有種悲慘的預感呢?看來,她又一次地上當受騙了。
卓越坐到習弄月的身旁,一只手自然地環上她的肩膀。
「月芽兒,你覺得我們何時開始上課呢?」嘴角噙著滿意的笑容,卓越的頭枕在她的肩上。她的發香……令他著迷。
習弄月拍開他的手,推開他的頭,恨恨地瞪著他。
「你不要動手動腳的。」一想到自己又被他騙了,習弄月的心情就好不起來。
「如果你不想替我補習就算了。」卓越幽幽地嘆口氣,他是希望和她有多一點的時間相處,但如果這會惹她心煩、不悅,他寧可放棄不去勉強她的意願。何時她才不會避他如避蛇蠍呢?
「我說過我會替你補習就一定會替你補習。」習弄月淡淡地開口,她才不會一再地被他的哀兵政策所騙。
「我會付補習費給你。」她那副防備的神色惹得卓越不大高興,因而也以淡然的口吻來回話。
習弄月偏著頭,不解地望著他。
他好像在生氣,為什麼?他不是已經達成他的目的了嗎?為什麼還會感到生氣?
「不用了。」習弄月擺擺手。「我是自願替你補習的,你用不著付補習費給我。」
「是嗎?」卓越譏嘲地一笑。「你不是認為我騙你替我補習嗎?你不是認為你並不是真的願意替我補習嗎?你不是認為你替我補習純粹只因為我騙了你,利用你的善心騙了你嗎?」一字一句都含著他的忿怒,氣她還是氣自己,他已分不清,因為她的那些指控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