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可以裝著不認識我,但關氏集團、妳叔叔關峰、還有我養父……妳能全盤否認嗎?」
「你說什麼?那些人我一個也不認識啊。」湛柔茫然的望著他。
「妳……」
「世上長得像的人那麼多,你憑什麼肯定我就是關汐雅?」
「就憑剛剛那個吻。」
他端起她的下巴,作勢靠近,湛柔立刻臉紅撇開。
雖然那個吻令人迷醉,但顯然……她是被當成別人的替身了。
這發現不但讓她失望,還有些許莫名的氣憤。
「談sir,恕我冒昧的問一句,關汐雅她人呢?」
羽顤沒有回答。
他冷著一張臉,慢慢的走回她面前。經過這番折騰,他也意識到這件事情的蹊蹺處。
他望著那張完美的臉,兩人五官神似之處無庸置疑,但是細看之後,就會發現兩人眼中閃動的神采不盡相同。
汐雅的純真,完完全全顯露在那一雙清透的眼眸中,她的快樂總是潛藏在她的說話的語句中,尤其她那清脆如鈴的笑聲,最是讓他動心。
而她……湛柔,雖然有著同樣的美眸,當中卻充滿太多茫然、疑惑。她鮮少笑,舉止間的疏離更是判若兩人。
羽顤凝視她,半晌沒說話。
湛柔以為他沒听清楚,于是又問了一次--
「談sir,關汐雅她……」
「她死了。」
「什麼?她……死了?!」湛柔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詫。
「嗯,三年前,她在一場車禍意外中死了。」
羽顤雖面無表情,但提到往事時,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哀傷還是清晰可見。
雖然這男人之前對自己極度無禮,但一想到他的痴情,湛柔立刻無條件的原諒他。
「既然她都死了,你怎麼還會認為我是她?」湛柔輕笑。
羽顤再次沉默。
但這回湛柔不再有耐性追問,她緊張的看看表,準備離開。
「你不說算了。私人的事我也沒資格過問,反正誤會澄清,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認錯人。」
羽顤握住她戴表的手腕,拉近自己說︰
「我之所以錯認,就是因為相信她並沒有死。」
「什麼?」
羽顤正想再問,無意間瞥見她頸肩上有道傷疤。
很明顯的,她試圖用厚厚的粉妝來遮蓋掩飾;但只要近看,疤痕還是清晰可見。
羽顤責備自己的粗心。
正當他想詢問那疤痕的由來,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無意接听,只是僵持著。
「婚禮已經開始了,你要是不接,唐sir一定會到處找你。」
羽顤別無選擇的拿起手機,按下接听鈕,那頭果然傳來唐sir的聲音。
湛柔見機不可失,立刻掙月兌他的手想逃。
羽顤不怕電話那頭的唐sir听到,追上來攔住她問︰
「我還能再見妳嗎?」
「不好吧,通緝犯跟警官見面,會惹來很多麻煩,而且我也不想坐牢。」
「那……」
「bye-bye。」湛柔手腕微微一扭,順利月兌離他的手。
她不舍的回望他,走了幾步才轉身加快腳步離開。
「羽顤,怎麼啦?」唐sir在電話那頭急切的問。
羽顤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這才不甘的回話。
「唐sir,我沒事。」
「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喔,一個也是來參加婚宴的賓客,剛好出來透透氣,就聊了幾句。」
「別聊了,婚禮已經開始,你快點回座位。」
「好,我這就過去。」
羽顤收起電話,腦子昏昏脹脹,無法思考。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
一想到要在沒有她的場合待幾個小時,應付那些無聊的人,頭就忍不住痛了起來。
而這時,剛穿過飯店玻璃大門、快步走向停車場的湛柔,在開門時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楞在那。
她低頭凝視車窗玻璃上的影像,慢慢伸手輕觸頸肩上的疤痕。
必汐雅死于三年前的一場車禍,而她身上的疤……也是三年前的一場車禍留下來的。
時間的雷同純屬巧合,還是另有玄機?
湛柔坐進車里,反復思索。
當她發動衣引擎,心中也同時下了決定,非要把這件事查清楚不可。
一個星期後。
這是個下著小雨的夜晚,湛柔換上一身黑色CHANEL套裝,挽起長發,戴著深灰色漸層墨鏡,搖身一變成為冷艷的上流名媛。
她挽著同樣轉換身分的柏元鎧,緩緩步入蘇富比位于東京的拍賣會場。
這限定進場名額的古董拍賣會,一向都是名門貴族最愛參與的場合。
因為出席這樣的場合,既可炫耀自己的身分地位,更可顯示自己獨特且高尚的審美觀︰這一舉數得的活動,當然是這些所謂有錢人的最愛。
柏元鎧在日本待一個禮拜,除了觀察環境外,更秘密部署了下個計畫的執行步驟。
他之所以將重心整個移往從不涉及的古董市場,就是要掩人耳目,轉移國際刑警組織的注意力。
而今天他們就是來「看貨」的。
上個月有人出價要他竊取一把百年歷史的小提琴,今晚,他就是要看看這稀世珍寶落入誰家。
拍賣會準時開始。
這並不同于一般常見的拍賣場合。會場中,主持人不時用抑揚頓挫、清晰柔美的嗓音解說每個古董的由來和它的市值。
只見眾人不時接頭接耳,有的壓低聲音商量出價,有的對古董的價值小小評論一番,除此之外完全沒有其它聲音。
湛柔對古董市場完全沒興趣。
一個星期了。
她依然無法從那晚的悸動中平息,甚至忘卻談羽顤這個人。
她深深地被他每個表情、聲音牽絆,那個龍卷風似的吻、無禮的侵略……都將她的思緒五花大綁,讓她毫無還擊之力。
湛柔不是個會輕易墜入情網的人。
尤其經過這幾年的訓練,她已經是個喜怒不形于色,非常擅于掩飾真我的人。
在以往幾次行動中,她也曾與聰明、獨具魅力的男人交過手。在意大利、法國,甚至有比談羽顤更帥的男人對她示好,她都不曾動心,為何這次會失態到如此困窘的地步呢?
談羽顤到底有什麼魔力,只用幾句話、幾個動作,就把她制得五體投地?
那究竟是什麼樣的魅力,能輕易撤除她所有防備,讓她甘心繳械投降?
湛柔一個星期來,只要腦袋一空,就會不自覺陷入這樣的沉思中。
這異常的表現,當然逃不過柏元鎧的觀察。
這時台上正在拍賣一幅十九世紀的名畫,她兩眼發楞怔怔望著,看似認真,卻對柏元鎧的叫喚充耳不聞。
元鎧于是用手肘輕輕頂了她,問︰
「怎麼,不舒服嗎?精神這麼不集中。」
「喔,沒什麼。」湛柔摘下墨鏡,集中精神望著他,「我只是覺得無聊。」
「我知道妳對這些沒興趣,但這是工作,還是要打起精神來。而且……這里雖然看起來安全,還是得提高警覺。」
元鎧用眼神暗示,點出幾個隱藏在人群中的便衣所在。湛柔驚覺的戴上墨鏡,不敢再恍神了。
但幾分鐘後,她又忍不住湊過來低聲問︰
「元鎧,我有話問你。」
「妳說。」
「你听過『關氏集團』嗎?」
元鎧不動聲色,假裝沒听到,繼續跟著眾人舉牌出價。
「我在問你話。」湛柔不滿他的忽視,伸手拉他。「除了『關氏集團』,還有一個叫關峰的人,你有沒有听過?」
「沒有。」
「真的沒有?連關汐雅你都沒听過?」
柏元鎧憤怒的甩開她的手,立刻機警的朝四周看了看,深怕過大的動作會引起注意。
「妳瘋啦!在這個地方拉拉扯扯,是不是怕沒人認出妳?」